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人並不多,除了胡柏闖以外,居然還有胡海峰和林友娣。
高軒心裡明白,這應該是一個小團體了。因爲林友娣的關係,胡柏闖跟武志軍是結下了樑子了,而胡海峰跟他之間更是有着深仇大恨,如果說以前他們是工作上的互不相讓的話,那麼在胡海峰被考察的時候,武志江說了壞話,則完全是把矛盾加深了。
或許在胡柏闖的眼裡,高軒的女朋友那一巴掌更是把高軒劃分到了他自己這個陣營裡來了。
所以在這個陽曆新年的第一天,胡柏闖把他們叫到了一起,也有着非凡的寓意。
平心而論,高軒不想參與到這種團體中去,而且他也不認爲自己有這個必要和具備了這方面的力量,不過這就是現實,有的時候高軒甚至在想,那天邵坤在向自己說那番義正詞嚴的話時,他自己有沒有做到這一點。所以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認識並且堅持做下去的。不過邵坤所說的“天時地利人和”的言論,高軒非常贊同,而“人和”,有很多種方式,像現在這樣,胡柏闖的主動相交,便也算是人和的一種。
“今天休息,大家不醉不歸啊。”胡柏闖先立下了基調。
對於林友娣參加這個聚會,高軒並沒有什麼驚訝,胡海峰也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胡柏闖跟呂秀鳳離婚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現在的他是單身,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只不過胡海峰心裡想的是,如果是自己,這個時候在選擇上肯定會有所側重,功利主義爲主。
“胡鎮,高鎮長的酒量我可是深有體會。”胡海峰開始搞小動作了,“我們要聯手才行。”
面對胡海峰赤果裸的拉幫結派,高軒直接用實際行動進行了報復——令狐沖!
林友娣一直在微笑,看得出來她感覺挺好的,高軒由衷地祝福他們能修成正果,人這一輩子很難找到一個愛的人,這個時候,他的眼前就有些影子浮現了。
一頓酒喝完,胡海峰已經滿嘴胡話了,說什麼總有一天要把武志軍給整殘了,高軒發現胡柏闖和林友娣臉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大自然,趕緊讓馬龍開車過來送胡海峰回家睡覺去。
林友娣也借去衛生間離開了,胡柏闖這個時候才道:“過兩天我就跟小林去領結婚證了。”
高軒笑着舉杯:“喜事,值得慶祝。”
胡柏闖笑了笑,道:“你對這事怎麼看?”
高軒愕然道:“什麼怎麼看?”
胡柏闖道:“有點議論,說我是白眼狼,拋棄結髮妻子,誘惑下屬。”
高軒笑了笑:“胡鎮,其實吧,發表這些言論的人,就是蛤蟆。你看那些蛤蟆在草地裡呱呱直叫,等你過去找他們的時候,一個個都不敢吱聲了,連個屁都放不出來。所以啊,別人怎麼說是別人的事,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覺。”
胡柏闖吃了一筷菜,道:“蛤蟆?對,就是一幫蛤蟆,可是蛤蟆不咬人,這些蛤蟆咬人啊。”
高軒知道他的意思,這些言論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上級主要領導的看法,尤其是在年底這個“動人”的敏感時期,一句好話或許一句壞話完全可以左右領導對幹部的調整方向,胡柏闖是在擔心這個。
對於這些,高軒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也不便於多說什麼,在政治抱負和追求上,大多人的方向是一致的,那就是進步,但是具體進步的途徑和方法各不相同,而且高軒也是初入仕途,他能夠提供什麼建議?
散了的時候,雪已經下大了,飯店離宿舍並不遠,高軒豎起了衣領走在紛飛的大雪中,腳下的雪就如棉花一般柔軟,此時的他心裡也是軟軟的,可是在想到衛佳琪跟他說的話時,他的心便抽緊了。
喝了酒的緣故,覺要好睡一些。一覺醒來,天已經有了些黑影,坐起來洗了把臉,習慣性地看向了小賓館,除了慶祝元旦那四個燈籠在路燈下很顯眼之外,黑條瞎火的。看來今晚的晚飯又成問題了。
中午只喝酒,並沒有吃多少菜,肚子不覺就有些餓了,撕開方便麪去下,卻發現微波爐怎麼也開不了,泄氣地扔了方便麪,高軒陷入了一種孤寂之中。
推開宿舍的門,走道上的燈泡已經壞了好幾個,只有廁所頂端的還發着幽暗的光,這層樓甚至於整個辦公樓都沒有人了吧?
高軒點了一根菸,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煙真是排遣孤寂的好朋友,只是還沒吸上幾口,於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高軒,回老家沒?沒有啊,吃了沒?沒吃呢?太好了,我跟曉薇正從蕭山回來,雪特麼的太多了,不敢走了,馬上到順崗,你安排啊。”
聽着於真命令式的安排,高軒還真是哭笑不得,不過在這個時候能有人還想得到你,這證明你的存在還是有點價值的。
馮曉薇能夠跟於真從蕭山市回來,這證明他們的關係還是得到了認可的,高軒很是羨慕他們。在聚朋軒的包間裡,於真誇張地道:“高軒,你這麼帥的年輕副鎮長,元旦居然沒有女孩子陪你共度良宵?”
高軒一拉被他叫過來的馬龍,摟住肩膀:“我還有他呢。”
馮曉薇失聲笑了出來:“高軒,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愛好。”
於真擺着手:“你別聽他胡說,我看過一次他女朋友,漂亮得很呢。”
高軒有意逗他:“那你說是她漂亮還是馮曉薇漂亮?”
於真這小子嘴巴非常會說:“在我的眼裡,曉薇就是最好的。”
“少來。”馮曉薇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馬龍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也不說,似乎是默認了他是從斷背山上下來的。
並沒有喝多少酒,邊吃邊聊,談到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於真展望未來說:“毛主席說過,這個世界是他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我們的。高軒,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