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府。
紅毯鋪地,紅燈搖曳,處處賓客喧譁,昭顯着呂府今天喧天的熱鬧。
“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
呂家老爺拿着酒杯搖搖晃晃的從一張桌子前面走過,笑容都快要從臉上溢出來了。
今天是呂季白結婚的日子,大宴三日。
從兩天前,這呂老爺就拒絕喝酒,說什麼一定等到新媳‘婦’過‘門’吃了拜堂酒在開葷。
這不,從今天早上開始忙忙碌碌到夜‘色’來臨,已經喝的有點腦袋不清晰了。
“妹夫啊,這小兒也結婚了,了了我一件大心事啊。”呂老爺拉着榮知府的手,在燈燭的晃動下能明顯看出眼中有晶瑩的閃光點:“我知道,那小子心裡不願意娶這位兒媳‘婦’,可這是王爺的命令,我怎麼敢……”
榮炳光眉頭一皺,一把抓住呂老爺的手笑道:“你看你這是什麼話,兒子結婚是好事。來人啊,你家老爺喝多了,快點扶下去休息。”
旁邊跟着的僕人急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他家老爺子,向後堂褪去。
榮炳光擡眸掃了一眼,尋到呂家管家的身影,親自是上前細細的囑咐了一番。
只見那管家的臉‘色’在燈光中變了幾變,然後對着榮炳光深深的作揖後,急忙向着呂老爺消失的地方而去。
這樣的‘插’曲注意到的不多,葉潯正好和‘女’眷們在一起說笑。
今天她是以榮府‘女’兒的身份跟着榮夫人等人來的,坐的時間久了,也覺得無聊,擡頭向外看一眼發現月上中天。
“我出去一下。”悄聲的對着旁邊的榮雯瑤囑咐了一句,便起身出來。
這呂府雖說不大,但景緻甚美,頗有江南園林的風範。
再加上因爲呂季白結婚,處處張燈結綵,更顯出一種熱鬧繁華。
‘女’客待的地方是‘花’廳,隔壁就是呂家的‘花’園子。
今天從早上來就開始坐着,坐到現在葉潯覺得骨頭都酸了,見月‘色’甚好,沿着小‘花’園的道路一路逛過去。
漸行漸遠,喧鬧聲似乎被重重夜‘色’隔斷開來,只能偶爾有大聲喧譁時才能聽到一兩聲。
榴兒跟着,向四周望去,心下有點害怕:“小姐,這裡偏僻不如我們逛逛就回去吧。”
葉潯一路看風看景,直到榴兒出言提醒才意識到自己確實走的有些遠了。
再看四周黑漆漆的,似乎已經接近外牆附近,也覺得這地方太過幽閉所以點頭答應:“好,我們回去吧。”
主僕兩個正說着,忽一轉身的功夫。
葉潯藉着月光,只覺得前面的黑影中似乎有一道紅光閃過,心頭一緊。
急忙側身取了榴兒手中的燈籠,提高了向前望去。
可是因爲間隔時間太長,那道紅‘色’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葉潯與榴兒互相對視了一眼,知道兩個人都看到了,並不是眼‘花’。
只是那道影子身材苗條,似乎長髮在夜風中還翻飛了一下。葉潯第一反應就是新娘子沈漪柔。
畢竟在這宴會
上,很多姑娘爲了忌諱主家的喜事,不能搶了主家的風頭來參加宴會是不會穿紅衣的。
葉潯將燈籠‘交’給榴兒,腳步向會走去:“走,回去瞧瞧。”
主僕兩個腳不停蹄的向着‘花’廳而來,等到了‘門’口發現還是一派歌舞昇平,沒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
葉潯想着沈漪柔的爲人,她一心要嫁給呂季白,這個時候怎麼可能自己躲到暗處呢?難道她嫁給呂家還另有‘陰’謀不成?可是天大的‘陰’謀也不能在結婚這一天就迫不及待啊。
心中不安定,她略略的掃過衆人,將臉上的憂‘色’掩蓋。
然後走回到座位上。
榮雯瑤見她回來,笑着抱怨:“姐姐,你去哪了?這樣久?”
“嗯,我去方便了一下。剛纔過來的時候見紅燈高照,很是喜慶。只是這會兒聽說新郎官在前面宴請客人,不知道新媳‘婦’會不會覺得孤單呢。”
聽着葉潯的擔心,幾個夫人低頭笑起來:“是有些孤單,不過也就孤單一會兒,等會啊新郎官忙完了就回去啦。”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去看啊?”葉潯故作天真的問道。
“呵呵,當然了。”幾位夫人笑的越發有深意了:“不過要去也是現在去,等會兒男孩子一多,你們就要避一避了。”
“哦,好,說的我都想去看看了。”葉潯悄悄的擡眸看了一眼旁邊的榮雯瑤:“你想去嗎?”
榮雯瑤一直不喜歡沈漪柔,也知道葉潯不喜歡她。只是對於結婚這件事她的興趣從早上就滿滿的,這會兒一吆喝自己願意去:“好啊,好啊。”
呂菱姣一聽她們要去,跟着立馬站起來也吵着要去看看。
葉潯倒不怕她跟着,她一吵着也要去,好幾個小姑娘也要跟着去。
這樣一來,就湊了好幾個人一起向着新房出發了。
這會兒的新房還是很安靜的,除了喜婆之外似乎沒有其他的人。呂季白呢,估計正在前廳被拉着灌酒。
幾個小姑娘得了命令,不能進新房,只投過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向裡望了兩眼。
只見龍鳳喜‘牀’上坐着一個紅衣新嫁娘,旁邊是幾個陪嫁的丫頭。
“翠兒,姑爺怎麼還沒有啊?我都累死了。”突然那紅衣嫁娘開口說話了,可是說出的話讓大家都差點一口笑出來。
人家都是羞答答的新娘子,這位新娘子倒好上來就問姑爺怎麼沒來,彷彿等不及了一般。
有些害羞的姑娘,當即就臉紅起來。這都說沈漪柔是個大家閨秀,原來也是這樣心急難耐啊。
葉潯低着頭忍住了笑,她倒不是因爲沈漪柔的這句話有多失淑‘女’風範。要是換現代,這種想法隨時表達都沒有人提出異議。
而是她在確定是沈漪柔的聲音後,去了一半的擔心,有了一半的憂慮。
既然剛纔在‘花’廳後面見到的不是沈漪柔,那今天能穿紅‘色’的是誰啊?呂季白顯然不可能,這會子要是新郎官找不到了,估計早鬧起來了。
再說那個身影也不想是個男人啊,穿紅衣的‘女’人……
那個黑夜中獨立而落寞的身影,與這個如此之像。
是她,沙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