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 阿憐
翟小五好奇地看向大軍身後,可惜太矮了,看不清楚,只覺得那一頭被氣得不輕,小惡撇了撇嘴,“不用管他,他不敢對我們動手。”
“誰說本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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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嗷嗷叫道:“孃親~！陰……”
還未說完的話被打斷,它怒吼道:“夠了！你們快點給本王滾出去,不要讓本王再見到你們！”
“等一會自然會走。”小惡回道,倏地眼眸一轉,他以手圈在嘴邊,喊道:“小陰陰,我從人間給你帶了糖果,你要吃嗎?”
“小惡,你別以爲本王真不敢對你動手……”
“還有肉！”
“在哪?”
“騙你的。”
“擦！”狂風襲來,千萬死亡大軍之後一道影子穿了過來,黑狼上前與小惡並肩站着。影子化形而出,眼前現出一文弱書生,溫文儒雅,本是翩翩人物,可惜此時呲牙咧嘴地對着小惡扮兇惡狀,完全破壞了這份氣質。應着身後千萬大軍,更顯可怖。
小惡嘿嘿一笑,小四湊了上去,脫口道:“小陰陰你又變臉了,好看多了。”
“真的嗎?”陰鬼王臉色一換,欣喜地追問道。
“真的真的,就像穿了香蕉皮的桔子。”
“什麼意思?”它不禁一怔。
“說你不倫不類。”小惡白了它一眼,“明明是個鬼,穿什麼人裝。”
“你懂什麼?”陰鬼王小心地拂過這具肉身,“女爲悅已者容。”
“你是男的。”
“鬼是沒有男女的。”
“人妖。”
“……”陰鬼王翻了個白眼,可惜這個白眼效果不咋樣,硬是嚇得身後千萬大軍一個哆嗦,他擺了擺手,威嚴地喝道:“退下。”
刷刷,衆鬼轉身整齊地退去,言行令止,沒有一頭敢逗留。黑狼打量着這具過於蒼白的人身,這是一種死亡的蒼白,皮膚之下根本沒有一絲人氣。他有些驚訝小惡跟小四竟然認識這種鬼。
翟小五也有些微訝,哥在第十九層地獄也有朋友?
他們在打量它,它也在打量黑狼,陰鬼王從小惡手裡接過冰糖葫蘆,叼在嘴上看着黑狼對小惡含糊地問:“是你男人麼?”
“我女人,你有意見?”小惡挑了挑眉,順口回道。兩人含着糖說話聲含糊不清,黑狼並沒有聽懂,倒是翟小五跟小四愣了一下,打量着黑狼的目光古怪。
“老大沒來嗎?”陰鬼王識趣的沒再問,拔出嘴裡的糖葫蘆,盯了一會手上的玩意皺了皺眉,怎麼就沒味道,見小惡吃得香甜,他又狐疑地塞回嘴裡去,裝模作樣地咂咂嘴。
老大?黑狼與翟小五狐疑地看向它。小四回答說:“是孃親哦,當年小陰陰被孃親打得整個地獄亂逃,所以認了孃親當老大。”
翟小五跟黑狼僵了一僵,轉頭看向陰鬼王,卻見他幽怨地掃過來一眼,兩人瞬間張望向其他地方,被秦素打什麼的……太正常了。
“孃親在外面,我們是誤打誤撞進了這裡,吶,就是這些老鼠引來的。”小惡指了指腳下的蝨子鼠說。
“這些玩意還挺行的,竟然真跑到人間去了。”陰鬼王腳邊跺了跺,震得蝨子鼠跳起半個高,它伸手抓了一把塞到嘴裡去,美味地舔了舔舌頭,還好心地伸出手招呼小惡:“要不要?”
三人瞬間閃離了它一些距離,小惡滿是嫌棄,唯有小四巴巴地湊上去,可憐兮兮地問:“小陰陰,能烤嗎?”
陰鬼王回憶起往事嚇得手一抖,“不行！”
小四癟嘴委屈地離開,“小氣鬼。”
“閉嘴！你上次跟小鳳凰禍害得本王手下還不夠嗎?你吃一次蝨子鼠本王就得損失十萬陰兵！！用鳳凰真火烤,真虧你們想得出來！”
陰鬼王許是許久沒人陪他說話,這口一開就再也關不上,從他嘴裡翟小五終於知道他孃親有多麼英勇,陰鬼王作爲這一層的鬼王,只是其中一個受害者而已,秦素那一年的地獄闖蕩,幾乎沒有一天歇息,每天都在戰鬥中度過。
“說起來,大家現在說起老大都還怕得很,嘿嘿,你們要是上去溜達一圈,鐵定能嚇出不少老不死的。”他眼底掠過促狹的陰險,似乎在想象上面的那些鬼王看到小惡又回來,不知道會露出什麼表情。不過……見秦素不在他們這一支隊伍,他擺了擺手說:“算了,老大不在你們兩個肯定打不過。”
這點小惡倒是沒反駁他,不過眼底也露出了驕傲,“那當然,孃親最厲害了。”
陰鬼王嘀咕了句,擁有生命之力的秦素在這裡就是無敵的好麼……也就除了在十九層的那個傢伙有機會打贏,其他鬼,還是算了。
“這小鬼是誰?”見翟小五正在死門前的縫隙研究蝨子鼠,陰鬼王面色一變,“他身上怎麼有老大的氣息?！”
“小五是孃親的兒子。”小惡朝他露出亮白的牙齒,比了比拳頭,“你最好別動他的念頭,不然小心孃親滅了你。”
陰鬼王疑惑地看着小五,鬼力習慣性地探向他,當感覺到他身上的力量時,他哆嗦着脣瓣驚恐地後退。這是生門之上的仙……氣?
被反彈回的鬼力還驚魂未定,激得陰鬼王本體一陣不穩,他強壓下心頭的震驚不敢讓小惡發現,心思快轉:這小鬼難道是鳳凰大人一直在等的仙胎?這一次會來十九層是被生門召喚過來的?
陰鬼王看着自從那人進了十九層地獄之後就一直不能閉合的死門,心頭一定,他試探地對小惡問道,目光卻是看向翟小五:“你們來這裡想做什麼?”
小惡眼珠子轉了轉,看向了翟小五,翟小五收到目光,神色一正,他問道,“蝨子鼠跑到人間作亂,害死了很多人,你有沒有辦法阻止它們呢?”
來了！
陰鬼王心頭緊跳,但仍努力維持着單純無害的模樣,咧開嘴天真地問,“如果有辦法你會去做嗎?”
可惜笑起來的效果真的不怎樣……
“小陰陰你笑得好可怕。”小四打了個寒顫誠實地說。
小惡懷疑地看着陰鬼王,與黑狼一同擋在了翟小五身前,戒備地盯着它。“小陰陰,你如果敢對小五動手,別怪我不念吃糖情誼。”小惡皺着眉頭,邊說邊捲起了袖子,兩隻拳頭晶瑩透徹,已是布了靈力覆上。
小四也瞪着它。“敢傷害小五,小心小四揍你！”
“本王不會傷害他。”陰鬼王嘴角扯了扯,可看起來更恐怖了,他乾脆不做人類表情,沒有情緒起伏的鬼聲說:“我不會傷害他,只是想問他願不願意把這大門關上,斷了蝨子鼠來路,人間自然無礙。就是關個門而已。”
“真的?”小惡懷疑地問。
“我發誓行不行?”
“好吧。”小惡收起手。
陰鬼王剛要舉起的手呆住,就這樣信了?
“靠,小不點你相信了?！”黑狼瞪眼。“你就不怕他騙你?”
“我相信他,”小惡認真地說,“因爲他的眼神告訴我,他打不過小五。”
陰鬼王:“……”你一定要這麼真相嗎?
“我願意,你說我要怎麼做?”翟小五請教道。
陰鬼王沉吟了會,“其實說起來很簡單,你過去把門關上就行了。”見翟小五狐疑的眼神,它說:“這只是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呵呵,小惡跟小四他們就知道……死亡之門除了鳳凰大人,其他人是不能碰觸到的,一碰即死,即便是她老人家也要耗費一番大力氣才能打開,更別說其他人了,連我都沒資格。”感覺到小惡要翻臉,它話鋒一轉,“但你不同。”
小惡磨了磨牙。
他不敢看向小惡,凝視着翟小五的眼眸認真地說,“你過去試試,集中精力,用力把門關上,不需要靈力,只要用你自己的力氣就行。”
翟小五與他眼對眼對視,星眸閃過思索,他點了點頭,說:“我去。”
“如果承受不住跟我說,我會救你回來。”聽到陰鬼王這話小惡跟黑狼都變了臉色,翟小五阻止了他們上前,“哥,讓我去吧。”他年紀雖小,但也有自己的主意,他知道他必須去。不止是因爲陰鬼王的話,還有那門後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告訴他,讓他把門關上。
“小五……”
“放心。”他咧嘴一笑,轉身向死門走去,站在半扇門之後,看了看自己的兩隻小手,還不夠有力……但是,他還是可以保護孃親的！翟小五兩掌拍上死門,死亡之門一陣劇烈的顫抖,能撕碎空間的力量徒然爆出,衝擊向翟小五,在牴觸他的觸碰。
陰鬼王心頭一緊,倏然間,翟小五身上爆發出一股神秘的力量,似滿空星海,深不可測,竟生生地擋住了死亡之門的寂滅之氣。
翟小五咬緊牙關,腳下用力地踩穩,膝蓋屈起將上半身推向前,“磨磨”聲低沉厚重,門動了！陰鬼王眼露喜色,“千萬不能停！要一鼓作氣！”如果停了……被那一頭的傢伙知道,陰鬼王不敢想後果。
翟小五用力地再次一推,高若樓市的大門與之對比,翟小五就像一個不自量力的小點,可他沒有放棄,他用力地踩着步伐,祈求能把這條縫隙給閉上。
在門與小五之間,似被隔離成一個真空地帶,沒有人能夠靠近,小小的身子裡爆出了無限的潛力,翟小五用力地推動大門。
“孩子……加油……”
“誰?”聽到溫柔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翟小五一驚。
“別害怕,把門關上,我會幫你的。”
感覺到體內的力量越來越充足,翟小五精神一振,雙手也有了力量,同時心中震驚不小,因爲幫助他的竟然是生命之力！感覺大門一點點地卡上,那道氣息越來越弱,翟小五手中動作一頓,他問道:“你到底是誰……”
那頭很久很久沒傳來聲音,翟小五甚至以爲她已經走了,他手下繼續用力,可不一會,好聽的女聲再次響起,如天籟般悅耳,她溫柔地說:“他們都叫我阿憐……不過很多人更喜歡叫我做生命女神……”
翟小五心中一震,手下一個失手加重了力道。
“咔嚓”一聲！
光亮消失,死亡之門完全閉合,一道流光在大門關閉之前從另一頭衝了過來溫柔地融進了翟小五的身體,翟小五倒地昏迷。陰鬼王在他倒下的瞬間將他帶離開了死亡之門,順勢抓住了黑狼跟小惡他們,喊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