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賦蓉?陸漸紅的嘴角泛起一絲令人玩味的笑容,在看向莊國鋒的那一眼卻是頗爲凌厲,好你個莊國鋒,居然對我玩起心眼來了。
這個時候陸漸紅已經基本上明白了。市交通局局長差不多就在這幾天就要退掉,這個位置龍翔天是肯定要跟周松林掰一掰手腕的。組織部長黃有爲無疑是龍翔天的人,莊國鋒還不夠資格正面接觸龍翔天,所以要想得到這個位置,必須走通黃有爲這條線,但是他在黃有爲的眼裡還只是個小角色。那麼請來黃家祥參加這個飯局就顯得很重要了。
當然,莊國鋒不指望黃家祥在他老爸面前替自己說好話,話說回來,他說了恐怕也不頂用。莊國鋒要的只是黃家祥給他提一提自己與陸漸紅是同學這層關係,這樣就足夠了。
其實那天同學聚會之後,莊國鋒就開始蒐集關於陸漸紅的資料了,一些隱秘的消息他接觸不到,但是還是讓他知道,陸漸紅曾經是龍翔天的部下,而且關係很密切。多年在官場摸打滾爬的莊國鋒頓時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陸漸紅現在是主持工作的中央黨校常務副校長,這個位置雖然談不上有多大的權力,但是所衍生出來的能量卻是不容小視,拋開這個位置所帶來的資源不談,僅僅是培訓便可以成爲一把有利的武器。有的時候,培訓可以成爲鍍金的光環,而有的時候,培訓則是踢入冷宮的先兆。這一次的培訓班,自己被送了過來,無疑是後者,因爲自己是哪一方的人自己心裡清楚得很。可以說自己的命運完全掌握在龍翔天與周松林的戰局上,龍翔天勝,自己就完蛋,周松林勝,自己就昇天。這種我命不由我的感覺是非常痛楚的,廳級幹部又怎麼樣?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也只不過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莊國鋒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身份還不配龍翔天亮起利斧,這是一個悲哀的事實,但對莊國鋒來說,也是一個好處,那就是龍翔天還不會死死壓制自己,當然,前提是找到足夠的關係。所以他必須抱住陸漸紅這條粗壯的大腿,通過他來實現自己幹上交通局一把手的目的。
因此,通過黃家祥把自己想要表達的信號層層傳遞,再拜託陸漸紅給自己說說好話,這纔是他真正的用意。
至於卞賦蓉的到來,那完全是個意外。
宏基藥業很有名頭,創始人卞小強在京城也是個有名的人物,但是像他這種人、這種企業在京城雖然說不上多如牛毛,但是也並不特別,在絕對的權力面前,也只是小兒科的玩意兒。卞小強一直想融入到官場的圈子中來,這個想法讓他付出了諸多的努力,到頭來也只不過混了個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至於權力,別說中心,連外圍也只是最外面的一層。在大領導的眼睛裡,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企業明星,都是浮雲。
卞小強已經老了,所能做的除了發展企業,拓寬擴張渠道,做一些能博得榮譽和名聲的善舉以外,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能量,所以作爲第二輩的大姐,卞賦蓉繼承了父親的願望,致力於官場資源的開發。不過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一個女人要想實現這個願望,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雖然卞賦蓉有着絕色之姿,但是官場中的中小人物只不過是垂涎她的美色,在關鍵時刻的作用微不足道,而大領導對於企業家和女人向來是持謹慎的態度的,因爲這些都有可能讓他們陷入到危機之中,不巧的是,卞賦蓉既是搞企業的又是女人,兩者兼而有之,即便是削尖了腦袋也不太容易鑽得進去。
莊國鋒請她過來,是告訴她要見一位部級的領導幹部,其用意只不過是想利用美色達到進一步與陸漸紅建立友好的關係,而卞賦蓉自然是要抓住這個機會的。
只是因爲卞家與陸漸紅之間發生的事情,讓陸漸紅在知道卞賦蓉的身份之後,對她的出現有所曲解。
陸漸紅微微點了點頭,只是微掃了卞賦蓉一眼,便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皺着眉淡淡道:“國鋒,還有什麼人?”
一聽這話,莊國鋒心中一沉,知道自己這一次可能是做得過了,趕緊道:“沒有了,沒有了。”
卞賦蓉略有些尷尬,看得出來,陸漸紅對於自己的在場顯得很不舒坦。莊國鋒並沒有說陸漸紅要過來,所以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弟弟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所以在面對陸漸紅的時候,她還真有些難以擺正自己的位置。
菜已經上來了,很精緻,色香味俱全,酒是十年陳的茅臺。
作爲東道主,莊國鋒自然也承擔起酒司令的角色,先是給陸漸紅倒上了,又倒滿了黃家祥的杯子,在給卞賦蓉上酒的時候,卞賦蓉推辭道:“莊局長,我不能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莊國鋒正待勸說,只聽陸漸紅淡淡道:“我還以爲只有我一個人是客人,原來卞老闆不是來陪酒的。”
這個話說出來,卞賦蓉還沒喝酒,臉刷地就紅了。雖然說在鑽營的過程中,也不是沒受到過冷遇,但是有父親的光環,別人多多少少還給點面子,不至於說得太難聽,可是在陸漸紅面前,這一套根本不管用。
心電急轉之下,卞賦蓉笑了笑,道:“領導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不習慣喝茅臺這樣的好酒,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紅星二鍋頭多一些,度數高的那種。”
說着這些,卞賦蓉心頭卻是在苦笑,正部級的領導她不是沒見過,但那都是在電視或者是參加的會議等一些場合,真正近距離接觸還是頭一回,那種壓迫感,她一個女人還真是難以承受,因此也不得不說出這等違心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