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8.748 活該
郝乾跟賀塗他們嗖得退出十米,拉離了跟餘泰等人的距離,罐子應聲而碎,黑布一團的東西開始蠕動,餘泰丁苗一行人凝神地看着裡面的東西。
只見一小團黑點掀開布角鑽了出來,少毛,黑膩,雙翅膀,一隻眼的蝨子鼠小心翼翼地聳了聳鼻子,然後鑽出布外,備受矚目的登場。
顫慄走遍餘泰跟丁苗全身,墨陽城來的一百來人瞬間變了臉色,那種恍惚間的震撼看着賀塗跟郝乾稱奇,原來他們之前看到蝨子鼠也是這樣的啊。
實在是……太丟臉了。
“不不不只一頭……”年輕醫師說話結巴,憋了半天才說完一句話。
黑布一個突起還在蠕動,至少有數十隻!而當黑布被風掀起,一百多隻蝨子鼠沒有遮擋地突然出現在白日下,不止衆人受了驚嚇,連蝨子鼠也受驚四處亂逃!
餘泰畢竟年長於兩名青年醫師些年,因此在第一時間認出蝨子鼠時就立刻讓衆人後退,楚司劃出的溝壑正好可以讓他們擋一擋。見一百來人縮在劍痕後邊,秦素與楚司陶子健三人嘴角不禁抽了抽,蝨子鼠那雙翅膀可不是長來好看的。
“火,快放火燒死它們!”餘泰啞聲朝丁苗喊道,提醒了衆人要用火燒。
“對,快放火把!”
“燒死它們,燒死它們!”
三名醫師達成一致,害怕的城衛們聞聲也開始行動,唯有丁苗還有些理智,感覺着營內那一邊沉默下來的氣氛,他心中一跳。
“不能燒!”丁苗急聲道:“此時風勢正朝帳營吹,要是放火會燒到他們的帳營。”一語驚醒夢中人,城衛們動作頓住。
餘泰瞪着丁苗。
這時的蝨子鼠已習慣了白日的不適,嗚嗚分四方亂走,有數只正朝秦素他們過去,也有幾隻努力地揮動翅膀,晃動地向餘泰他們飛來。
餘泰一行人嚇白了臉,他們從來不知道蝨子鼠還會飛!
餘泰手臂一揮驚聲叫道:“給我燒!不用管,一旦病鼠擴散開來,我們這裡的所有人都要死!”
丁苗出手打下前面最近的一頭蝨子鼠,揮手要衆人後退,命令道:“大家先退出去,再放火。”
餘泰僵住,兩人各執一方僵持。
隊長下了令,城衛們也不敢亂來。眼見蝨子鼠更近了,兩位醫師都害怕得不能自己,只能看向自己的餘泰,“師父……”
“丁苗聽令,我以宣令者的身份命令你,立刻給我放火燒,否則殺了你!”餘泰手舉着使城令聲音有力地喊道!
城衛們一驚。
兩名年輕醫師幫襯說:“對!快燒!”丁苗動作僵住,餘泰見他收手,朝呆住的城衛們喝道:“還不快動手!”
“是!”
城衛們領命,忙從一旁最小的樹枝找來,可下一刻數捆柴火丟到他們面前,“嗖嗖嗖”接連數捆,正好排成一排,將蝨子鼠擋住。送柴火的侍衛們說道:“這是秦醫師的命令,柴火已經備好。”
餘泰聞言心中一跳,這女人在打什麼主意,竟然這麼好心。這時兩名害怕的醫師已經命人將火點上,火苗竄起,迅速燃燒。
大風吹來,火星隨風飄到了帳營內,丁苗抿直雙脣,事已至此,他再阻止也沒用,只能希望那位半神級強者能護着這些人。大火隔離開兩方人,中間蝨子鼠的慘叫響起,還有數頭在慌不擇路的逃竄,可很難以鑽出縫隙。
賀塗跟郝乾對着大火皺眉,這要是真燒起來,那一百多名受傷的人可咋辦,倏然間風勢一轉,向着餘泰那一頭吹去。弄得賀塗跟丁苗都是一愣,這風怎麼換得這麼快?
與秦素離得近的陶子健伸出一手,悄悄地塞了個東西到秦素手裡,“把這個弄到他們身上。”見秦素沒有接過,陶子健又說:“我知道你有辦法。”秦素睨了他一眼,“弄在風裡吹過去都行的。”陶子健面不改色地說。
“……”秦素伸手取了過來,又丟向一旁的虛空,一隻小手憑空伸出來接過後又消失。
“還是被孃親發現了。”小惡拿着瓷瓶,嘀咕着說,邁步在空間裡,再出現時,是在餘泰一行人的上方。
藥水被打開灑落在餘泰三人的身上,一百來人都沒有發覺這個異樣,小惡做完這些就回到秦素身邊,乖巧地現身,聳拉的腦袋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隻纖手伸過來揉了揉他的頭髮,小惡豁然擡頭,咧嘴一笑。
秦素眼底閃過笑意,但話語還是帶上了些嚴厲,“下次不準再這樣,就算想出門也應該留信告訴我去了哪裡。”
“孃親,下次不敢了。”小惡可憐兮兮地認錯。
“孃親,可是……如果我們下次想跟着你呢?”小四從他懷裡出來,睜着孩童般純澈的眼睛,單純地問,“我們只是擔心你被人欺負遇到危險,纔想保護你,所以小五跟哥纔想出主意說悄悄跟在你後面不被發現就好了。”小惡想阻止它已經來不及了,小手捂住眼睛沒臉看,這不是把小五跟他給招出來了嗎?!
秦素一怔,望了眼小惡,已經明白過來七八分,心中失笑,反問道:“你們不說怎麼就知道我一定不帶你們?”模棱兩可的反問令兩個小傢伙眼睛一亮,異口同聲地追問道:“真的嗎?只要我們說就可以跟?”
秦素看着滿懷期待的兩雙眼睛,點了點頭。
“嗷嗷!孃親~!”
忽然,另一邊的驚叫聲起,秦素與小惡聞聲好奇地看了過去。
原來因爲高溫變得慌不折路四處逃竄的蝨子鼠,有好些都被大火活活燒死了,眼見它們就要死絕的這一刻,卻突然之間就像開了天眼,尋到了縫隙,竟然不顧一切地鑽出火堆一角,向着餘泰一行人狂奔過去!繞過了等死的丁苗,直接追向了餘泰跟他的徒弟!
這一幕驚呆了衆人!
賀塗跟郝乾震驚地看着這幕,祁村長一行人也有些反應不及,只見十多隻蝨子鼠鑽到了餘泰三人身上。賀塗最先回過神,高聲對那些人喝道:“快離開他們啊!”丁苗被他這一言驚醒,連下令讓手下避開!
“餘醫師被咬了!”
“快跑!”
而他們逃開後,蝨子鼠也沒有追向他們,只是專挑餘泰三人下手,秦素見狀,便看向身旁的陶子健,這就是那藥水的功勞吧。
陶子健悠閒地吹着口哨,見她望來,還對她挑了挑眉,朝餘泰他們的方向努了一眼似在得意的說,“感覺怎樣?”
“……”
楚司從兩人間的小動作也看出了貓膩,這應該是陶子健的傑作了……看呆的郝乾他們頭皮發麻。這蝨子鼠就像瘋了一樣地往餘泰三人身上鑽!不過一會,在他們身上已經看不到蝨子鼠的影子,這一幕對衆人來說,只覺得連血都在發癢,因爲這說明蝨子鼠鑽進他們體內了。
“救我們!誰來救救我們啊!師父!我們不想死,救救我們!”
“丁隊長!”
餘泰求救地看向丁苗。丁苗皺緊了眉頭,餘光有意無意地掃向了一旁的大火,柴火就要燒盡,但那一邊的蝨子鼠也死得差不多了。他用力地一抱拳,對餘泰說道:“醫師大人的犧牲丁某會稟告給副使大人,您與二位高徒的後事也請不用擔憂,丁苗定會盡心盡力。”
“……”衆人都呆了一呆,他們還以爲丁苗會出手……
餘泰三人眼露絕望,能感覺蝨子鼠在身體裡哪一處爬着,可他們又拿它們無能無力,丁苗這話已經明確了他們必死的宿命。他們自己也很清楚,被咬的人……只有等死一途。
可是……
“陶醫師,陶醫師,求求你救救我!”一名年輕醫師突然對陶子健喊道,“你一定能救我們的!求求你!”
兩方人聞言一陣譁然,這可是變相地承認了陶子健能醫治鼠病的事實了!儘管餘泰他們隻字未提此事,但大傢伙心知肚明他們之所以不服秦素跟陶子健,就是因爲他們做到他們沒做到的事。
此時聽到這話,丁苗才注意到,秦素他們那一邊的人從開始時退離過十多米,之後就沒再挪動過位置,就連之前蝨子鼠四竄他們也沒有慌張奔跑。他心中一跳,難道郝乾派人傳的話是真的?尋找人羣裡郝乾的身影,丁苗才發現郝乾一直都在看着他,不斷地朝他使眼色。丁苗努力地辨別出他的口型,說的是……
“蝨子鼠的老窩被秦醫師端了!”
丁苗身軀一震!
餘泰臉色變得難看,可蝨子鼠的折磨讓他蜷縮着身軀不想動彈,而他的兩個徒弟都掙扎着爬過去向陶子健求救。
陶子健疑惑地問,“求?求我做什麼?大家都是醫師,還都是低人一頭的,要找就找高一頭的那個。”聽令行事?陶子健只覺得好笑。
“別求他!沒本事治人才說這種廢話,一個小丑也敢囂張,你等着因謊報病情被砍頭!”餘泰激動地喊道,可連身子都站不穩。
“少說些廢話吧,”陶子健起身邁出一步,“這病就是你越激動,血流越快,病鼠就長得更多。”
“你不要想恐嚇我!”餘泰害怕地感覺了一下身體的情況,當莫名地覺得皮膚下好像多了幾個小點,他頓時嚇得不敢再動,連反駁的聲音都變得小了。
“順便再告訴你一句,你剛纔說的真沒錯,我確實不會救人,因爲救人的是,”故意頓了下,陶子健冷冷地道:“是你剛纔十分不屑還鄙夷的秦醫師,嗯,她就是個女的,貨真價實。”
餘泰三人一僵,是她……
“所以說你們求錯人了。”陶子健悠閒地再補了一刀。
“秦、秦醫師……”兩名年輕醫師愣愣地看向他。
餘泰面色不斷變幻,十分精彩。
丁苗一百來人刷刷地看向這個因說了一句話就被餘泰叫滾的女子,之後她沒再開過口了……
賀塗跟郝乾也望着她。
秦素挑眉,“事關人命大事,女流之輩的我就先滾了,你們慢聊。”說着轉身就走,沒有一絲停留。小惡跟在秦素身後,回頭扮了個鬼臉,“活該。”
衆人盯着兩人的背影,突然見到秦素停下腳步,餘泰等人一振,卻聽她淡淡地說道。“差點忘了,我已經讓人再備了一些柴火,需要的話儘管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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