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玉眼珠轉的更加厲害,盯着衛晉寒的眸子似是有很多話要說。
衛晉寒靠近她,溫潤如玉般的俊臉幾乎要貼近她的,輕聲道,“你想我解開你的啞穴,然後勸說我放棄這個計劃?還是,你想要罵我利用了睿親王府的三千殘軍?”
顏小玉眼珠先是上下轉,接着再左右轉,意思是,她是想他解開她的啞穴,但是不是爲了勸他放棄。
衛晉寒笑,“我不會解開你的啞穴的,你乖乖的呆在這裡,大戰開始後,我再來看你。”
軍營主帥帳篷內,顏小玉保持着一個姿勢躺在牀榻上,她想動,可是動不了,連開口都不能。該死的衛晉寒,已經半個時辰了,中間了除了有守衛進來餵了她粥外,再也沒有人進來看過她。
聽着外面的腳步聲,她心急如焚,衛晉寒,你個殺千刀的,顏小玉在心裡已經問候了衛晉寒三千多遍。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接着帳篷被掀開,門口露出老錢的腦袋,顏小玉激動的一時熱淚盈眶,心裡吶喊着,老錢,你快進來啊……
可是顯然,他沒膽量進入主帥帳篷的,“郡主,你撞邪了嗎?!”老錢開口,鬼鬼祟祟的看着她。
撞你祖奶奶的邪,顏小玉特想罵粗話,王八蛋,快進來啊,三千人就要死光了……
“郡主,我現在進去了,你千萬別跟主帥告密!”老錢偷偷摸摸的看了四周一眼,躡手躡腳,想進,卻又不敢進。
顏小玉心裡已經着火,沒膽的死老錢!
老錢終於悄悄的走進營帳,邊走,邊誇張的回頭看。
看着老錢一步一步的走來,顏小玉幾乎死心,她閉上眼睛,彷彿看見了洪水淹沒整個蝶谷,三千將士的屍體漂浮的漫山遍野……
牀邊響起了一聲爆喝,“郡主!你手抽筋了麼?”
顏小玉睜開眼睛,高興的想要跳起來,可是她跳不起來,終於發現她的點穴了嗎?
“咦,郡主不止手抽筋,眼睛也抽筋了……”老錢奇怪看着顏小玉。
顏小玉無奈的瞪着老錢,她現在特想衝起來掐死他,她的手在揪着衛晉寒衣領的時候被點的穴道,當然呈抽筋狀,至於她的眼睛,天啦,爲什麼會有這麼笨的管家,真是失敗!
老錢研究半天,終於捋着鬍子大悟,“是,點穴……”
他終於說出了答案,顏小玉心裡那個激動,眼角都開始溼潤起來。
“可是郡主,我不會解穴!”老錢猶豫,訕訕的抓着頭髮,他一直都是文職,哪會什麼點穴解穴?
顏小玉瞪他,他訕訕的笑,“要不,郡主,我試一下,你千萬忍着疼啊……”
半個時辰後,顏小玉渾身的各大穴道都被點了一遍,於是,她終於能說能動了,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擡腳,踢腿,然後把老錢踢出了帳篷。
不停的在帳篷裡翻找着,顏小玉滿頭大汗,她要找出一件衛晉寒的信物,然後去蝶谷阻止那些人炸湖,衛晉寒的行禮已經被她翻遍,可是都找不到一個趁手的東西。
“郡主,看,看……”老錢跑來,顏小玉已經在爆發的邊緣,拎起老錢的耳朵就想一頓暴打,結果發現他手上拿着一枚通體碧綠的玉佩,玉佩上面有衛晉寒的名字和衛家的印號。
“老錢,你真是好樣的!”顏小玉奪過王衝手中的玉佩,衝着老錢又是笑又是跳,兩人拿着玉佩顫巍巍的朝蝶谷跑去。
烏月國和西涼國的仗,打打停停都已經很多年了,似乎成了習慣,歷來兩個國家的新帝王一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和對方宣戰。
百姓苦,當兵的更苦,他們鐵錚錚的漢子拿鮮血保衛國家,可是到頭來,還不知道是落入哪個權貴手中的肥肉。
蝶谷上方,衛家侍衛長範寧正在緊鑼密鼓的佈置着,只等下面兩千先鋒把敵軍引入蝶谷,他會命人點燃炸藥,湖水氾濫,烏月國和西涼國的戰爭,將會暫時告一段落。
遠處,跑來兩個穿士兵衣服的男子,領頭的長的很漂亮,身材高挑,他穿着衛兵的衣服,走近了,他才發現,這個男子面孔很生,倒是他身後的老管家,他認識,是睿親王府的管家。
顏小玉拿着玉佩遠遠跑來,身後跟着老錢。
對着範寧亮出令牌,清了清嗓子,“範寧聽令,這裡一切都叫給老錢處理,你帶所有人速速離去,不得抗令!”
顏小玉手舉令牌,挺直脊背,一副忠臣的樣子。
範寧單膝跪下,對着顏小玉行禮,然後走近端詳了下牌子,是主子的沒錯,可是他很難相信主子會把令牌給他,眯着眼睛道,“主子要你來接我的任務?”
“沒錯!”顏小玉下巴微揚,清澈的眸中凝視着範寧,右手搭在腰間的鐵劍上,要是他不聽令,她只有玩硬的了,雖然她打不過他。
“主子有沒有說,讓你來,接什麼任務?”範寧掃視了一眼顏小玉身後的老錢。
“炸、湖。”顏小玉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範寧皺眉,是炸湖沒錯,這個任務是極爲秘密的,只有他一人知曉,甚至隱藏在湖後面準備着點燃炸藥的死士都不知道任務的真正目的。
“範統領,帶着你的人趕緊離開吧,大公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吩咐你,遲了,可就不好!”顏小玉挑釁的看着範寧,玉牌舉得更高。
“光憑你一枚玉佩和你一面之詞,我無法信你,你可有大公子的親筆信函?”範寧揚眉。
“哼!好你個範寧,難道你想反了不成?告訴你,炸藥的位置大公子作了重新調整,要是計劃有一點失誤,你有幾顆頭來擔當?”顏小玉挺胸,下巴仰的更高,山下面已經隱約可以聽見廝殺聲了,她手心的冷汗直冒。
範寧審視了她一樣,然後抿脣,猶豫了半刻,對着身後隱藏着的死士揮手,“走!”
顏小玉看着走遠的範寧一隊人馬,長吁一口氣,老錢咳嗽,“郡主,你到底要做什麼!”
“還不快去幫我量湖的尺寸?”顏小玉咬牙,怒視着沒用的老錢。
自己找了一根枯枝,在地上不斷的計算着什麼,身後傳來了老錢報尺寸的聲音。顏小玉眉頭越皺越近,蝶谷的廝殺聲越來越大,她可以聽見了敵軍的軍號聲了,額頭上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枯枝在地上越寫越快,終於在計算出最後結果的時候,枯枝砰然斷掉……
顏小玉看着地上的數字站起身來,灼灼的目光,抽出腰間的長劍怒然指揮着,“老錢,將第一堆炸藥放在左邊離湖五尺遠的位置……”
“第二堆放在懸崖三寸遠的職位,炸藥上壓上一塊石頭,減輕炸藥的爆發力……”
……
天地間,顏小玉軟甲長劍,眉宇間散發出凜冽傲氣,卓立的的身姿,如盛開在懸崖上的青蓮,遺世而獨立。
“郡主,爲什麼要改變炸藥的位置?”
“因爲,我不能讓兩千同袍葬身在蝶谷。”
“郡主,這樣的位置,三千先鋒就不用死了嗎?”
“不知道,但是根據胡克定律,水會往蝶谷後方爆破,淹死敵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郡主,什麼是胡克定律?”
……
山谷的殺聲已經震天,斜陽下,天際的雲彩被染的猩紅一片,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層層的灰埃都被這喧天的殺氣感染,密集着遮住帶血的陽光。
另外一邊,衛晉寒眉頭緊蹙,眼看着我軍的兩千先鋒已經快要逃出蝶谷,範寧怎麼還不點燃炸藥?如果讓敵軍出了蝶谷,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拳頭越握越近,站在遠處山丘觀戰的他,清眸中凝出一種痛入骨髓的恨意,難道,範寧背叛他了嗎?
身後傳來範寧的聲音,“公子,睿親王府管家已經接了屬下的任務……”
話音沒落,衛晉寒的一掌已經拍在他的胸口,範寧身體如一個破敗的麻袋,摔出去兩尺遠,口吐鮮血。
“你跟了我多久?居然會被她騙到?”衛晉寒眸中已經由痛恨變爲憤恨,絕美的臉上更是寒如薄雪。
“公子,她拿着你的令牌……”
範寧的話沒有說完,衛晉寒人已經不見,只是白影一閃,他感覺眼睛花了一下,如白光閃過,主子已經沒了蹤跡,他破鑼般的嗓音迴盪在山林,“公子……”
“小郡主,好才華!”耳邊想起撫掌的聲音,顏小玉蹦起來,衛晉寒出現在她的眼前。
“衛晉寒,你太卑鄙了,居然想讓睿親王府的親兵給烏月國的大軍陪葬!”顏小玉義正嚴詞,雙手叉腰瞪着衛晉寒。
衛晉寒冷笑,“小郡主,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爲你救了那三千將士嗎?”
顏小玉咬脣,不服氣的看着衛晉寒,“不是我救了他們,難道讓他們被淹死,纔是救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