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這七位紅牌一一賣弄風騷地介紹完,南夜千潯輕擡眼皮,淡淡地問道:
“除了這幾位,可還有更出衆的姑娘?”
他這話一出,七個青樓姑娘頓時傻眼,一個個心裡失望極了,面上卻不敢顯。
龜公倒是快速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回道:
“回殿下,沉香院確實還有一位頭牌姑娘,是才入的院,年方十六,只是不巧剛好染恙,不便見客,奴才纔不敢讓她前來,如果殿下覺得這幾位姑娘不入您的眼,請殿下稍等,奴才這就讓人將櫻櫻姑娘叫來。”
抱恙?不方便見客?
南夜千潯在心裡琢磨着這兩組詞,正要說話,忽然聽得一聲“公公不要去”。
他擡頭一看,只見從後門外闖進一個姑娘來,這姑娘一身丫環打扮,臉上蒙着一塊麪紗,甩開上前欲攔住她的龜公,姑娘徑直走到他的面前一丈外站定,然後低眉垂眼,躬身說道:
“回殿下,奴家是櫻櫻姑娘的貼身丫環,我家姑娘昨晚吹了風,感染了風寒,今日愈發嚴重,此刻正臥病在牀,起不得身。這種病傳染性極強,爲殿下健康着想,還請殿下原諒,我家姑娘無法以素顏病容虛弱之軀前來應承殿下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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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環的聲音低沉,說的話倒是十分在理,先是解釋了櫻櫻得了重病不便見客,二來也是怕將病過給尊貴的王爺,三來,一個女人素顏病容也美不到哪裡去,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南夜千潯似乎都沒有理由非要櫻櫻姑娘掙扎着前來接客了。
他將丫環深深地打量了一眼,可惜看不到她的臉,她正垂着頭躬着身離他一丈遠呢,戴着面紗,估計也是怕自身將風寒的病菌帶給他吧?
“好吧,那就留兩個姑娘在這,你,還有你,我們一起喝花酒好了。”
南夜千潯隨意點了兩個姑娘,這兩個姑娘立刻喜上眉梢,口裡嬌嗲地呼着“王爺、殿下”,欣喜地圍在了他的左右。
其他的五位姑娘恨恨地轉身離去,那個蒙面的丫環見無人理睬她,在大廳裡站了一會後,也悄悄走了。
龜公原本想讓兩個姑娘帶着南夜千潯去一處安靜的院子喝花酒的,如果能順便將這個尊貴的王爺搞定,讓他在沉香院睡一宿,就更是完美了。
可是人家王爺不願意,說大廳氣氛就挺好的,他要和其他桌喝花酒的客人們一起,大家猜拳玩遊戲拼酒、說笑話講趣事逗樂。
龜公們心道:這些平時高高在上的王爺,估計在京城裡什麼樣的青樓沒去過?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所以人家不願意端着了,就想接地氣一回,在這偏遠小鎮自我放飛與衆同樂一回,唉,有身份地位之人的心思他們這些下層人士還是莫猜的好,只要給賞銀,管他在哪喝花酒呢。
南夜千潯這場花酒並沒能喝多久,在紅媽媽回到沉香院之前,他就被他的侍衛急匆匆地找來,給叫回去了。
臨走前,他還頗爲遺憾和不滿意,嘴裡嘀咕着自己纔剛剛進入角度還沒盡興呢,屁大點事也來煩他。
牢騷歸牢騷,他最終還是扔了一片金葉子在桌上,被侍衛給帶走了。
那幾位姑娘一直追在他的身後追到了門外,嬌滴滴地揮着絲帕道:
“殿下,王爺,明兒個您要是消停了,可要常來啊,奴家在沉香院等着您吶
!”
“唔,一定來一定來,有空了,本王一定常來。”
南夜千潯戀戀不捨地揮揮手,這才轉身上了馬車,被侍衛直接帶回了客棧。
其實哪裡有什麼要事,不過是因爲沒有見着櫻櫻姑娘,侍衛便極有眼色地極默契地出現,找個理由將他帶離開而已。
他纔不願意在青樓裡被一堆庸脂俗粉圍繞着,喝那種無聊的花酒呢。
沒有任何意義的花酒,那都是浪費他的時間!
只是,南夜千潯不知道的是,在沉香院的後院某處,於一片絲竹絃樂聲中,一個相貌出衆的美人在男人的耳邊吹了口氣,嬌聲說了句什麼,便抽身而起,走到走廊上叫來自己的丫環,小聲問道:
“我剛纔怎麼也脫不開身,被姚公子給纏住了,王爺那邊你見了沒?他可曾說什麼?沒有怪我吧?”
此時的丫環早已取下了面紗,她低眉順眼,也小聲回道:
“回姑娘,菊香找了個藉口,說您感染了風寒,怕過給王爺,所以不便前去接客,讓王爺過幾日等您好了之後再來。”
櫻櫻“哦”了一聲,不再多說,只是吩咐菊香下去再備些酒水果和宵夜上來,便一擰身,又進了屋。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南夜千潯便按約定好的時間,接上薩真真,出了澧蘭鎮,以遊山玩水的名義,隨意閒逛起來。
當然,這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在薩真真的客棧門口,他殷勤地扶着她上馬車,又風趣地與她說着話,逗得她哈哈大笑,路人紛紛向他們側目。
見他們倆男的俊女的俏,如同一對金童玉女,便露出會心一笑,目送他們的馬車一路滾滾而去。
因爲馬車只有一輛,侍衛帶得也並不多,除了車伕之外,只有前後各兩名共四名侍衛隨侍在側,倒像個輕裝簡陣隨意遊玩的樣子。
他們的馬車出了澧蘭鎮,南夜千潯並未立即讓薩真真指路,而是走走停停,看到好看的野花,便下車去採了來送給薩真真,看見路邊好吃的,也下去買了來,兩人一快朵頤。
薩真真原本還挺着急,急於在南夜千潯面前表現,力證自己未說謊,儘快帶他到相關地點,無奈人家不急,似乎對她還頗上心。
小姑娘的虛榮心便有些滿足,認定這是南夜千潯對她有好感,儘量讓她滿意,如此一來,沉浸在這種被“男神”貼心服侍的享受中的她,便將今日之目的給忘到了腦外。
兩人的馬車就這麼走走停停,不疾不徐,而南夜千潯呢,卻是在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前後左右。
每一次下車採野花、買小吃,或者是帶着薩真真看風景,都是他藉機在觀察是否有盯梢之人。
侍衛自然也承擔了很大一部分的反盯梢任務,但某些時候,他們的能力還是比這位主子要差得多,耳力沒他聽得遠,目力沒他看得遠,心思更是不如他細膩,觀察力自然也要比主子略差了。
一晃一個多時辰就在他們遊山玩水中度過去了,南夜千潯直到確認周圍只剩了廖廖三兩個盯梢之人後,這才懶洋洋地吩咐車伕,順着官道往前走得更遠一些,近處的風景看膩了,他要陪薩真真小姐走得更遠些。
馬車很快便駛到了薩真真說的那個岔路口,車伕並未停車,而是繼續沿着官道往前開,並且突然提
速,將遠遠吊在他們馬車後面的那三個跟蹤的人給甩開了。
薩真真有些不解,正要問爲什麼不往另一條道上走,這時正好馬車來到了一處彎道處。
這處彎道接近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在彎道這邊看不到那邊,轉過彎道之後也同樣看不到這邊。
她的嘴才張開還沒說出一個字,忽然她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騰空被南夜千潯抱在了懷裡。
薩真真輕呼出聲,滿面羞紅地看着頭頂上的男人,只見南夜千潯以食指擋在嘴脣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摟着她從馬車內激射而出,如一道流星般瞬間便落在了一株大樹上。
“真真小姐,不要出聲,我們撇開侍衛們自己尋找線索,豈不是更好?嗯?”
南夜千潯附耳在薩真真的耳邊,小聲而得意地告訴他自己的主意。
薩真真只覺耳朵被一陣暖風拂過,耳尖瞬間便紅透了,她輕輕“嗯”了一聲,便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
南夜千潯並未看着懷裡的她,所以沒有察覺她的異樣,他的黑眸盯着外面某處,似乎在側耳傾聽着什麼。
直到他確認那三個跟蹤之人已經追上來並繼續吊在馬車後面之後,他才腳尖輕點,抱着薩真真飛快地掠回到岔道口那兒,辨了辨方向,順着另一條道飛縱起來。
有了他的輕功加持,原本十來裡的山路,很快便走完了,他們來到了薩真真描述過的那個懸崖邊。
“在那邊,潯王殿下,順着山崖往那邊走,那兒有個陡坡,沒這邊險要,我就是在那兒發現殿下母后的。”
已經被放到地上的薩真真趕緊指明方向,帶着南夜千潯來到了發現柳千陌的那處陡坡處。
南夜千潯站在坡頂看了看,又問了她自己的母后當時的具體位置,便囑咐她站在上面等着,他自己則跳下陡坡,直接來到了陡坡半腰處那塊大岩石那兒。
這塊岩石橫亙在坡中央,岩石下面,是兩株大腿粗的樹木,想必這岩石是從哪裡滾落下來,然後被樹擋住,纔沒有繼續往下滾到底。
也正因爲如此,有了這兩株樹和岩石在,他的母后才萬幸地撿了條命回來。
否則,以這條陡坡到坡底的距離,這麼一路滾下去,不死也得重殘!
南夜千潯在這附近仔細尋找起來,他抱着微弱的一線希望,希望能在此找到一些線索,不管是他母后遇險的線索,還是父皇曾經來此尋找過的線索。
甚至,他懷疑他的母后是被人打落下來的,如果是這樣,若是能找到敵方的線索,也不錯。
可惜,他在這裡仔細尋找了一番,什麼也沒有找到,畢竟時間過去了有六七天了,若真掉落了什麼證據,或許早被山上的猴子松鼠什麼的給撿跑拿去玩了。
薩真真見空着兩手上來,問:
“什麼都沒有發現嗎?那接下來,我帶你去那個郊外的郎中家裡,可好?”
目前,也只能順着這條線繼續找下去了。
至少,從郎中那裡,他可以瞭解到他的母后的腳傷的具體情況。
這一次,他們倆依舊沒有乘馬車,南夜千潯將手環在薩真真的腰上,說了聲“抓緊了”,然後便如同飛燕一般,身體輕盈地旋上大樹樹巔,在辯明瞭方向後,兩人便向燕歸鎮郊外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