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人那一身極相襯的大紅織金的禮服,驚豔之餘心裡各自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尤其元側妃和高紹遠。
元側妃到底城府深些,隱忍的功夫非高紹遠可比,儘管心中酸恨憤怒之極恨不得撕碎了徐初盈,面上卻平靜如水分毫不顯。
高紹遠就沒有那麼好的涵養功夫了,一進殿來乍見徐初盈一身鮮亮禮服與自己的父王坐在一處,坐着那原本應該是自己母妃的位置,臉色當即就拉長了下去,緊抿着脣,面上微怒。
燕王自是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眸光微沉。
只是今日不是發作這些事情的時候,燕王雖惱亦未曾說什麼,只是神色不太好看,待衆人請了安,耐不得性子聽那恭賀生辰的話,便指着有事將人都打發走了。
看得出來父王心情不好,便是平日裡甚得父王喜歡的高文韻、高文心姐妹倆也不敢討好賣乖,老老實實的跟着自己的母親退了出去。
燕王看向徐初盈,只覺喉嚨有些發堵,滿肚子的話不知該怎麼說出來!
徐初盈淡淡一笑,柔聲道:“王爺,時候不早了,臣妾先帶柳嬤嬤和桑園回去了!臣妾還有好些事情想要跟她們請教呢!不然,今兒萬一做錯了什麼給王爺丟臉可就不好了!”
燕王暗歎,點頭笑道:“好,你先去吧!王妃聰慧過人,行事又想來細緻周全,怎麼會出錯?你也別太緊張,無妨的!你是燕王妃,燕地的女主人,只要不是離譜的大錯,誰敢取笑你!別說你那性子不會,便是有柳嬤嬤和桑園在,也斷不會犯離譜的錯!”
說的徐初盈“撲哧”一笑,起身衝燕王福了福,笑道:“臣妾祝王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王妃平身!”燕王哈哈一笑,雙手扶起了徐初盈,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笑道:“王妃有心了!多謝王妃!”
說着垂眸目光不經意的瞟過腰間繫着的荷包。
徐初盈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他腰間那繫着的荷包,正是自己縫製的。
原本以爲他回殿更衣之後會將那荷包也取了下來,誰知竟又繫上了。
饒是她心性淡泊寧靜,也不覺生出微微的喜悅,笑了笑,道:“臣妾告退!”
燕王點點頭,看她去了。
徐初盈剛出福寧殿沒有多遠,小王叔正好從另一條道路過來尋燕王。
視線所及,那女子身形窈窕,舉止端雅,高聳繁複的羣嬛髻上釵鈿奪目,一身大紅繡金的華麗禮服雍容華貴,光是一個背影,便令人驚豔幾乎挪不開眼去。
小王叔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笑了笑,心道:想必這位便是我那侄兒媳婦了,怨不得我那侄兒待她如此上心,看這模樣,果然與旁個不太一樣!可惜,若是來早一步,便可見上一見了!
不知怎的,小王叔腦海中不自覺的劃過一張淺笑薄嗔的清俊俏臉,心中暗道:賢弟若是穿上這樣一身禮服,必定也是風華絕代!唉,只可惜,至今我卻未曾見過她女裝妝扮,甚至連她究竟叫什麼名字也不知曉……
小王叔一時有些悵然若失,苦笑着搖了搖頭,朝福寧殿走去。
而另一廂,元側妃等出了福寧殿之後。元側妃一記眼色,素蘭會意,當即滿是讚歎的說道:“沒想到王妃穿上那樣一身禮服竟是那般好看!又高貴又端莊,真正是儀態萬千!跟王爺坐在一塊,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是呢是呢!”梅英也小聲笑道:“怪不得王爺待王妃那般好,王妃這般出衆,叫人見了便忍不住生出敬慕之心,除了她,還有誰配得上王爺!”
這話不輕不重,恰好各人都能聽見,一時神色各異。
薛夫人勾起脣角微微冷笑,拉着女兒加快了腳步;秦夫人則不屑輕嗤,飛快的瞟了元側妃一眼,眼底劃過濃濃的嘲諷;昭美人則臉色微變,擔憂的看了大公子一眼。
大公子臉色一冷,變得十分難看,重重冷哼,猛的轉頭冷冷盯了元側妃一眼,怒氣衝衝的走開了。
元側妃輕輕冷笑,咬了咬脣,凌厲的眼風一掃梅英、素蘭,深深舒緩了一口氣,面上又是一派優雅端莊,帶着女兒,施施然回玉瓊殿。
那些話雖然是她授意梅英、素蘭所言,但一字字一句句令大公子怒火翻騰、醋意橫生,她自己的心裡又何嘗不覺得刺耳?
不過,王爺這生辰宴,卻是她一手安排調度的!在這燕王府中,只有她,纔是手握實權、說一不二的當家女主人!
至於那個狐媚子,不過就是個花瓶、擺設!除了那狐假虎威做做樣子的皮囊,她有什麼可拿來跟她相比!
很快,燕王府就熱鬧了起來,門庭若市,車馬喧囂,處處是人往來穿梭個不停,說笑聲不絕於耳。
這日徐初盈就在明春殿接待的衆女眷們。
上了年紀的直接就去了元太妃那,倒也不用她操心。過來這邊的,都是夫人小姐們。
好在明春殿夠大,東西廂配殿和正殿兩側的偏殿盡數打開,也足夠招呼衆人了。
況且也並非人人都有資格在明春殿停留。
那些身份地位相比之下顯得普通一些的,不過過來磕個頭請安,自有府中管事娘子安排丫鬟們領了去別處安坐,由薛夫人、秦夫人和昭美人作陪。
原本元側妃也該去,只是她忙得喝茶的功夫也無分配調度着各項事務,也就不去了。
未出閣的姑娘們,請安之後則安排在明春殿東廂配殿,高文韻與高文心在奶孃的陪同下在那招呼,也算是主人了。
一上午下來,徐初盈笑得臉頰肌肉都快抽筋,也不知道說了多少官方標配的客套話。
幸虧有柳嬤嬤和桑園在旁幫襯着,加上徐姑姑也是個極有眼力勁兒聰慧的,蘇嬤嬤雖不如徐姑姑聰慧,但做事細緻認真,督促着下人們處處周到,並無半分出錯。
加上徐初盈畢竟是燕王妃,衆人雖心中對這位王妃在燕王府中的處境有無數種猜測,但看到她端莊得體的坐在上方,溫和淺笑,那一身禮服襯得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頗見章法,並無半分鬱鬱寡歡落寞之色,輕易也不敢無禮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