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盈氣極,這廝蠻不講理至極!
可她犯不着在這等小事兒上與他起什麼衝突,便垂首應道:“是,臣妾記住了!”偏不砸,收着!
燕王冷冷一哼,大步離去。
晚上家宴,徐初盈免不了再次又與小王叔碰面。
燕王只覺渾身彆扭,怎麼看小王叔怎麼不順眼,忍不住不冷不熱譏諷道:“小王叔以往不是最不喜熱鬧的嗎?倒是難得,今兒居然也來了!”
小王叔聞言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微笑道:“侄兒今日所言令我這個做叔叔的感慨良多,既然是一家子,自然該多親近的好!以往,倒是我做的不妥了!”
元太妃見兒子臉一黑,生怕他們叔侄兩個又掐起來,忙笑着打岔道:“以前的事兒過去了咱們就都別說了!阿譽你能這麼想,嫂子也很欣慰,以後就別一個勁的往外跑了,還是住在府中吧!你們叔侄倆,多親近親近纔好!”
“母妃!”燕王蹙眉,滿心的惱怒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王叔卻是笑着向元太妃點點頭,“王嫂說的是!我也是這麼想呢!”
燕王臉色更難看了。
徐初盈低眉順眼乖乖巧巧的坐在燕王身邊,頭也不擡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實則聽見燕王吃癟,心裡很有幾分開懷和幸災樂禍。
這廝,活該!
她倒小看了小王叔呢,擠兌起人來那才叫手段!愣是讓人發火都發不出來!
元太妃一笑,當即吩咐開席。
徐初盈不太有胃口,加上身旁坐着這麼一個冷颼颼渾身散發着冷意的傢伙,胃口就更打個折扣。
勉強用了幾口,沒多久便抱歉身子不適起身告退。
燕王巴不得她趕緊離開,聽見她這麼說當即準了,心道:算你還有點兒眼色!
元太妃自也不會多說什麼。
小王叔忍不住瞧了她一眼,見她臉色似乎真的不太好,下意識有點擔憂,卻也不便說什麼。
晚宴結束,玉瓊殿中,元側妃將宋嬤嬤喚了近前,半響道:“嬤嬤你說,那姓徐的狐媚子,有沒有可能有了身孕了!”
“啊?”宋嬤嬤被元側妃冷不丁這話嚇了一跳,怔了怔,忙陪笑道:“這、這是從何說起!怎麼可能吶!那徐氏,一看便是個福薄的,她哪兒有這個福氣爲王爺生下子嗣!”
元側妃瞅了宋嬤嬤一眼,目光有些發冷和不耐,冷冷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種絲毫沒有用的廢話以後不要說了!哼,怎麼沒有可能?王爺前一陣子,可就光寵着她了,她若懷上了王爺的骨肉,再正常不過!”
宋嬤嬤有些訕訕陪笑,她那話,的確是想安慰元側妃來着。
這會兒便忙道:“可是——這沒來由的,側妃娘娘爲何會這麼說呢!老奴倒是有些糊塗了……”
“如何沒來由,”元側妃眸光一陰,道:“你還記得今早祭祖嗎?那狐媚子噁心乾嘔,難道你真相信是吃錯了東西?”
宋嬤嬤一呆,當時她在元側妃身旁服侍,的確也看見了這一幕。
想了想,道:“可是——若憑此便斷定她有了身孕,似乎也、也不能吧……”
元側妃心裡舒坦了兩分,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所以纔跟你說,你去好好的查一查,記住,要小心些,千萬別叫人察覺了!三天之內,我要結果!”
她是生過孩子的人,女人懷了身孕之後,飲食喜好上、生活習慣上多多少少會有變化,只要細細查探一番,自能確定。
宋嬤嬤眸光一沉,低聲道:“是,側妃娘娘放心,這點小事不值什麼,老奴明日便查!”
不適的感覺並未持續多久,徐初盈也沒有在意,更不會無端端的往有孕上想。
明春殿上下,也沒有人會無端端往這想。
然而沒想到的是,當元側妃聽了宋嬤嬤的細稟之後,臉色當即冷厲難看之極。
雖不敢完全確定,但十之七八,那女人是真的有孕了!應是月份尚淺,她自己想來也還不知道!
自生了女兒之後,這些年來,她最大的願望便是爲王爺生個兒子,這個願望甚至比當上正妃還要強烈。
如今卻讓她眼睜睜的看着徐初盈懷了身孕,心中豈有不憤恨!
元側妃重重一掌拍在茶几上,手掌緊緊攥握成拳,心內又悲又憤、又酸又澀。
憑什麼!
宋嬤嬤見她半響不吱聲,只臉上陰沉得要滴出水來,便輕輕道:“側妃娘娘,若大公子知道了此事,咱們再挑撥幾句——”
“哼!”元側妃冷笑,冷冷道:“高紹遠那個沒膽氣的,平日裡也只敢鬧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就算他知道了心裡恨得翻天,你以爲他便真敢動手嗎!”
“那——”宋嬤嬤道:“老奴願爲側妃娘娘分憂!”
儘管有些冒險,但並非沒有成功的可能。
畢竟,這王府內院中,玉瓊殿能用的人手不少。
元側妃看了她一眼,沉思片刻,深深吸了口氣,卻是搖頭道:“不,咱們也不能親自動手!最應該動手的,是大公子。”
“可,可您方纔不是說——”宋嬤嬤一愣,有些糊塗了。
元側妃冷冷一笑,慢慢道:“半點風聲也不能走漏了,大公子那也不能!他當然不會主動動手,咱們推他一把便是!你聽我的去安排……”
過了小年,闔府上下便開始爲過年忙碌起來。
下人們都換上了新裁製的新衣,府中各處裝飾打掃一新。
各處長廊、門樓掛滿精緻的花燈,綴着長長的流蘇穗子,分外絢麗。便是宮殿區的樹上,也系滿了小巧的大紅燈籠,格外喜慶。
各處殿院都分到了暖房培育盛開的花卉,其中自然以福安殿的開得最好、最多,牡丹、芍藥、海棠、春桃、水仙等應有盡有。
明春殿中也一片花卉燦爛勝似春光,只是開得有些凌亂散亂,花朵兒也小,除了顏色,無可稱道之處。
徐初盈倒不覺得什麼,興致勃勃的欣賞了一番,還挑了幾盆較好的挪進了屋子裡。
在這個季節能欣賞到這般綻放豔麗的鮮花,已經是一件難得的事兒了,她何必去跟旁人爭短長壞了自己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