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飛飛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們的溢美之詞,神色間頗有些驕傲,一點謙虛的意思都沒有。
她兩手把玩着兩把小銀錘,將它們拋上拋下地接着玩,斜飛着眉眼,嘴裡脆生生地問:
“還有誰不服氣的?我也懶得點名了,不服氣的站出來,讓本姑娘親自給你催眠。”
到了這個時候,誰還敢真的站出來讓她攝魂?那不是找死嗎?
誰沒有個隱私秘密見不得人的事的喲,平時想盡千方百計地藏着掖着,誰腦袋抽了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讓她試驗?
隨着歌飛飛的眼光掃過,大殿內的人一個個都對她的攝魂才藝讚不絕口,把她的催眠術誇得天上少有人間絕無,是除了霑衣大祭司之外最具有神格的大師。
甚至有人還無恥地誇她,說她是天旭國開國以來的第一位女巾幗,是能碾壓一切牛鬼蛇神、操縱世間萬物的神女。
歌飛飛聽得啼笑皆非。
這都哪跟哪呀,她不過只是恰巧會個催眠術而已,也不過是小小地那麼威脅了他們一下下而已,這些人就把她捧上了天,居然連八杆子打不着的巾幗英雄也安在了她的頭上。
唉,人呀人,爲了自保,還真是能見風使舵呢。
他們這些人也忒沒底線了!
歌飛飛雖然威脅了他們,卻又很瞧不上沒有原則沒有骨頭的這些人。
當然,她不會跟這些人計較的,只要過了關不讓她喝酒認罰就行。
南夜千潯一直臉上帶笑冷眼旁觀着歌飛飛的一言一行。
從一開始,他並沒有打算幫她,他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如果到了最後歌飛飛被逼到死衚衕了,他當然會出手救她。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笑起來一臉狡黠的姑娘居然會攝心術,她不但會攝心術,她還能將這招發揚光大,用它來威脅在座的人,逼着他們承認她的才藝表演過關。
嗯,這個姑娘夠聰明、夠機靈,也夠黑!
看來不用他出手,她自己就能救她自己了。
不過,比腹黑,誰又能比過他南夜千潯呢?!
堂堂的南夜國二皇子趁機面對着佟貴妃,朗聲說道:
“貴妃娘娘,今天沉香殿內在座的各位,除了您之外,都一致認可飛兒才藝超羣、人間少有,現在就差您的意見了。如果您堅持不認可,飛兒就只能喝酒。您是選擇和飛兒再配合演出一回攝心術呢,還是讓她認罰,端看您一句話。”
其實他說不說這句話都不會對結局有影響,因爲佟貴妃自己會做出恰當的選擇。
但他搶先一步說出來,就變成最難纏最不好搞定的佟貴妃是被他逼着妥協的。
他輕而易舉就將幫助歌飛飛的功勞撈到了手裡,以至後來這事竟然成爲他與歌飛飛談判的籌碼,實在是腹黑至極!
佟貴妃“哈哈”大笑,然後極爲親切地說道:
“潯王殿下,說實在的,我心裡對飛飛姑娘的才藝表演是持保留態度的,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她目前既然是你寵愛之人,我就順應民意,和大家看法一致好了。”
她又轉向歌飛飛,招手將她叫到跟前,褪下手腕上的一隻縲絲鑲
玉金手鐲,一邊替她往手上套,一邊笑吟吟地說:
“飛飛姑娘,本宮要感謝你今天爲我們帶來了一場好看又好玩的攝心術表演,對了,到底是攝心術還是攝魂術啊?本宮剛纔聽大家說的名字不一樣,有些沒弄明白呢。”
歌飛飛本不想接受佟貴妃的手鐲,無奈先前她沒留意,自己的手被對方抓在手裡,順勢就從手腕上將金鐲褪到了她的手腕上。
瞥了眼娜朵,後者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收下。
她轉而一想:也好,她纔來這個什麼也不瞭解的架空古代,正是缺錢用的時候,貴妃手上的東西肯定值不少錢,等出去後將鐲子賣了,興許夠她和橘子浪上好一陣子的。
愉快地收下禮物,歌飛飛對佟貴妃真誠地道了聲“謝謝”,然後給她解釋道:
“貴妃娘娘,我不知道什麼攝心術攝魂術,我剛纔表演的這個技藝是從我爺爺那兒學來的,爺爺說它叫催眠術,如果有人晚上睡不着覺,用這個催眠術可以幫助他很快地進入夢鄉。”
“哦,催眠術,這名字比攝心術或者攝魂術好聽多了,對了,本宮最近一段日子吃不好睡不香,如果可以的話,本宮想將你留在宮裡住幾日,方便的時候幫本宮催催眠,你看如何?”
“這?”
歌飛飛沒想到佟貴妃居然要留她在宮裡,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何用意,只好將頭轉向南夜千潯,爲難地說道:
“貴妃娘娘,這事我作不了主。”
佟貴妃剛要徵求南夜千潯的意見,遊說他將歌飛飛留在宮中,這時從沉香殿外匆匆走進一個宮女來。
宮女走路無聲,但是走得很快,臉上帶着焦急之色,正是娜朵的親信大宮女阿綠。
阿綠也顧不得殿內人多,還有尊貴的客人在,她三步並作兩步小跑到娜朵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大理石地板上,掩飾不住焦慮和擔心,急切地說道:
“娘娘,弦殿下不見了!奴婢和宮裡的太監宮女們將整個皇宮都找遍了,也沒找着弦殿下的影子,這可如何是好?娘娘,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大意,如果奴婢小心一些的話,也不至於……”
說到這裡,她說不下去了,自責地垂下頭,等着挨批:“娘娘,您責罰我吧。”
娜朵在聽到兒子找不到的那一瞬間,差點從軟墊上蹦起來。
但她畢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公主,這兒又是佟貴妃爲南夜千潯舉辦宮宴的地方,一大殿的人都在看着她,她不能失態。
很快地穩住心神,按下心裡的焦急,娜朵沉聲問道:
“阿綠,現在不是追究過錯責任的時候,你站起來,我們去偏殿,你仔細給我將今天弦兒的行蹤講清楚。”
阿綠也知道當前最緊要的事是趕緊找到小皇子,現在不是她愧疚與矯情的時候,便依言乖乖地站了起來,準備跟着自己的主子去外面。
南夜千潯起身將主僕兩人攔了下來:
“娜朵姨,你不用顧忌貴妃娘娘和我們,小皇子不見了,想必貴妃娘娘等人都很擔心,不如就讓阿綠在這兒將她知道的事情說清楚,或許大家都能幫上忙呢。”
佟貴妃朝自己的女兒看了一眼
,偃初夢心領神會,走上前附和着南夜千潯的話勸道:
“是啊,娜妃娘娘,千潯哥哥說得沒錯,十九皇弟出了事,我們一樣擔心呢,這事就不用避諱着我和母妃了,大家羣策羣力,或許真能幫得上忙的。”
娜朵見他們倆這樣說,也不再堅持,她感激地點點頭,重新坐回到軟墊上,剋制着內心的緊張與擔憂,說:
“阿綠,你趕緊說吧。”
阿綠跪坐在地上,將她知道的和從別人那兒打聽來的消息撿緊要的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一大清早,十九皇子偃初弦起牀吃過早飯後,看了會書,看看時辰到了,便帶着他最親信的小侍叫小虎子的去皇家學堂上學。
等到了學堂,看到裡面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小皇子這纔想起來,昨晚放學時,先生說今天學堂的老師們有事情,學堂放假一天。
小皇子恍然想起這事,不禁戳了戳和他個頭差不多的小虎子的腦門,歡喜地說:
“虎子,我們今天解放啦,不用上學啦,這麼大的喜事你都沒給我記住,我得罰你哦。”
小虎子撇撇嘴,可憐兮兮地認錯,“殿下,虎子向你認錯就行了,別罰虎子好不好?”
偃初弦小皇子將頭一偏,笑得眉飛色舞:
“嘿嘿,你求我沒用啦,今天我肯定要罰你了,至於怎麼罰嘛,我待會兒再告訴你,現在你跟着我回宮吧。”
小虎子是瞭解這個小主子的,知道他雖然說罰,其實哪會真正罰他,不過是開玩笑罷了,便也沒放在心上。
主僕倆揹着書包,又高高興興地回了嫋娜宮,向娜朵說了學堂放假的事。
小皇子裝模作樣練了幾頁大字搖頭晃腦背了幾首詩後,見他的母妃有些心不在焉,便趁機提出要去皇宮裡的小練武場去練練拳腳劍法。
娜朵心裡正在想着今天宮宴上佟貴妃會如何使招讓南夜千潯中計的事情,見兒子積極地學習,學完後又積極主動地要求去練武,便揮揮手,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後來南夜千潯帶着歌飛飛來看她,然後佟貴妃又親自來請他們去赴宴,娜朵便讓阿綠去找偃初弦。
阿綠髮動宮裡的宮女和太監們將皇宮的各個角度去找了一遍,也沒找到這個淘氣的小主子。
問一些相熟的太監宮女,他們要麼搖頭表示今天沒見過十九皇子,要麼這個說在御花園見過背影,那個又說同一時辰的時候他在練武場那裡聽到過小皇子歡快的聲音,還有一個居然說似乎在冷宮的方向瞥見過小皇子的身影,只是她自己也不太確定。
阿綠不由得在宮裡急得團團轉。
正當她一籌莫展準備再帶人去尋一遍的時候,有個小太監領着小虎子匆匆走了進來。
小虎子已經知道小主子不見的事情了,不待阿綠髮問,他主動彙報道:
“阿綠姐姐,今天大約巳時二刻的時候,初弦殿下帶着我去練武場,剛出嫋娜宮不久,我們倆轉上一條花道,殿下就對我說,要罰我不記得學堂放假這事。我只好按照殿下的要求,在一株大橡樹下閉着眼睛金雞獨立,殿下說我必須保持這個姿勢一個時辰才准許我動,否則他就不要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