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綺蘭猶豫了一下緩緩的開口問道:“哥哥現在可好。”孟綺蘭從出宮沒有看見孟凌宇就想問了,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臉問,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郡王現在安好,他本是被髮配出去永不準回京的,只在長公主過世時回京送了長公主最後一程。”張伯說着又開始擦眼淚了,接着又表現出一些欣喜說道:“不過經過皇上的兩次大赦,郡王可以回來了,現在正在回京的路上,下個月應該就可以到。”
孟綺蘭聽了有些愣神:“哥哥應該很恨我吧,都是我……”
“郡主你放寬心,郡王沒有這個意思,他給老奴的信中說道,家族遭此劫難都因過去太過放縱,孟家完全不知道忌諱功高蓋主,一點也不收斂平日的行爲,族中更有霸佔良家婦女,侵佔百姓良田的,一個個以爲宮裡有皇后得寵,家裡有長公主坐鎮,都肆無忌憚,哎……希望分家後,各房以後好自爲之好好生活。”張伯把孟凌宇的書信內容告訴孟綺蘭。
孟綺蘭聽了張伯的話,目光含淚,聲音哽咽:“哥哥這是不忍心怪我才這樣說的…….”
孟綺蘭本來以爲自己早已經流乾了淚,心如死灰了,如今看見張伯,聽見家兄的消息,她還是會流淚。
馬車一直走,越走越偏僻周圍的人煙也越來越稀少,馬車外的風景也沒有了剛剛的精緻,都是隨意生長的不知名的樹木,路也越來越坎坷,孟綺蘭的心就越來越涼,想着如今的孟府會是什麼樣子?
她已經做好了最不好的打算,如果府裡實在是太過落魄,自己還有幾件長公主傳下來的首飾,每一件都是珍品,賣幾件應該可以讓府裡好過很多。想着哥哥馬上就要回來,在外面受的這幾年的苦,回來定不讓他再受苦。
馬車又走了幾里路在,在一個周邊荒蕪,又不起眼的府邸門口停下,孟綺蘭下了馬車看着門口一對小小的石獅,沒有說話,讓香梅扶着自己進去。
只是一進大門孟綺蘭眼前一亮,她原本以爲府中已經落敗的不堪了,沒想到府內卻又是另一番情形,府邸雖不大卻處處精緻,垂花門外打掃的乾乾淨淨,風水牆下種着一排鳳仙,水靈的很,山石旁的一株海棠開的爛漫之極,幾隻蝴蝶正繞着花樹飛舞,府中五六個奴婢已經在前廳等着給孟綺蘭行禮。
孟綺蘭見過了府中的奴僕,在管家的引導下轉過遊廊兩人穿過月亮門,再往裡走就是給孟綺蘭準備的一間院落,裡面也收拾的極爲妥當,孟綺蘭回頭看一臉笑容的張伯,眼中都是感激的眼神。
張伯笑道:“老奴見識淺薄,打理的郡主還滿意。”
孟綺蘭對着張伯點點頭:“張伯辛苦了。”
張伯笑道:“郡王囑咐過,府邸大門要樸素,府內精緻點就可以了。郡主回來只管安心住下,其它一切郡王回來自會安排。”
張伯安排孟綺蘭先回房好好休息,又轉身吩咐廚房晚餐的菜色,都是按着孟綺蘭從前的喜好。
傍晚時分,張伯先對着房外伺候的丫頭詢問了孟綺蘭的休息情況,聽聞孟綺蘭已經起身了,就請她到正廳吃晚餐。
孟綺蘭來到正廳餐桌旁,只見菜色精緻,都是她喜愛的口味,已經很久沒有胃口的孟綺蘭難得吃了一小碗米飯。
香梅在一邊見了很是高興,想着等郡王回來了,郡主定會更加寬心。
一個月後,孟綺蘭早早的就等在了正廳,等奴才們傳話過來郡王馬上就要進府了,孟綺蘭再也按耐不住的迎到了府邸門口。
“哥哥!”她叫了一聲以後愣住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認出他是三年前丰神俊朗,意氣飛揚的大將軍。孟綺蘭一下子就哭了,孟凌宇雖然依舊英姿挺拔卻明顯的滄桑了很多。
孟凌宇見了孟綺蘭眼眶裡也是含着淚水,他伸手一把抱住自己的妹妹,用手撫摸孟綺蘭額頭的銅錢大小的疤痕:“綺蘭,苦了你了。”
孟綺蘭摟着孟凌宇搖頭:“哥哥,我的苦都是我咎由自取,只是連累了哥哥受苦。”
“你這個傻丫頭說的什麼話,孟家紈絝頗多,到今日這樣的地步,怎麼能怪你一個女人。”孟凌宇用大拇指磨砂掉孟綺蘭的淚水。
孟綺蘭仰頭看着滿眼憐惜自己的哥哥,心裡更是難受。想着少年就壯志凌雲的哥哥,一心要做大將軍鎮守邊疆,不讓外敵入侵,卻落的流放的結果,現在回京也不過安排了一個九品的差事。而且哥哥至今快三十歲了,還是迥然一身,連個妻妾都沒有。
其實她知道哥哥愛慕宰相家的嫡女千金,一心想着做一番事業好去宰相家提親,只是孟家落魄,宰相家把嫡女送入宮中爲妃,怕是再也不會有相見的時候了。想到哥哥的苦楚,孟綺蘭止不住的淚眼又往下掉。
一邊伺候的香梅見他們兄妹倆哭的難捨難分,上前勸道:“郡主,郡王一路騎馬回府現在定很是疲勞,要不先去正廳裡面坐着,奴婢給郡王沏壺茶喝着暖暖身,邊喝茶邊聊。”
孟綺蘭聽了香梅的話,這才擦了擦眼淚,笑着說道:“看見哥哥只顧的上哭了,忘記哥哥一路騎馬回來很是辛苦,我們去廳裡面坐着說話。”
兄妹倆坐在正廳裡說了一會話,孟綺蘭見兄長神態很是疲憊,就安排丫鬟伺候孟凌宇回房休息。
孟凌宇的住處孟綺蘭給安排在東院正房,這個院子是府裡最精緻的院子,裡面的花園種了四季的植物,一年四季都可以觀綠賞花。
屋內孟綺蘭又親手佈置打理了一番的,裡面的擺設雖不如從前奢華,卻都是按照他的喜好來的,牀上的棉絮也早早的讓丫頭在出太陽的時候曬了又曬,務必讓孟凌宇睡的舒服。
孟凌宇回到屋內休息,覺得屋裡樣樣都打理的仔細周到,一旁伺候的丫頭告訴他,從知道他要回來的,郡主就一直在細心的打理這個院子,就怕郡王住的不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