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顧錦年精準的調動了臉部表情,完美展示了鄙夷不屑等神情,同時她還搖了搖頭,嘖嘖了兩聲以表同情。
她的表現,分明是在同情他某方面的能力。
慕流光只覺得心頭一悶,無名火燒得更旺了。
他覺得這女人真是夠扯淡的,每次喝多了就熱情得不要不要的,除了他還真沒人滿足,這清醒了就不認賬了,全然忘了他的一切。
“顧錦年,你真是水性楊花到了極致!”他的目光泠冽極了,聽到她如此不自愛的言語,他的心在刺痛,“怪不得小小年紀就勾引許致遠,去了國外還怎麼都不肯回來呢!”
“說得對,我就水性楊花,怎麼了?反正我再怎麼水性楊花我也看不上你這小黃瓜!”顧錦年毫不留情回嘴。
她現在已然是找到了攻擊慕流光的最佳方式了。
人渣禽獸什麼的她不是沒罵過,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因爲她永遠都罵不清醒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慕流光進行人身攻擊。
嗯對,人身!
事情就是有這麼巧,今天慕家的餐桌上準備的開胃小點有好幾樣,其中就有一碟醬黃瓜。
顧錦年抄起筷子夾了一條,示威般地丟在了靠近慕流光身前的桌面上。
這醬黃瓜做得極爲講究,用的是鮮嫩的乳黃瓜,個頭全都是精挑細選小小的,比食指稍長一些而已,經過醃製之後,乳黃瓜已經有些脫水因此更顯得蔫蔫巴巴的。
醬黃瓜落在了桌上,深色的醬汁四濺,弄髒了慕流光身上筆挺的白色襯衣,留下了幾顆難看的醬油星子。
慕流光察覺到了這件事,眉心瞬間皺了皺。
顧錦年微笑看着他。
慕流光,你牛什麼牛啊你?
你在我眼裡,不過就是這桌上的醬黃瓜,簡直就是呵呵噠!
她的脣角的弧度邪惡極了,甚至有幾分囂張。
她以前真沒發現自己這麼惡趣味,現在,她還真是愛上這種感覺了。
怪不得慕流光每天那麼喜歡跟她找事兒想盡辦法欺負她呢,原來盡情的羞辱一個人的感覺這麼爽!
慕流光的目光瞥了一眼那皺巴巴的醬黃瓜,隨即深邃的目光便惡狠狠地盯着顧錦年有些得意忘形的臉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瞬間在餐廳中蔓延。
此時,餐廳內只有他們兩個人。
顧錦年覺得這光天化日的慕流光肯定不敢對她做出點什麼,所以她放飛自我一把。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慕流光,有些人的思維邏輯和一般人不同。
“顧錦年,你真行啊,你現在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欠虐了是吧你?”
他勾着笑意一步步朝她走來,那笑容駭人極了。
每當他走近一步,顧錦年的心就惶惶不安的猛烈跳動一次。
她這才猛然反應過來,就慕流光這種完全沒有禮義廉恥的混蛋,真要對她做點什麼的話哪怕是大白天都不能阻擋他的!
“你,你想做什麼?”
顧錦年警惕起來,立即揚起了手裡的筷子當武器。
然而筷子並不是雙截棍,更不具有什麼殺傷力。
就算她拿的是雙截棍,在慕流光的眼中也和一雙筷子沒什麼區別。
眨眼間慕流光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他擡手一拍就把顧錦年手中的筷子給拍落了,一對鑲着金邊的烏木筷子摔在了地面上,發出了冰冷的脆響。
他俯下身來一把捏住了她尖尖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與他對視。
“怎麼?你終於知道害怕了?剛纔挑釁我的時候你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嗎?”
“你,你別太過分!光天化日的你別想欺負我!”
顧錦年是真的害怕了,說話都要結結巴巴了。
他高大的身軀就這麼氣勢如虹地俯着,把她困在了椅子中,他雙眼異常雪亮,晃得她根本不敢直視。
此刻的他如同野獸一般,盯着她更是如同盯着獵物一般。
她清楚地看清了他眼底翻滾的慾望,那是恨不能將她撕碎然後一口吞掉的慾望。
一瞬間,顧錦年的臉色蒼白極了,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
她懊悔了,幾個小時後她就離開了,她幹嘛偏偏在這個時候招惹這個混蛋?
她強忍着害怕,依然還在裝硬氣,然而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把椅子往後挪動,企圖逃出他的控制範圍。
然而慕流光是不會讓她走的。
他擡手,修長的手指輕輕鬆開了她的下巴,卻若有若無地從她細滑的臉頰上滑過,引得顧錦年氣息不穩,連小腿肚子都在抽筋般的顫抖着。
“我這個人你還不清楚麼?如果我要想欺負你,還分什麼白天黑夜的?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在這裡欺負你?”慕流光態度瞬間變得溫和無比,微笑着。
他居高臨下,她蜷縮無助。
狩獵般的目光如此危險,讓顧錦年對他這番威脅意味滿滿的話深信不疑。
“你……你……”
顧錦年氣得快說不出話了,她知道,慕流光纔不是真的轉變了態度,他的溫和微笑中藏着更大的危險。
她面對他,其實從來都是無力的啊。
就算一時言語上佔了上風,那也不過是紙老虎的精神勝利而已。
她極其勉強地顫聲說:“你別這樣,傭人們會看到的,到時候伯父一定會生氣……”
顧錦年企圖搬出慕朝來壓制慕流光。
不論如何,慕朝現在都準備娶顧琳了,如果這個時候鬧出她和慕流光的閒話來,慕朝一定會勃然大怒。
然而慕流光看起來並不在乎。
他的笑容森冷,越逼越近。
“我敢對你下手,還怕他生什麼氣?”慕流光按住了不斷往後挪動的座椅,斬斷了顧錦年逃跑的後路,“顧錦年,四年前我這麼對你,四年後我也這麼對你了,現在,我同樣可以!若是我想,我可以把你關起來一輩子,讓你永遠都逃不掉!”
她瞪大雙眼看着他,大氣都不敢出了,更不敢輕舉妄動。
她不知道現在餐廳中曖昧的一幕有沒有人看見,如果有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被人知道了她和慕流光之間的關係,她豈不是顏面盡失?
若是他真的瘋了又把她關起來怎麼辦?
不……
她不要……
如果要跟這種惡魔綁在一起一輩子,她寧願去死!
顧錦年無聲顫抖着,臉色蒼白得難看。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慕流光忽然低下了頭。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顧錦年渾身過電般的起了雞皮疙瘩。
她很崩潰地覺察到慕流光可能是要吻她!
靠,什麼鬼?
他不是有未婚妻了嗎?
夏雲嬌那麼美那麼媚還滿足不了他?
死死緊抿雙脣,顧錦年雙眼緊閉咬緊牙關,精緻的五官全都因爲緊張而皺在了一起。
一時間,她腦子裡亂哄哄的,什麼想法都有。
就在她感覺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的時候,慕流光卻雙手撐着椅子扶手支起了身子。
顧錦年感覺到了。
她睜開雙眼,眼中霧濛濛的。
她窘迫得恨不能大哭起來,眼中也因此蘊滿了淚水,卻發現他正一臉桀驁地看着自己。
“顧錦年,你不是很厲害麼?我怎麼覺得你就是個紙老虎?嘴上說得自己有多麼閱人無數多多麼身經百戰,但要來真的你怎麼就很沒有底氣?”
“我,我對你不屑!”她悲憤解釋。
“是麼?”
“是!”
顧錦年發現自己已經有機會可以逃了,然而她已經因爲腿軟根本就無法起身逃跑了。
她渾身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椅子上,顫抖得不像話。
他直接把她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往餐廳外拖去。
什麼醬黃瓜,什麼醬油星子,統統見鬼去吧!
……
明亮的臥房內。
空氣中瀰漫着靡靡的氣息。
顧錦年蝦米一樣弓着身子蜷縮在柔軟的牀上。
她的身上蓋着一條菸灰色的毯子,露在毯子外的肩頭殘留着男人肆虐後的痕跡。
臨窗的沙發邊,慕流光已經穿上了長褲。
他赤着上身拿起了隨意丟在沙發上的襯衣,察覺到襯衣皺巴巴的還沾上了醬油之後,慕流光直接把襯衣丟進了一旁的垃圾簍裡,轉身拉開了衣櫃拿出了一件款式同樣正統的襯衣來。
他動作瀟灑地把襯衣套上,修長的手指散漫慵懶地繫着釦子。
同時,他眼神淡然地看向了顧錦年。
因爲她挑釁他,所以他只好身體力行的自我證明了一番。
現在,他覺得小黃瓜這種梗已經過氣了,顧錦年恐怕是再也不會提了,免得打臉得厲害。
察覺到他的目光後,顧錦年緊緊捂着胸口的被子,灼熱的體溫瞬間下降。
她咬牙切齒,用眼刀剜他。
慕流光笑了笑:“顧錦年,你從小就笨,記性也不好,喝醉了就什麼都不記得,所以我今天特地給你加深一下印象。不是一直諷刺我麼?怎麼我看你剛纔半推半就的表現好像也挺諷刺的?”
顧錦年不說話。
她現在滿身疲憊,無力極了,但還是恨不能撕開一條地縫鑽進去。
從始至終她都是在拒絕的,然而她生怕動靜太大鬧得人盡皆知所以不敢大動干戈,慕流光便是利用了這點欺身而上讓她無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