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的眼皮子跳了一下,他雖然是倭國人,但是對我國的體制研究和了解還是很深的,不由看了韓青一眼。
這一個細微的動作,被陸漸紅抓了個正着,這更加證實了這至少是韓青跟石原串通好的判斷。
“石原先生,爲了貴方的投資能夠順利實施,省委省政府特別成立了工作小組,陸副書記便是組長,他完全可以代表省委省政府作出決定。”駱賓王看向了陸漸紅道,“陸書記,這是省委省政府交給你的一項政治任務,要確保項目的成功,一會開個緊急會議宣佈一下。”
駱賓王這一招使得很陰險,表面上是讓陸漸紅負責,卻是有後手的,如果這個項目不成功,那你陸漸紅就是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來。
這個陽謀搞得陸漸紅頗有些被動,想不到一向搞小動作的駱賓王也會有這麼一招來,陸漸紅只有接招,景珊也不好爲陸漸紅說什麼,畢竟副書記是協助書記工作的,書記交待的任務,你如果不接受,那就是目無領導,說到哪裡說出一嘴血來,你都說不贏。
“韓秘書長,近期你以此項工作爲主,配合陸書記,做好相關工作。”駱賓王又綴了一句。
“好的。”韓青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陸漸紅起身道:“那就這麼定了,石原先生,請留個聯繫方式,下午我要研究一下你方的資料,咱們明天再進行正式的會談。”
散了會,陸漸紅當先回了辦公室,不多時,景珊的電話便打過來了,問道:“漸紅,你打算怎麼辦?”
“看我的吧。”陸漸紅並沒有詳細多說什麼,眼前的形勢是,駱賓王甩起了大袖子,成功了政績少不了他的,失敗了,他是要打板子的。
不過陸漸紅自然有他的辦法,其實從表象來看,這個收購還是有很多好處的,但是石原犬太郎與死掉的石原申愰是父子關係,而且石原申愰又是山口組的成員,這個收購的真實目的是什麼,陸漸紅自然要弄清楚,如果因此而造成後遺症,不僅僅責任在他,更是違背了他力求發展的宗旨。
景珊是在車上打電話給陸漸紅的,放下了電話,略有些擔憂地蹙起了眉,天底下最讓人難受的就是陽謀,你明明知道他挖陷阱等着你向下跳,卻又是非跳不可,真是難以應付啊,而且她注意到,那個西佑衛吉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不經意間會與韓青對一對眼神,這裡面貓膩不少,真有點擔心陸漸紅該怎麼應對。
蔣菲菲開着車,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景珊,不由道:“景省長,您在擔心什麼嗎?”
景珊笑了笑,道:“下午有沒有什麼安排?”
“下午三點要開一個省長辦公會議,五點要接待一個浙江來的客商。”蔣菲菲不假思索地報了上來。
景珊點了點頭,對這個秘書她還是比較滿意的,認真仔細,加上都是女人的緣故,所以比較容易貼心。
想到這裡,景珊微微一笑,道:“小蔣,你今年也不小了吧?”
“三十四歲了。”
“你這麼漂亮,是不是條件太高,讓很多男人都忘而卻步了?”景珊開了個玩笑,她不像一直襬着省長的架子,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蔣菲菲露出了一個甜蜜的笑容,道:“景省長,不瞞您說,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我能看得上的男人,您呢?”
景珊略微一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沒想到蔣菲菲跟着道:“景省長,您剛剛是在擔心陸書記吧?”
“小蔣!”景珊的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眼神裡卻是充滿了嚴厲,“知道作爲秘書的基本條件嗎?”
“對不起,景省長。”蔣菲菲的臉略偏過去了一些,景珊看不到她的神色,心裡在想,這個丫頭的觀察力很強,真不知道留在身邊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到了省政府,蔣菲菲開了車門,接到景珊的包,跟着她去了辦公室。
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蔣菲菲的臉色略有些陰沉,剛剛試探了一下,景珊的反應略有些過激,看來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原來那天去接景珊上班,去她房間拿文件的時候,她發現桌角落了一張景珊的名片,名片上還有隨便寫下的一句詞,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雖然她是在省政府工作,但是對於陸漸紅的字還是很清楚的,她自己本身的字就寫得不錯,只是在目前無紙化辦公的前提下,字寫得好不好看已經不重要了,所以對於哪個領導的字寫得好,她很關注。因此,她一眼便看出了這是陸漸紅的字。
爲了驗證這個判斷,她在辦公室裡對照着她蒐集來的陸漸紅的字進行了比對,完全是同一個筆跡。
再加上剛剛景珊的表現,有跡象表明,他倆的關係似乎不一般,否則那張寫有李清照詞的名片怎麼會出現在景珊的私人房間裡呢?
蔣菲菲的神色變得像窗外的天一般陰沉。
且說陸漸紅接完了景珊的電話,正要去查時新那兒,查時新卻是先一步過來了,說起了剛剛那個職工反映問題的事情來,按理說,查時新到陸漸紅這兒來說起這些,是有違規之嫌的,不過他卻無條件地信任陸漸紅。
來反映問題的人是個中年人,叫胡漢塔,不過他的身份令陸漸紅很意外,是燕華一汽的設計師,反映了總經理馬明朋侵佔公款、生活作風等方面的問題,不過與尋常的反映不一樣的是,他只是片面之言,並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這讓查時新很難辦。
陸漸紅道:“燕華一汽的事情還動用不動省紀委吧?市紀委就夠了。”
查時新苦笑道:“胡漢塔說,他也向市紀委反映過,可都是不了了之,查也查過,可是紀委的人去了,都是吃吃喝喝,案子沒見查,去查案的人倒是個個肥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