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白日,這拘魂山上卻是雲霧繚繞,能見度極低,並且這霧氣還有些特殊,不是一般的那種白色,反而是一種黑色的,雖然無味,但是卻讓整個山籠罩了一種陰森感。
宋磬雪小心的打量着能見範圍內的土壤以及樹根部的症狀,同時還隨手採集了幾種草葉,放到地上,用石頭敲碎出汁,然後塗於衣服遮蓋不到的暴露部位。
這是野外生存訓練的首要技能,宋磬雪怎麼會忘了呢。
小心的辨別着腳下的土壤,慢慢的向前邁進,耳朵也機警的聽着周圍的動靜。
細瑣的聲音敏銳的傳來,宋磬雪堅決的伸出手,卻只抓住了綠色小蛇的尾巴,不好,不容思考,宋磬雪已經直接張開嘴巴咬上了轉頭欲咬向她手腕的七寸,這次準了,狠狠的,幾乎把蛇頭咬掉了,直到小蛇在口中失去了抽動的能力,這才狠狠的丟在了地上。
嘴角卻是白色的液體,那是蛇血。
這該死的地方就該叫蛇窟,到處是蛇,就連那些女人也是蛇蠍心腸,難怪這裡叫拘魂山,真是他媽的有來無回。
看着那些明顯鬆動過的土壤以及那蓬鬆撒在土壤上的松毛,宋磬雪小心翼翼的避過,身子小有身子小的好處,靈活。
摸索着前進,宋磬雪的小身子一步步的從南邊往北邊進發,途中遇到的也只是一些野生動物的襲擊(毒蛇),都被她有驚無險的避過了。
但是沒過一會,這能見度就更低了,很快就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宋磬雪只能止步停留,她不會急於一時,因爲沒走錯一步,都可能讓她命喪黃泉,讓她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
找了一顆樹幹,背靠着樹幹,靜靜的閉目養神,走出這林子,她需要體力。
夜晚本該是玩物寂靜的時刻,但是在拘魂山,這裡所有的生物都好像在晚上覆蘇了,不絕於耳的鳴叫聲響徹整個夜空。
就在這嘈雜的讓人難以安靜的時候,宋磬雪放在身側的手卻握緊了,一股殺氣從右邊傳來,危險在即。
心念轉動間,宋磬雪已經不拒還迎,主動迎了上去,手下的溫熱讓她知道,她剛纔殺的是一個人,狠狠的丟開活生生掏出來的內臟,抓起身旁的土壤擦拭手心,直到沒有血腥味,又重新坐回樹幹旁,而濃郁的血腥味卻慢慢的吸引了不少的食肉生物集聚,只聽到動物撕扯咀嚼的聲音,宋磬雪屏住呼吸,直到夜色退去,能隱約看到一米內的範圍。
冷冷的看向右側,只剩下黑色的衣服襤褸的散落地上,已經找不到一點關於人體的痕跡。
沉着光亮,征途又開始了,大體掌握了這山上光線變化的宋磬雪,這次加快了速度,還多加了一項任務,就是捕食獵物。
接下來的速度快了很多,一路上慶幸的沒有遇到什麼障礙,宋磬雪並沒有趁機竭力全進,反而穩住速度,保持體力。
眼看到了一個相對潮溼的地方,宋磬雪停下了腳步,從林中揪了一把葉子,塞到了一個不大的洞口,靜靜的守着。
不到一刻鐘,堵住洞口的樹葉開始鬆動,一會一直毛茸茸的小腦袋探出來了,四處看了看,又縮回去了,宋磬雪也不急,依舊靜靜的等着。
不一會,剛纔探出頭的小東西再次出來了,後面還跟着幾隻同伴,吱吱呀呀的圍着那樹葉。
就在它們的小腦袋集聚一塊的時候,一根樹枝無情的掃向了它們,瞬間,它們呼叫的機會都沒有,全都軟軟的躺在了地上。
看着這些小老鼠,宋磬雪面無表情的用石塊劃開一個口子,剝離了皮毛,生生的吃了起來,老鼠雖然讓人厭惡,但是好就好在,鮮嫩。
血淋淋的老鼠肉到了宋磬雪的嘴裡,彷彿和平常膳食毫無分別,一樣吃的津津有味,看得一路跟隨的黑衣女子狂吐不止。
如果說洞主是拘魂山最毒辣的人,那麼這個小丫頭絕對是拘魂山最恐怖的人,如果她們真成爲了師徒,這江湖必不知會成何模樣?
而讓她更驚訝的還在後頭,看着宋磬雪那小小的身子穿梭在樹林中,巧妙的閃避過種種暗箭機關,看着她如老僧入定般閉目養神,看着她生吃各種能抓到的老鼠,野兔,小鳥,甚至是蠍子,讓跟蹤者看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立。
越跟蹤她,越是肯定她能安全的出去,雖然她的身手看出她不會武功,但是她的表現卻讓人無法忽視,沒有武功的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她的表現已經太過詭異,也太過突出,而她卻直言要拜洞主爲師,這是爲何?
充滿了傳奇色彩的拘魂山居然迎來了有史以來第二個活着走出來的人,宋磬雪用了整整二十天的時間從南邊走到了北邊,出來的時候,她已然傷痕累累,污濁不堪,但是那昂然的頭顱以及那堅定的眼神卻從未改變過。
她大概殺了十個人,都是晚上偷襲的,卻無一例外的成了她的手下亡魂,不是她們不行,而是,她本身就是從這種煉獄裡活出來的。
而她們卻並不知道,一個已經有過這種磨礪的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是任何困難都無法摧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