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車,任克敵便道:“到底什麼情況?”
陸漸紅道:“目前還不清楚,到朝陽分局再說。”
很快到了朝陽分局,陸漸紅走了進去,值班民警迎上前去,道:“同志,什麼事?”
陸漸紅道:“剛剛有人打電話給我讓我到這邊來。”
“你是牛達的朋友吧?電話是我打的。”那民警的態度還算不錯,道,“跟我到樓上來。”
二人跟着那民警上了樓,直接走到一間辦公室前,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從裡面滲出來絲絲涼氣。
民警輕敲了一下門,道:“叢局,牛達的朋友到了。”
“進來。”裡面一個闆闆的聲音響了起來。從這個聲調可以判斷,這個人並不怎麼好說話。
陸漸紅讓任克敵留在外面,自己一個人進了去,便看到辦公桌前坐着一個人,不過臉藏在電腦的顯示器後面。
陸漸紅沉聲道:“叢局長是吧?我是爲了牛達的事來的。”
這時,那人才把臉露出來,瘦瘦的,下巴很尖,脣上脣下稀稀鬆鬆的鬍子茬,淡淡道:“坐吧。”
陸漸紅已經看慣了這種嘴臉,也不以爲意,上前散了根菸,道:“叢局長,牛達的事……”
叢局長接過煙,接口道:“牛達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看你會不會做了。”
陸漸紅道:“請從局指點。”
叢局長坐正了身體,道:“看你說話斯斯文文,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聽你的口音不是京城的,對京城不是太瞭解吧?你兄弟這次的事在京城可是弄出不小的動靜,知道他打的是誰嗎?京城著名企業家龍有爲的兒子龍天。來頭不小啊。”
陸漸紅微微一呆,龍天?牛達怎麼又跟他嗆上了?這裡面絕對有內情,牛達不是個主動惹事的人,那晚雖然有點小衝突,但是牛達不可能主動找人晦氣,便道:“我要見見我兄弟。”
叢局長淡淡一笑,道:“不上路子了吧?”
陸漸紅也道:“至少我也得看看我兄弟怎麼樣是不是?”
叢局長的臉色擺了下來,拉起電話打到值班室,道:“小周,你上來一下。”
小周便是剛剛的民警,匆匆地上了來,道:“叢局,有什麼吩咐?”
“帶他去看牛達。”叢局長心中冷笑,本來想敲他一筆再辦牛達的事的,現在看起來似乎有難度。
跟着小周下樓梯的時候,陸漸紅問道:“小周同志,朝陽分局局長是哪位?”
小周是個見習警察,試用期還沒有結束,社會經驗欠缺得很,還以爲陸漸紅是想找局長投關係,便低聲提醒道:“許局長更不好說話,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陸漸紅微微一怔,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在審訊室的小房子裡,牛達坐在一張椅子上,嘴邊帶着不屑的冷笑,見到陸漸紅進來,那絲冷笑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垂下了頭,低叫了一聲:“哥,又給你添麻煩了。”
小周輕輕一笑,道:“你們先談幾句,不過時間不要太長。”
陸漸紅衝着他點了點頭,道:“達子,告訴我,怎麼回事。”
牛達簡單說了一下經過。
原來,牛達跟陸漸紅分手之後,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事,便把車停到停車場,自己到街上去蹓躂,這一轉就是一天,晚上在一個小飯店吃了晚飯,出來之後,遇上七八個人,不知是有意挑釁還是根本就是衝着他來的,二話不說就動手了。
牛達很久沒有打架了,手癢得很,現在有人搞他,還手算是正當防衛,自然要好好過過癮了,幾個衝撞下來,那七八個人倒下了兩對半。
他們開打的時候,有路人看見報了警,所以這邊還沒打完,警察就到了。
牛達覺得自己是正當防衛,就被帶到了這裡,一開始警察的態度還不錯,可是後來就有點不對勁了,牛達覺得自己如果不通過陸漸紅的話,一時半會可能還出不去,等陸漸紅找自己,黃花菜都涼了,不過他並沒有說出陸漸紅的身份,連他的名字也沒有說,只是說他姓陸。
聽了牛達的敘述,陸漸紅心裡有了數,這多半是龍天這小子盯上牛達了,便道:“達子,你先待着,我出去跟那個局長談談。”
陸漸紅來,牛達無比信任,點了點頭,接過陸漸紅塞給他的香菸,坐回到凳子上去抽菸了。
再次到了叢局長的辦公室,陸漸紅道:“叢局長,這事你看該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叢局長很不耐煩地道,“牛達涉嫌故意傷人,行拘着,等查清案情再說。”
陸漸紅壓着火氣道:“事實很明顯,牛達是正當防衛,叢局長莫非想炮製一起錯案冤案?”
叢局長翻了翻眼睛,陰陽怪氣地道:“你是局長還是我是局長?案件的定性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陸漸紅淡然一笑道:“我只是怕你做不了這個主。”
叢局長略有些怒氣,忽然道:“身份證,我要覈對你的身份。”
陸漸紅這時向椅子上一坐,蹺起了腿來,似笑非笑道:“身份證可以給你看,工作證也可以給你看,不過你要考慮一下看完之後的後果。”
“媽的,反了不成。在朝陽區這一畝二分地上,什麼時候輪得到你這個外來漂子囂張!”叢局長猛地一拍桌子,喝道,“把身份證拿出來!”
陸漸紅的目光如同釘子一般釘在了叢局長的臉上,緩緩把手伸進了口袋,拿出了一個皮夾子,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了,只聽一聲咆哮道:“叢貴鬆,你給我出來!”
叢貴鬆的臉色不由一變,道:“許局,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就死定了!”許局長走進來在從貴鬆的耳邊壓着嗓子低叫了一聲,這纔回過頭賠着笑臉道,“陸先生,誤會,誤會。”
陸漸紅倒是愣了一下,這又是玩得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