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3.843 戰（14）
黃文龍、張一凡、趙小俊、洪英不敢相信地順着葉可可視線緊盯向虛空一角，一道人影在葉可可的盯視下慢慢出現，斯文白淨的青年，身着大陸上已經消失的魔法袍，更襯出了幾分他的溫文卓爾，淡藍色眼瞳有着靦腆，他青澀地笑了笑，道：“可可姐。
葉可可回以一笑。
黃文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圈裡克，不確定地喚了聲：“裡克？！”
“嗯。”
裡克輕輕地應了聲。
“上次是你救了老子？！你是半神級！”黃文龍再次追問。
“嗯……”
裡克再次輕輕地點了下頭，張一凡、洪英一行人雙眼從震驚到難以置信，到現在已是平靜，聯想到裡克的天賦，突破到半神級確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
黃文龍與趙小俊刷地看向了歐永星，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這小子突破到半神級才最讓人吃驚的。
張一凡此時對剛纔巖左的想法有所釋然，己方三名半神級強者，也難怪巖左他們選擇先撤兵。
“走，先回去再說。”
黃文龍招呼了聲，一行人回到了城內，裡克遲疑了下，在葉可可鼓勵的目光下，跟在了她的身邊。
“森德先生還好嗎？”
葉可可語氣自然，仿若多年未見的好友，令裡克神色間的緊張緩了些。
當年葉可可跟嬌娘出來歷練就曾無意遇見過他們一次，否則她也無法憑藉氣息就辨認出裡克。
“老師他很好。”裡克談起森德眼裡漫着尊敬，正經地回道，“這一次獨自歷練便是老師給我的功課。”
葉可可噗哧而笑，“小裡克，我知道的。”話間朝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會告訴森德老先生的。”
裡克白淨的臉龐嗖地染上兩抹赧紅，低頭囁嚅地說：“老師沒說不讓我來前線……”也沒說肯……
葉可可聞聲笑得更樂了。“我知道呀。我沒說老先生不讓你來。這裡也是歷練嘛……”拉長的尾音令裡克挫敗地看着她。
葉可可失笑。
被森德守護着的裡克極少與人接觸，難得保留着赤子之心，性子單純宛若白紙，這一次前來前線，不過是秉着爲奕東出一分力。但又因之前黃文龍他們與魔法公會的恩怨，他又不好光明正大的出面，因而纔在私下出手。
否則上一次的攻城，蘆城就已經先敗了。
這一次他前來前線，肯定也不會是森德的意思，因爲森德的本意是希望他遠離戰爭，平安成長。葉可可也是清楚這點的。
兩人說說笑笑地落在最後，黃文龍搭着歐永星的肩膀，努了眼葉可可那邊，唉聲嘆氣地道：“讓你不珍惜，瞧，都要跟別人走了。”
葉可可身高不算高挑，但也玲瓏小巧，與身姿挺拔，斯文白淨的裡克站在一起，氣質上，一個高貴體貼，一個輕靈活潑。
看着也十分賞心悅目。
歐永星睨了黃文龍一眼，收回了視線繼續往前，只是手肘不着痕跡地捅了下黃文龍的暗傷，痛得他扭曲了一張臉。
“靠，膽小鬼你也太陰險了！”
趙小俊白了黃文龍一眼，“活該。”
方起與明承他們早已經從城內迎了出來，黃文龍將攤子丟給了方起，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城門。傷勢最重的張一凡在堅持走到暫作主營的城主府時，已經堅持不住，蹌踉的腳步被歐永星及時扶住。
張一凡牽強地笑了笑，“沒事……”話音未落，眼前一黑，已是昏了過去，黃文龍衆人臉色大變。
裡克越過幾人上前，看了一會，輕聲解釋道：“他傷到了靈脈跟內臟，又強行運力，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黃文龍心頭一跳，他沒想到竟然這麼嚴重。
靈脈，靈力運轉的穴道與經脈。
打個比方，如果修煉者是樹，本源就是根，那靈脈便是伸展出來的樹枝與分叉，連接着全身穴道。一旦掐斷，樹葉不再成長，行動也會限制，甚至會傷及根部，留下暗傷。張一凡此傷又是傷及到內臟，情況可謂是內外兼傷。一個不慎，重則送命，輕則修爲皆廢。情況比他們想得還要嚴重。
巖左下的手，招招都是往死裡打。
在這當口，明承六人安份地呆着，不敢出聲打擾。只是看着黃文龍一行人一個又一個想給張一凡輸送靈力，卻都沒有用。
每個人都只能急在心裡。
裡克垂眸望着張一凡，想了想，忽然擡手，光明靈力從他手中漫出，釋放出溫柔的光芒，如一道聖光將張一凡籠罩在內。
不斷滋潤向張一凡體內的光芒，效果是強大的。張一凡身上的外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連他的呼吸也逐漸平穩，即便是周遭的黃文龍等人也感覺到了這道聖光的好處與不凡。
洪英失神喃喃：“治癒聖光，光明系最高等級的禁術，這可是失傳的禁術！”聞言黃文龍幾人神色一震，吃驚地看向裡克。
光明禁術！
當年翟凌雲燒燬魔法公會，將魔法塔整個書庫作爲聘禮搬到了祁臨國皇宮，可清雲城之後又經歷了滅城一戰，皇宮內所有珍寶都已經毀於一旦。
多少失傳的禁術再不見人間，多少魔法書籍遺失絕跡。魔法師的沒落與其也離不開關係，在如今的大陸之上，早已少見真正的魔法師，而是靈師。
但裡克不在此列。
他所施展可是真正的魔法禁術，經由數千年魔法師的智慧而推演出的治癒禁術，連張一凡這種傷勢都能治療。而不是如今五花八門的自創靈術，即便黃文龍他們不喜歡魔法公會，但卻不得不承認，它有其傲視天下的底蘊。
想到翟凌雲直接將人家一鍋端了，這份膽量與實力，也不得不讓人嘆一聲……
他媽的變-態了。
瞧着張一凡漸漸好轉，衆人都鬆了一口氣，看着裡克眼底有着感激。無形中，他們之間的介懷因爲裡克這個舉動而消弭無蹤，似乎更親近了些。
將張一凡送回了房間之後，黃文龍他們並沒有休息，而是召集守將重新頒下了命令。戰爭過後他們享受的不是喜悅，而是清點傷亡，而後纔是沉重的休息，因爲他們知道，裡西還會再來。
靈師兵團在得知消息之後，幾名小隊長匆匆地趕回了城主府，商討對策，歐永星瞧着這一個個不陌生的同學，吃驚之餘還有難以置信。
他沒想到黃文龍會將這些同學都召集起來，組成了靈師兵團的中堅力量，爲他所操控。靈師兵團人數不多，但勝在實力強。
其中十級強者就有一百一十三人，九級強者兩百七十八人，最低的八級也有四百多人，統計得出，竟有八百人，分散在各座邊境之城後，留守在蘆城也有十三名十級強者！
而海藍學院的學生所佔比例竟是一半！再記上他們之前調教的異能兵加入，這可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
若不是裡西派出了半神級強者，這一戰拖延個三年五載也完全不是問題！可現在只能可惜他們沒有多少巔峰實力的強者。
黃文龍看出了歐永星所想，揉了揉胸口的傷，咧嘴道：“明太虛前些日子送來信，待丹藥送來，我們幾個會嘗試突破半神級，到那時，誰打誰可就說不定了。”
趙小俊也有些興奮：“這些日子憋屈夠了，等丹藥送來，我第一個試！”
洪英也亮了神色。
葉可可轉了轉眼珠子，一針見血地問道：“試？你們之前沒人嘗試過嗎？”
一言出，氣氛僵了一僵。
黃文龍扯了扯嘴角，無力地道：“小丫頭，一顆九品丹可不是那麼容易煉製，如果讓別人胡亂試藥，這可是暴殄天物。”
好鋼得用在刀刃上。不然不就可惜了嗎？
葉可可直盯着黃文龍的眼，別有深意地道：“丹藥是不容易煉製，但修煉之途最忌求切之心，若是毀了大好的前途，那才叫暴殄天物。”
黃文龍神色一滯，這小丫頭什麼時候這麼不好糊弄了。
“如果連命都沒了，還談什麼前途？”趙小俊平靜地出聲，斂下痞氣的臉，難得透着一分認真，他看過場中的所有人。每一個人都不陌生，有當初在學院欺負過他們的吳昆，還有一起合作過的洪英，目光最後回到了葉可可身上，他低聲又堅定地道：“即便知道以身試丹有危險，我們也剩下這一條路可以走。”
“我們……”頓了一下，趙小俊眸色清明，堅定地道：“再也不想當懦夫。”
葉可可定定地看着他，咬緊了嘴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種情況之下，他們確實只剩下這條路可以走，歐永星能突破半神級還是在青雲爺爺的幫助下，才得以鞏固基礎而突破，而趙小俊他們……
卻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們。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他們想要走捷徑就只能付出代價，使用丹藥突破半神級……將預示着他們與神級再無緣。葉可可心中不忍，他們明明擁有着更好的前途，卻因戰爭而要止步於此。
“好，既然你已經有這種準備，倒也省了我們再費一番口舌替你說明。”含笑的爽朗男聲從遠而近，廳內衆人聞聲往外看去，伴隨着一男一女的出現，衆人嗖地站了起來，吃驚地道：
“文醫師！”
“李嵐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