一手探向臂彎裡那人的額頭,很是滾燙,縱然到處是泥土的味道,也掩蓋不了披風下,傷口腐爛的臭味。
幾個魁梧的大漢也望向城門,繼而堅定地拍了拍胸口。
“兄弟們殺開城門吧!反正鹿月城城內無主!”
“不可!天祁太子身在姑陸軍營,定會發現人已被救,自然會想到朕,就算他深入虎穴,現在脫不得身,可一樣能傳令讓人攔住我們去路。”
容寒說完,看了看城牆,突然從面前的一衆人裡,指了幾個。
“以人爲墊,你們幾個躍上去,鹿月城守備軍向來單薄,此時又是倦怠之時,若是上方鬆懈,落石三粒爲號!”
幾個人點了點頭,便向城牆跑去,黑衣束髮的男子,又看向其餘手下。
“若是安全無虞,朕便上去,你們跟上便可,切忌動手,注意隱藏!”
言罷,抱緊懷裡的人,也站到了城牆之下,看着幾個黑影如鬼魅一般向上拂去,眉頭不見鬆動。
“陛下!還是屬下來吧!千刃一戰,陛下傷在後背,還未痊癒……”
“無礙!”
冷靜而不帶一絲猶豫的態度,讓緊隨其後的一個大漢閉了嘴,如果顏雪姝此時醒過來,一定又會說一句:能不能不要說熙國方言!
“她一身傷口都已潰爛!”
但凡身份高貴的男子都有潔癖,容寒亦如是,可是抱着散發臭味的身體,那雙手臂用着無比堅毅力量,將人疼惜地抱在胸前。
城牆下十來個人,看着上位者的態度,都閉口不再勸。
當泥土有三聲輕微的聲響,男子抱着臂彎裡的人,踏過一個侍衛的肩膀,藉助牆上被風沙侵蝕的凹凸,躍到牆上,同時腳下一個趔趄,人是單膝跪地,而懷裡的人卻未見脫手。
“陛下……”
“快走!”
阻止衆人關切的眼神,男子當先循階梯而下,急切地向城中一處跑去。這邊來去匆匆,連停下來好好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那邊的白裳墨發男子,卻以手支起額頭,如玉的臉上,已現醉意。
“燕飛曾得了殿下的一幅畫,以爲是世之絕豔,今日一見,才知何爲驚爲天人!”
“哦?公主還有我的畫像?”
宮文軒擡起頭來,桃花眼裡有着疏離的笑意,卻更甚漣漪,讓女癡漢狠狠地嚥了一口口水,笑的胸前顫了幾顫。
“原以爲是你,這才知不是你,但不知畫中人又是誰?”
說着伸手摸進胸口,而後取出一張摺疊平整的紙,宮文軒目光渙散地看着她動作,卻在袖中握緊了拳頭,當視線碰到那不顯鎖骨的襟口,自覺地轉開,咳嗽一聲,實則乾嘔,眼睛都憋出了紅絲。
“差點被一個賤人糊弄了!”
宮文軒面無表情地看向女癡漢手裡的畫,一瞬就蹙了一下眉,很快又恢復常態。不消說,也知道是誰的作品。
“不知作畫之人現在身在何處?”
“殿下此來的目的,不就是爲了她嗎?如果她死了,殿下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