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郎晶會打電話過來的。想解決郎小波的問題,必須在洪山。
昨天演出結束的時候,陸漸紅跟郎晶說了一句話,年初七他就要去燕華了,內在的意思就是說,你還有一天的時間忙這件事,如果到了年初七,那郎小波下崗就是鐵板釘釘了。其實他沒有必要跟郎晶玩這些心眼,也不是爲難郎晶,他只是想告訴郎晶一個事實,我陸漸紅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沒有找曾經得罪過我的人的麻煩,並不代表我忘了,只是不屑,現在惹上來了,我不會客氣。
“漸紅,我帶孩子去街上玩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安然在客廳問道。
陸漸紅回過頭,道:“你們去吧,我不方便拋頭露面。”
安然鄙視了陸漸紅一眼,拋頭露面這個詞用得……也太那個了吧。
聽着安然帶着孩子出去關門的聲音,陸漸紅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九點半。
陸漸紅決定,再給郎晶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到十一點如果還沒有電話來的話,就通知洪如彬直接發處理決定了。
電話是在十點的時候響起的,陸漸紅淡然一笑,不過他並沒有接,這是態度問題,一打就接電話,自己豈不是太隨便了?
間歇了三秒鐘,電話再次響了起來,一直到差不到快要斷了的時候,陸漸紅才接通電話,懶洋洋地道:“哪位?”
“方便說話嗎?”郎晶聽陸漸紅用這種口吻說話,還以爲安然也在身邊。
陸漸紅忍着狂笑的衝動,波瀾不驚地道:“方便,什麼事?”
沒聽到郎晶說話,卻能聽到她的腳步聲,像是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然後聽到她道:“還是小波的事,你就擡擡手吧,他還小,跟他計較什麼?”
陸漸紅淡淡道:“這事你找我幹什麼?又不是我處理他的,要找就找洪山的書記去。”
郎晶怔了一下,陸漸紅的話有點冷淡,更有點絕情了,不過她知道當初兩人的分手,讓陸漸紅對她的家人很是記恨,郎小波的事只是個誘因,陸漸紅的目的還是要她家人的好看。
“漸紅,算我求你了,成不?”郎晶的聲音低了下來,哀求道。
陸漸紅的心頭閃過一絲不忍,但是一想到當年郎學禮仰着頭對着自己鼻孔哼氣的時候,那一絲不忍立馬被堅決所代替,道:“我還有事。”
“漸紅,等一下。”見陸漸紅有掛電話的意思,郎晶來不及幽怨趕緊叫道。
陸漸紅沉默着。
“漸紅,難道我們的關係連這樣的事你都不肯幫嗎?”郎晶雖然對父親也頗有怨言,但是她還不忍心讓父親在陸漸紅面前委曲求全。
陸漸紅嘆了一聲,語氣卻不由重了起來,道:“你是你,難道你們家以後有什麼事都要我出面嗎?我算什麼?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只是你所利用的一個砝碼嗎?”
面對陸漸紅近乎指責的口吻,郎晶心頭一顫,不由落下淚來。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讓你爸自己纔回味吧。”陸漸紅緩了緩語氣,心裡卻在暗罵,郎學禮,你這個老東西,兒子的事情居然要女兒來出頭,你當你女兒是什麼?當初你不是跳上跳下反對女兒跟我來往嗎?現在怎麼又轉性了?
“中午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郎晶終於作出了讓步。
“沒時間。”陸漸紅一口回絕,心中有些氣惱,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扛,能扛得了多少?
“我爸爸想跟你當面談談。”郎晶的底牌晾出來了,心裡面只能說,爸,對不起,我盡力了。她想不到,陸漸紅這一次的態度這麼強硬,可是她沒想到,如果陸漸紅不是給她這樣一個機會,郎小波的處理決定早就下來了,哪裡還會跟她在電話裡這麼蘑菇。
郎晶的底牌晾出來,陸漸紅的目的達到了,故作沉吟着說:“你爸?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答應了。”
約好了飯店,陸漸紅道:“你不要來。”
郎晶愣了一下,道:“爲什麼?”
“不爲什麼,這是要求,也是條件,如果我看到你出現,我一秒鐘都不會多待。”陸漸紅近乎蠻橫地掛斷了電話,郎晶並不理解陸漸紅何以不讓她在場,其實陸漸紅是給她面子,因爲陸漸紅是決計要給郎學禮難堪的,這可以理解成陸漸紅的報復心理,雖然有一點小人得志,但陸漸紅畢竟還是留有餘地的,他只是想證明給郎學禮看看,你當年看不起的那個似乎連自己的溫飽問題都難以解決的不成器的東西,現在就是以一種超然的壓迫氣勢出現在你的面前。
坐在飯店的包間裡,郎學禮心頭五味陳雜。他位置有點難以擺正,陸漸紅的經歷讓他有一種做夢的感覺,有的時候,他也很後悔當初對陸漸紅的判斷,如果陸漸紅是自己的女婿,無論對他還是對兒子來說,都會是一個絕好的依仗,只是他錯過了。不僅錯過了,還成了陸漸紅的對立面,現在不得不爲了兒子而低下頭來。
看着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鐘了,還沒有見到陸漸到的到來,郎學禮有些急了,心想,這個陸漸紅不會放自己的鴿子吧?趕緊打了個電話給郎晶,郎晶苦笑了一下,她知道這是陸漸紅故意涮父親呢,不過還是硬着頭皮打電話給陸漸紅,哪知陸漸紅根本不接她的電話。怔了一分鐘,郎晶這才醒悟過來,陸漸紅是不願讓她瞎摻和,可是自己能不能摻和嗎?苦笑着把陸漸紅的電話號碼給了郎學禮,道:“爸,我看還是你自己打電話給他比較好一點。”
郎學禮爲之氣結,陸漸紅以前對郎情的感情有多深,他是很清楚的,本來想借用這個關係的,看來打感情牌是達不到效果了,撥通了陸漸紅的號碼,響了足足五聲左右,才聽到陸漸紅道:“哪位?”
“我郎學禮。”報出自己名字的時候,郎學禮有股想撞牆的衝動,可是爲了兒子,忍了。
郎學禮道:“到了嗎?”
“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