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決裂
“秦大人，你憑什麼讓我跪？”
秦素平靜的話語落下，如在水面上投下的巨石，激起各人不盡相同的心思。
看不清秦魏的表情，只聽他說道，“做爲生你養你的人，我連命令你跪的資格都沒有嗎？”
“生我的是我的母親，她已經去世，養我的人更不是你，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身邊只有明玉一人，請問你是哪位？第一次見面就以父親姿態站在我面前要求我下跪，不覺得很可笑嗎？秦大人。”
秦素嗤笑，一句秦大人叫得格外溜口。
“你費勁心思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想讓我替你母親主持公道，這麼多年來裝作廢物的模樣任沁兒欺辱，難道就是爲了這一天給我難堪嗎？！”
在錢雲娘及秦茜等人的敘述中，秦魏猜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這些年來秦素是故意裝作廢物來避開他們的注意力，求得自己活下去，卻壓根忘記了當年說出這句伴隨她一生之名的人就是他自己！
秦素輕輕地笑了，映着朝霞的第一縷光芒，美得讓人睜不開眼，她緩緩地回到院子裡備着的藤椅上，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中優雅落座。
“誰告訴你我不是廢物了？”
衆人一滯。
“你廢掉了你二哥秦書的手，將你三姐秦沁冰封！你想狡辯嗎？”秦魏額角青筋微跳，握緊的拳頭上青筋畢露，讓人毫不懷疑他會在下一刻突然暴起一掌打死秦素！
“秦書做了什麼，他們沒告訴你吧？”秦素支着下巴掃過秦安及秦茜，最後停留在秦魏怒氣騰騰的臉上，冷聲說，“那我告訴你，我沒要他的命已經算是便宜他。”
秦安暗叫不妙。
“秦素，你快閉嘴！”
果然秦魏聞言神色一沉，土黃色的鬥氣帶着拳頭一擊打出，正面迎向秦素輕揚的笑臉。
颳起的拳風令人心顫，許多侍女們閉上眼睛不敢看，就怕看到六小姐血肉模糊的臉。
明玉臉色慘白，急忙地爬了起來，哭喊道，“小姐！”
而秦素依舊維持着嘴角淡淡的笑意，看着秦魏的拳頭離她越來越近，帶起的拳風吹起了她的髮絲，而她仍穩坐不動。
秦魏的拳頭還未打到秦素，只見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凌厲地到達秦素的跟前，馬雷舉起雙拳，與秦魏的拳頭碰撞。
雙拳相撞，秦魏的拳頭被馬雷撞偏，兩人的力道落在草地茂盛的院子裡一角，生生砸出了一個大坑。
砰然巨響讓人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濺起的沙塵落地，露出了馬雷的身影，亞麻色的短髮清爽利落，粗獷的五官透着一股成熟的英氣，兩米多高的身形立在場中，身後揹着一把一米多長的長劍，渾身繃緊的肌肉透過衣服顯出了結實的輪廓，給了衆人極大的威懾力。
“誰敢傷我家小姐？！”
如雷般的嗓聲響在場中，令秦安一愣，認出這個在凝丹堂曾見過的男子，當感受到他手上淡藍色鬥氣的威勢，秦安眼神一凜。
“六級武士！”
秦魏握緊顫慄不止的右拳，藏在了身後，擰眉看着守護在秦素身前的馬雷，“閣下是哪位？”
馬雷看了他一眼，冷聲道，“馬雷，六級五星武士。”
當馬雷報出自己的詳細等級，秦魏內心翻騰不已。
而一旁的秦安跟秦茜更是心裡一咯噔，六級五星武士，只差一步就能登上七級的武士，這樣的人竟然當起了秦素的護衛！
她是擁有什麼樣的面子才能令馬雷心甘情願的跟隨！
秦魏自問也是六級戰士，但當修煉的等級越高，其中每一星的差距也會更大，即便是看似小小的兩星差距，秦魏也毫不懷疑馬雷有這個能力能將他打倒。
“這是我的家事，請馬雷閣下不要插手。”秦魏語氣軟化了些，但仍堅定要教訓秦素的立場。
“這個我不管，但你想傷害秦素小姐，我馬雷就不會同意。”話落拔出身後隨身攜帶的長劍，劍尖用力地刺入地上。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秦魏對馬雷也有所顧忌，得罪一個即將成爲七級武士的高手顯然是十分不理智的行爲。
這時一道清冷透着嘲諷的聲音響起，秦素笑道，“家事？我看不見得，這秦家可是一點也容不下我。”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清楚，從今天開始，我秦素不再是秦家的女兒，你我之間關係互斷，你覺得怎樣？秦大人。”
看似商量的話語，秦素卻說得十分乾脆。
秦安秦茜完全沒料到秦素敢說出這一番話來，敢與父親提出斷絕關係的女兒，在赤國，秦素當屬駭人聽聞的第一位！
馬雷也怔了一下，但並不懷疑秦素說的每句話，看似年紀較輕的秦素，但做事卻有自己的主意。
“你瘋了！”秦安皺緊了眉頭，與以往對秦魏惟命是從的乖順樣不同，在秦魏開口前對秦素沉聲說道，眼底隱約掠過一縷擔憂。“跟父親道個歉，別把事情鬧大了。”
秦茜卻是冷眼看着這一切發展，不出聲。
“處在一個每人都恨不得把我除之後快的‘家’，你覺得我會怎麼選擇？”秦素倒覺得他這話有點天真。
“明玉，收拾包袱，今天我們就離開秦家。”
“你敢走出這個大門一步，我就廢了你的手腳！讓你成爲真正的廢人！”
“你？”秦素冷笑，凌厲的眼神對上秦魏，吐字清晰地道，“還沒這個本事。”
馬雷長劍護在身前，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停留在秦魏身上，目光犀利，身形堅定地護在秦素的身前，只要秦魏一有動作，馬雷也不會再留手。
明玉完全愣住，反應過來後，卻是一反以往柔順唯唯諾諾的性子，對秦素堅定的說道，“小姐，不管你去哪裡，明玉死也要跟着你。”
“好，”秦素微微一笑，“那包袱也不要了，反正也不是我們的。”
“嗯。”明玉擦乾淨眼淚，眼底只剩下堅定。
小惡躍上秦素的肩頭，大眼睛憤恨地盯着院子裡的每一個人，記住了他們的臉，這些人，個個都希望它的主人死。
秦魏看着秦素一行人從眼前走過，眼底戾氣極重。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一個人這樣漠視及頂撞。
“秦素，就算你是我的女兒，我也饒不了你。”
心底狠聲說道，秦魏手掌上全力凝聚的一擊眼看就要擊在秦素的身上！
秦安猶豫了一刻，最終還是收回了手，看着秦素的眼底掠過掙扎。秦茜牽起脣角緩緩一笑，可下一刻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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