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聲,箏琴聲,聲聲入耳。||
彼時,陸漫漫正在陽光普照下跳大神,唱獨角戲。沒辦法,小吉星說不了話,只能她一個人自言自語。
她拉着百里吉星嫩嫩的手,邊搖邊唸叨:“扁擔長,板凳寬,扁擔沒有板凳寬,板凳沒有扁擔長。扁擔要綁在板凳上,板凳不讓扁擔綁在板凳上……”
百里吉星發不出聲音,但小嘴總會很應景地跟着一張一合。他的記憶力超強,陸漫漫只要講過一兩遍的,他都能準確無誤地對上口型。
錦瑟一路小跑奔過來:“小姐,隔壁的公子,派了請帖,希望您帶吉星少爺去參加他們的賞詩會。”
陸漫漫恍然,怪不得樂器聲一陣陣傳來,原來就是這個賞詩會。
她想起昨日那個有股子酸勁的古代男子,不覺好笑,古代人沒電視看,沒網可上,只有吟吟唱唱撫撫琴了,這也算娛樂活動嘛。
她接過請帖,見上面的字十分漂亮,隨口道:“還是不去了,去回了他。”
錦瑟一溜煙跑了。
⊙ тTk án⊙ Сo 百里吉星拽了拽陸漫漫的手,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很期待的模樣。
這小娃一定是被悶慌了。
陸漫漫輕輕將垂在耳際的頭髮撥了撥,柔聲道:“吉星你想去嗎?那可是賞詩會,我們又作不來詩,去幹什麼啊?”
百里吉星想了想,做了說話的口形。
陸漫漫皺眉仔細一看,竟然是:扁擔長,板凳寬……她樂壞了:“這不是詩啦!”
這會兒錦瑟又來了:“小姐,那位公子不肯走,說無論如何請您賞光。”
陸漫漫拉着百里吉星的手道:“好吧,既然我們小星星想去,那就去唄,希望我回來的時候牙齒都還在。”
錦瑟不解,跟在身後問:“小姐,關牙齒什麼事?”
“酸……”陸漫漫笑聲朗朗,幾可預見一堆人搖頭晃腦,跟吃了搖頭丸一樣。
那位辛楚公子實在是很熱情,見兩人出來,喜上眉梢:“陸姑娘肯賞面,寒舍蓬蓽生輝。”
陸漫漫走進隔壁府坻,方知古代人說話虛僞得要死,這要是能叫寒舍,天底下的人都願意這般寒了。
假山,樹木,大氣蓬勃。樓臺水榭也是精緻得令人眩目。整個格局和感覺,很有蘇州拙政園的風采。
這些倒不用盡述,讓人比較亢奮的是,呀,好多帥哥美女,三步一羣,兩步一堆,穿着均是炫麗華服,帥的帥,美的美,眼花繚亂得像進了大觀園。
相較而言,易了容的她實在是普通得……像人家的家僕。非常搞不懂,這辛楚爲啥非得三請四請,把她請到這賞詩會來。
有專門的人負責琴瑟,就好比一個樂隊,在露天的場子裡,吹拉彈唱,表情認真。而各位帥男靚女三三兩兩聊着天,互相寒暄,整了半天,這就是上流社會喜歡玩的紅酒會嘛。
看來古代現代都一個樣,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兒大小姐們,都喜歡這類把戲。
音樂,水酒,華服……只要有錢,啥啥都能辦到。打着作詩的幌子,又使這聚會聽起來高雅而含蓄。
辛楚作陪,一路介紹這個賞詩會的由來,如何如何,陸漫漫皮笑肉不笑地偶爾點頭,和百里吉星會心一笑,彷彿在說:有好吃的,還有好戲看,隨便你們怎麼整。
不到片刻,大家都安靜下來,每人都有一個小茶几,幾前,設有漂亮柔軟的蒲團。
各自入了席,辛楚作爲東道主,主場作戰,自然廢話連篇一半天,感謝這個感謝那個。
陸漫漫偶爾神叨叨地小聲唸叨:感謝我的爸爸媽媽,感謝芒果西瓜香蕉臺,將來還有可能感謝cctv……
百里吉星沒聽懂,忽閃着兩隻漂亮大眼睛望着她。她咧嘴一笑,又開始搖頭晃腦。
這賞詩會實在是沒什麼新意,既不搞點遊戲,又沒點新花樣,無非是些豪門少爺小姐們,吃撐了,勁兒沒地方使,聚在一起得瑟得瑟,甚至還完全有可能是一場相親會。
家僕們奉上筆墨紙硯,陸漫漫心中叫苦。
她哪會寫啥毛筆字,有本事誰來跟她比打字快。再不濟,鋼筆也能簽出個龍飛鳳舞的名兒來,但現在……陸漫漫有些後悔來這個賞詩會了。
正待找藉口開溜,竟然遠遠走來一個人。
辛楚一見,立刻站起身迎接,十分熱情:“左兄!盼你多時,如何此時纔來,賞詩會缺了你,實在是一大憾事。”
那人不是百里千尋的七叔左岸又是誰?
他儒雅俊朗,相貌出衆,立時惹來了一衆少女鋪天蓋地砸來的秋天菠菜。
真真是風流倜儻得緊!
左岸低聲向辛楚解釋幾句,在陸漫漫還沒來得及帶着扎眼的小吉星撤退時,他居然眼尖地發現了:“漫漫,吉星,你們也在,哈哈哈,甚好甚好。”
陸漫漫一臉尷尬,退無可退,望着他年輕的樣子,實在是無法將“七叔”叫出口,只是訕訕地回了禮。
但顯然,左岸很不識趣,居然讓人搬了個小几,放到陸漫漫旁邊,要與她同坐。
因爲是硬卡進來,茶几不可能相隔太遠,便連成了一張桌子。如此一來,百里吉星小傢伙在中間,令人看來遐想翩翩。
陸漫漫感受到嗖嗖嗖飛來的目光之箭,快把她扎得千瘡百孔了。
這是不是叫躺着也中槍?哎呀呀,躺着也中箭。
焦點人物總是最後出場。陸漫漫以爲左岸已算壓軸之人,卻不想還有一個。
彼時,微暖的陽光照在來人身上,浸染出一層金色。弱柳扶風之姿,傾國傾城之貌。
辛楚狂喜,再次迎上去,這次的迎接速度最快,幾乎是跌跌撞撞,可見來人是何等尊貴。
但事實上,不止來了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
這幾個人裡,十分複雜。
很顯然,辛楚撲爬筋斗要迎的,並不是那位傾世美人,而是美人後面那位公子。
那位公子有着和所有男子不同的威嚴,但那威嚴倒不是做在臉上給誰看的,彷彿與生俱來。絕不是英俊的類型,甚至他明明還故意帶了些溫和,卻還是讓人不敢直視。
但陸漫漫與大多數人不一樣,既沒對威嚴男子行注目禮,也沒對傾世美人有絲豪動容,倒是死死盯着美人旁邊那位女子。
又是熟人!
真是冤家路窄,竟是尋死覓活的蘇寧電器。
廢后不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