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 偷襲
刺亮光芒的後頭，一個男子身影逐漸清晰，白衣傾身，風姿溫潤，一雙眼睛星光流轉，剎那是光明，剎那是黑暗，日月縮影其中，隱有時間規則道出。釋放出的本源之力，震住了整座王宮。
聶高賢震驚地擡眼看着眼前人。
“時間之子……”
時間神族的嫡系皇脈才擁有的本源之力！唯有時間之子一人！
“原來還沒把祖宗忘了？”聶臨風冷笑道。
王族從數千年前繁衍至今，因爲他們的貪心，神族血脈早已被稀釋，多少姓氏加入其中，族內血脈混淆不清。即便他們對外宣稱“聶”爲王姓，但私下裡沒有一個人敢大膽地以“聶”字爲姓。
唯有達到神級之後，他們纔有資格蓋上這個神皇族的姓氏。
“聶”對聶高賢來說已經不是一個姓氏，而是一種榮譽，神皇族姓氏對任何一個王族族人來說都是一種至高的榮譽。但真正有資格姓聶的，唯有神皇族的皇嗣以及他們認可的人。
聶臨風之前質問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聶高賢，不配姓聶。
就連戰之王族的族長葉健，也不配姓葉。
“高賢不敢忘。”聶高賢顫着心，解釋道，“只是聽聞您已經……”死了的。
“死了是嗎？”聶臨風接話道，見高賢白了臉，慢悠悠地說：“我看是你們巴不得我死了，好跟着魔主逍遙快活！其他的我不多說，把小五交出來，否則本皇子今天就血洗時間王族，徹底讓你們絕了根。”
“別不相信我的話，姓聶我只認聶堯晚一個人，其他人……”聶臨風盯着聶高賢的眼，平靜地道：“單單叛族一條，就足夠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聶高賢身軀一顫，眼現震驚之色。
不是因爲叛族，而是因爲聶堯晚！聶？！時間之子親自爲他冠上的姓氏就相當於變相承認了他是神族人身份！
而不是他自己達到神級追加的姓氏！
所有王族人一生追求的目標，堯晚卻輕輕鬆鬆地完成，甚至還超過了他。聶高賢不知道該作何表情。瞥見聶臨風的不耐跟他剛纔的威脅，聶高賢急道：“大人，我們沒有見過那個叫小五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在……”
“堂堂時間王族的族長，竟然害怕一個亡族之徒！”聶高賢身後一人突然嘲諷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又轉向對聶臨風譏笑：“時間之子又如何，如今神族盡滅，單憑你一個人以爲就殺得盡我們？單你所站的這片土地，你今晚還不一定能走！”
聶高賢身軀一顫。
“你想試試嗎？啞僕。”話尾刻意頓了下的兩字，令說話的人氣息一陣不穩。聶臨風冷蔑地道：“一個下人，也敢囂張，誰給你的權利？！”
“本王現在是自然王族的王，時間之子，就算你是神族的人，也請你放尊重點，現在的你，可是魔主追殺的對象！如果忘了，最好擡頭看看你上方的宮殿是什麼地方，再來跟本王說話。”
魔殿壓在破碎的陣圖上頭，即便聚靈陣破開時引起的動靜再強，也無法撼動它的存在，從剛纔的輕晃之後，它已經恢復如常。
它就像一頭沉睡的龐然大物，壓在王族衆人心頭，使得他們戰戰兢兢，謹言慎行，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聶臨風眸色沉冷。
“自然王族的王？你們成了王，那我們成了什麼？”淡淡的問聲從聶臨風身後傳來，聶高賢四人循聲望去，當見到女子的容顏時，皆是大驚失色。
“神母？！”沙啞的嘶聲刺激着衆人的耳，難聽得令人皺眉。“不是，只是長得像，你不是神母！”聲音落下，伴隨着他慌張的腳步頻頻往後退還有他的自言自語。“自然神族已經消失，神母也死了，本王……我親眼看到她死了！”
隱藏在陰影裡的人似受了刺激，竟不由自主地現了身，一張普通的臉，慌張失措的勢盡失高手風範。聶高賢三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啞僕的容貌，皆不禁一怔，這種臉真的是丟到人羣裡都無法找到的普通。
花白的發與他年輕的聲音不成正比，年輕普通的五官與另外四族得天厚愛的外在不同，王族的小孩，即便沒有天賦，姿色也不遜色他人。
男俊女美，是王族的特徵之一。
可自然王族的王……卻實在令人失望。這也從側面說明了自然王族的秘密是真的。自然神族並沒有族人被驅趕下界，留下的只是一些神僕。
“你是死而復生的神女……哈哈，你是魔主當年殺死的神女，你就是那個被抓走的小鬼的孃親。”
聶高賢三人都沒料到啞僕如此輕易就道出了秘密，皆不由自主地白了臉色。
殘影掠過，眨眼的功夫，衆人只見秦素已經站在啞僕的面前，寒意逼人地喝道：“說，小五在哪裡？！”
“你找不到他的！自然神族又如何，現在魔主纔是我的主子，神女，受制於人的滋味不好受吧？費盡心思呵護的孩子卻落到了敵人的手裡，你們覺得這一戰還能贏的可能嗎？”透着癲狂的話響在場中，驚起迴音一片。
聶高賢沉默，這一戰在一千年前就已經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華飛冷笑，他早就猜到這一切，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有人能打敗，魔界的打開還有什麼人能夠是他們的對手。
戰之族的葉建始終無聲，他們早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依附魔主而活。
也要聽從這個所謂自然王族的王。
“我勸你們還是認命，神地沒了，神族也落敗了，什麼皇子公主，就收起你們的架子，少擺着糊弄人！本王不！”屑字未落，一個巴掌就扇了下來，秦素冰冷地道：“打你，我都嫌髒。”
“小惡，殺了他！”
冰靈力破空射來，直接刺向他的胸口，以丹藥堆起的實力雖輸給渡劫而成的神級強者們，但還是有些實力，這一下竟是被啞僕避開了。從袖子間滑出來的丹藥，啞僕全扔到了嘴裡，嚼動聲刺耳，囫圇吞棗地嚥進肚子裡。
驟然強大的實力與小惡碰撞在一塊，竟是勝過小惡一分。小惡不屑地撇嘴，“比丹藥多？我也有。”話間從懷裡取出幾顆，丟在嘴裡，藥香味瀰漫場中，震得啞僕瞳孔縮緊！
剛纔那些丹藥……竟然全是八品丹！
小惡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舉劍揮去！啞僕面色大變，倉促應招，看到秦素加入，他暗暗叫苦。這時場中華飛也動了，可他的目標不是小惡也不是秦素，而是在聶臨風身後的離秋兩人。
破碎的陣圖並不穩定，雖導來了大量的靈力爲兩人療傷，但若是一被打斷連神仙也難救。華飛正是看出了這一點，竟然率先想要破去兩個以後的威脅。
聶臨風沉眼看向他，“你真當我是不存在的？”
聶臨風出手，拳與拳相對，強大的波動從拳眼中心釋放，華飛連退了三步，對呆立着的葉健跟聶高賢喊道：“還不快動手，他們正在以靈力給他們療傷，一旦他們活了，天啓城可就廢了！”數千年累積的靈脈全數給了兩個孩子，那麼王族今後就成了一個空囊，沒了神族聚靈陣的他們，本就沒了修煉者的優勢，但若是連這些千年靈脈的勢都消失，那他們將會走向滅亡！
葉健猶豫了一下，便出手。唯有聶高賢站着還不動，聶堯晚……本也是他中意的孩子，難道真的要殺了他嗎？
“這手記憶着你這些年教給我的劍術，這一次，我還給你。我的一身靈力也是以你的方式修行，我也還給你。我只求你，還我自由。”少年請求的話響在耳邊，三個清晰的響頭還回蕩着，聶高賢走不出這一步。
臘日寒冬，相伴的十四個年頭，他本是他的希望。
“聶高賢，時間之子不會放過你的！你背叛了神族這麼多年，難道還想着改過嗎？！天才以後還會有，可命只有一條！你如果下不了手，讓我來！”
華飛的吼聲震天，聶高賢看向下方的王宮，在那裡還有成百上千的族人，在那些人中總還有另一個堯晚出現。
可是王族消失了……一切就都毀了。
神級的氣息轟然釋放，聶高賢也出了手，與葉健兩人一同擋住了聶臨風，爲華飛騰出時間去破壞被利用的聚靈陣。
既然神脈被破已成事實，那他們此時能做的就是保住神脈的力量爲己所用，而不是被秦素他們浪費在兩個將死的小鬼身上。
進入混亂的陣圖中的華飛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注意周圍的情況，可當進入其中，卻只感覺到波動平穩，全然沒有肆虐的情況出現，自然之力平衡着五道力量，爲裡面構建出一個和平的空間。
華飛心中震驚難以言述，這種實力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啞僕的丹藥雖能提升他們的實力，但付出的代價跟所得卻是不成正比。
雖是神級，卻不是真正的神級，只有眼前秦素跟聶臨風擁有的這種實力，纔是真正的神級強者。而華飛自認做不到。所以他更要毀去離秋跟堯晚，一旦他們復活突破，那他必死無疑。
他走動向前，靠近了堯晚。
謹慎注意周圍的他沒察覺到隱在空間後的一個影子，當感覺到不對勁時，百里劍已經刺透了他的胸膛。
楚司冷漠地看着他，見他還反應不及，他伸手將他推出了空間外，看着華飛被外圍肆虐的力量擊飛，楚司喃聲說：
“難怪她跟小惡那麼喜歡偷襲……”頓了一下，他低笑了聲：“這感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