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君子發現他們,笑着揮手。
蘭深率先走了過去,從風停下,青煙才醒過來,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與琴畫等人招呼。
“爲什麼要砍樹?”青煙坐在大師姐旁邊。
就她的位置適合坐人。
“半個時辰後要下雨了。”大師姐的聲音如涓涓泉水,悠揚輕柔。
青煙擡頭看天,還是那片雲。
她是如何預知?
不過青煙沒問,目光下意識轉向從風,略帶責備地說:“擋着我視線了,一邊坐下。”
“是。”從風順從地坐在一旁。
李落寒站在從風身後,見他坐下,也跟了過去,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與平日截然不同。
蘭深聽到琴畫大師姐說要下雨,與從風商量如何避雨,從風只告訴他無需擔憂。
談東彪不愧是衛籟選的弟子,一會兒功夫,一個簡易的茅草棚就搭好了。
奕君子撿了一些乾柴回來,堆在棚角落。
“你們打算在這裡落腳?”
青煙打量四周,此處地勢偏高,與四面八方的山坡都離得較遠,非常空曠。
“嗯,歇兩天。”
琴畫大師姐拿出一塊方帕,帕上繡了朵金色棣棠花,帕子裡面包了幾顆蜜餞。
她將蜜餞遞給青煙,“嚐嚐嗎?”
青煙捏了一顆丟進嘴裡,“還挺好吃。”
奕君子笑着走過來,“能讓大師姐隨身帶着的,味道定然不差。”
“奕師弟想吃直說便是,給你一顆還是有的。”
琴畫大師姐遞過去,奕君子並未拒絕,學着青煙的樣子丟進嘴裡。
互相調侃,一起吃東西,看得出兩人關係很好。
奕君子平日比較高冷,與她相處卻明顯非常自在放鬆。
青煙好奇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大師姐在琴畫的地位。
正如李落寒所言,連衛籟都稱呼她爲大師姐,難不成她真的就叫大師姐。
“李公子。”談西萌看見李落寒就不淡定了。
心花怒放,小臉羞紅,忸怩着越靠越近。
聽到談西萌的聲音,李落寒直接擺出非常嫌棄的神情。
他以爲自己拒絕地很明顯,偏偏低估了談西萌的毅力。
正當他發愁如何趕走這個女人時,從風突然站了起來。
談西萌被他嚇了一跳,縮了回去。
從風走到青煙跟前,蹲下向她討要玉釜,青煙問也不問就交給了他。
“要下雨了。”從風看着她。
所以呢?青煙挑眉。
“不覺得黃泉釜適合擋雨嗎?”
青煙看着琴畫的茅草棚,怪不得他如此淡定,原來是想着這個。
小小玉釜瞬間變大,咚的一聲,罩住了李落寒和蘭深。
日光遮蔽,烏漆嘛黑。
李落寒嚇了一跳,氣急敗壞。
“能不能提前招呼一聲啊!”
也好讓他有個心裡準備。
但是碧落黃泉不是凡物,他在裡面鬼叫鬼叫外面根本聽不到。
突然一道白光出現。
從風擡起一側釜沿,用剪鬼竹支撐,然後走了進來。
青煙看向琴畫的簡易草棚,對着奕君子說:“一起進去吧。”
碧落黃泉雖然大,但他們本就有四人,再進四個就略顯擁擠了。
奕君子笑着搖頭,“謝謝。”
青煙不強求,瞥了眼猶在低頭看書的女子。
不過遲了一步,天空便下起了雨。
雨水澄澈,打在身上卻直接腐蝕了衣料。
青煙猛地擡頭,看到了兩隻手。
“從風?”
他的手沒事吧?
“下雨了。”
從風聲色如常,淡笑着看向她。
青煙皺眉,快步進了黃泉釜。
“我就說琴畫幾個好好的爲什麼要扎茅草棚,他們肯定早就料到雨有問題。”
李落寒蹲在出口,盯着地上被腐蝕的枯草,馬後炮一般說着。
“琴畫大師姐料事如神,果然是半個時辰。”
蘭深立在出口,凝望着草棚裡的人,疑惑她到底是如何算得如此精準。
李落寒撇撇嘴,“什麼料事如神,我猜是他們琴畫學院擔心我們通關後得到禁錮之鼎,藏着掖着,沒把事情說清楚。”
“不無可能。”蘭深點頭。
他們呈陽國的人每百年就要進入一次老祖琮,對裡面的環境肯定了如指掌。
兩人一通分析,最後看向青煙,指望她說兩句。
誰知青煙沉着臉,一副別跟我說話的模樣。
剛纔她就想看看從風的手,可某人故意躲着,惹她不快。
此時正在慪氣呢。
李落寒以爲她在爲腐蝕壞了的衣服傷心。
“師父,您若是喜歡,等回去了,我讓鎮上最好的裁縫給您做身更好看的衣服,怎麼樣?”
青煙摸摸他的頭,意味深長地說:“還是落寒貼心。”
李落寒得意洋洋,還未自誇一番,雨水突然變大。
嘩啦啦的雨聲敲在黃泉釜上,黃泉釜就像鍾一樣,發出迴響,吵得人不得安寧。
得了,他還是閉嘴吧。
李落寒下意識望向茅草棚,那破棚子也不知能不能擋住這麼大的雨。
大雨滂沱,眼前水汽一片。
茅草棚中,琴畫大師姐已經收好古籍,站了起來,望着外頭灰濛濛的天空。
“希望能撐兩天。”
奕君子給她披上一件披風,“師姐該休息了。”
琴畫大師姐點頭,坐在中間的蒲團上閤眼打坐。
談西萌還想多看一眼李落寒,張望來張望去就是看不到,只好靠着談東彪哼哼唧唧睡着了。
黃泉釜中有九格空間,從風準備充足,竟然搬出一張臥榻。
李落寒羨慕地看呆了,連青煙都傻眼了。
從風將榻擺在最裡面,半點雨水都吹不到,又整理了一條錦被,才請青煙休息。
“我們是出來修煉的,這樣會不會太享受了?”
青煙怪不好意思。
尤其是她的榻佔了不少空間,他們都得到邊上去。
“這有什麼,師父是女子,我老爹說過女孩家自該受疼寵呵護,怎樣都不爲過。”
李落寒推着青煙走到臥榻旁邊,然後自己一屁股先坐在了榻尾。
哎呀,還是軟榻舒服。
他的小心思,青煙看破不說破。
她躺到了最裡面,“臥榻這麼大,你們都坐下。”
蘭深見從風毫不猶豫地坐下,也跟着坐在了李落寒身邊。
“蒼靈境域之內時辰混亂,我們就趁此機會養精蓄銳,但也不能鬆懈防備。”青煙看向李落寒。
李落寒心領神會,“師父放心,我們三個會輪流守備。”
說完就見蘭深和從風不約而同閉上眼睛。
嘿,這兩個!
李落寒心裡把兩人臭罵一頓,最後安慰自己。
算了,身爲師父的大弟子,註定要承擔更多責任。
如此一想,他也就釋懷了。
李落寒蹲在出口,百無聊賴地用竹竿撥弄腐壞的枯草。
大雨下個沒完,李落寒起來蹲下,走來走去,打了瞌睡,找青煙和蘭深聊天,聊到沒人理他,然後開始自言自語。
閒極無聊時比劃了一套劍法,又把泥盆裡的剪鬼竹數了一遍,這纔想到這麼久應該可以換人了。
都說好輪流,不能他一個人熬啊。
李落寒猛地站起來,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回頭一看。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