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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難測.
陸漫漫同學只是因爲一時膽小沒有下手.便換來一位帝王要傾其一生寵她愛她折磨她.
她是應該謝主隆恩還是應該扯根頭髮上吊.某次她做夢.夢到被玄夜**了.羞憤之下去投井.結果坑爹的是.那井口太小.她卡在裡面.掉不下去也上不來.生生被卡醒了.
可見死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她不露痕跡躲開他的摟抱.賢惠地給他挾了一個小籠包.大半夜吃這油膩膩的東西.可以讓他變得肥胖.造成心腦血管疾病.最後弄成高血壓.糖尿病.總之讓他慢性自殺得了.
早死早超生.省得她親自動手又害怕.
她不知不覺就給他挾了三四個.玄夜來者不拒.吃得爽歪歪.
這女人雖然惡狠狠的.但也挺關心人.很不錯的發展.玄夜很高興.
陸漫漫自己吃得可清淡了.一碗青菜小粥.攪了半天.她沉默了好久.忽地靈光一閃:“玄夜.你準備如何寵那個不殺你的女人.”
她從來不叫他皇上.所以也從來不向他下跪.很奇怪的是.玄夜那麼冷酷的人.至今爲止也不計較.估摸是叫他皇上的人太多.跪他的人也太多.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就好比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喝口稀飯.也清新爽口.
玄夜顯然對陸漫漫提出的話題興趣甚濃:“皇后希望朕如何疼她如何寵她.”
兩個人打着啞謎.
陸漫漫眼珠轉了轉.靈動曼妙得差點收了玄夜的心神:“你的意思是.她想要什麼.皇上就給什麼.”
玄夜想了想.點頭道:“只要不過份.”
陸漫漫撇了撇嘴:“沒新意.就知道是這句話.帝王都是狡猾的.生怕吃了一點點虧.說每句話都留了無數條後路.”她嫌氣地挪了挪身子.坐得離他遠一點:“說了當沒說.”
玄夜忍不住笑:“她想要朕死.難道朕還得答應她立刻就去死.”
陸漫漫歪着頭.引誘道:“不會的.她既然沒殺你.就不會叫你去死.”
玄夜像只謹慎的老狐狸:“她說她要朕的皇位.難道朕還要把皇位讓給她.一代女帝.”他看了看她.覺得很有點氣勢.尤其初到梨花宮指手劃腳.呼呼哈哈的樣子.太有架勢了.
陸漫漫再次嫌氣地瞄了他兩眼:“拉倒吧.皇帝有什麼好玩的.內憂外患.勾心鬥角.有啥稀奇的.只有你們這些男人.才樂此不疲.”
玄夜很有點同感.自他坐上太子之位.多少眼睛瞄着他.等他登基了.還這個那個倚老賣老跟他作對.想要推行些國策.一旦跟這些老東西的利益起了衝突.便受到諸多阻難.
甚至他後宮裡.何止一個連曼曼是棋子.穎妃珍妃玉妃.哪一個不是根基深厚.只是有了連曼曼的前車之鑑.宮裡所有人暫時都老實了.
如今算起來.在這宮裡.真正單純.完全沒有臂膀的.只有連曼曼一個人了.
她既不是誰的棋子.也不是誰的墊腳石.她只是他的皇后.他漸漸愛上的女人.
他有足夠的耐心.等着她來愛他.傾他一生.也要愛她寵她.彌補從前的過失.
想到這裡.他笑意更深.夜風吹拂着他的墨發翩飛:“那你說說看.那個女人想要什麼.朕可以好好考慮.”
陸漫漫賣着關子.吊着胃口:“還是算了.不說了.我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想要什麼.”
她玉顏如花.帶着山花的燦爛.不是宮廷裡訓練出來的笑容和姿態.她是特別的.灑脫.狂放.有時嬌弱.令人憐惜.想要保護她.但嬌弱只一片刻.便會狂野得不管不顧.想到什麼就吼什麼.
她說她膽子小.連殺一隻雞都怕.他卻覺得她膽子太大.當着他的面.多少次說過出格的話.多少次說過不堪入耳的話.多少次刺激得他連心肺都癢癢.恨不得一刀殺了她.
但終究.他還是不捨得殺她.所以她贏了.在這月色下.她可以賣關子.吊胃口.笑得狡黠又可恨.
他鼓勵着她:“那你猜猜她的心思如何.你猜猜她想要什麼.猜得不對.朕赦你無罪.”
陸漫漫笑得好矯情.都快有些不好意思了:“哎哎呀.我真的不會猜啦.”
這男人好好忽悠哪.什麼帝王會蠢成這樣哦.她十萬分懷疑他江山不穩.這麼弱智的男人咧.居然還敢當皇帝……她忘了初到異世界.就是在這男人的千軍萬馬包圍之下.
瞧.這男人還在催:“隨便猜.朕赦你無罪.”
這場遊戲.到底是誰忽悠誰.誰引誘誰.是西風壓倒東風.還是東風壓倒西風.真正不好說.
但無論如何.玄夜一步步走進了陸漫漫同學佈下的陷阱中.只是誰說得清楚.獵人佈下陷阱之時.那獵物就沒看見.獵物看見了.也乖乖走進來了.難道就能說獵物輸了.
好不見得.
陸漫漫在布陷阱的時候.總忘不了諂媚一番.又給玄夜挾了個水晶糕:“我猜她哩.肯定不願做自己不願做的事.最起碼不願在違背自己心意的情況下.就那啥……”
玄夜擡起明亮的眼睛.直視着她:“就哪啥.”
陸漫漫紅了臉:“哎哎呀.就那啥呀.”她清咳了一下.掩飾着不好意思的情緒.必須要把這事兒說清楚.否則後患無窮.趁這傢伙現在心情好.趕緊讓他金口玉言定下來:“侍寢.我猜她是不願意的.”
玄夜非常不理解:“可她是朕舉國歡慶迎進宮的皇后.用民間的話說.那叫髮妻.侍寢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他說到侍寢的時候.就想到了她柔弱無骨的身體.那優美的鎖骨.圓潤的肩頭.細膩的肌膚.不禁心神盪漾.
他只覺身體裡像有一團火在燃燒.口乾舌燥的.大力喝了一口茶.方把那火緩緩壓下去.
可是他剛把火壓下去.那女人又嘟着小嘴撒嬌了:“她被迎進宮的時候.才十三歲.懂什麼.記憶都沒了.反正記憶裡都是傷心.算了算了.說了也是白說.反正就是傷心.”
她說得好像真的傷心得要死了.如何不傷心呢.不是這個的棋子.就是那個的棋子.
她本來跟他說這事的時候.都越靠越近了.生怕他聽不清楚.現在又嫌棄地挪了挪身體.好似近一點都吃虧.
玄夜的心都被這女人折騰痛了.他何嘗不知道傷心.任何一個人被當作她這樣的棋子.都會傷心的啊.他柔聲道:“除了這個.朕都答應你.你要不要重新建座梨花宮.朕明天就……”
“不要.”陸漫漫斬釘截鐵.那些玩意兒.身不帶來死不帶去.不當吃不當穿的.要來做啥.這男人想忽悠她.門兒都沒有.
“墨殊國前些日子進供了一件寶貝.要不……”
“不要.”
“朕有件女人都愛的稀世珍寶……”
“不要不要不要……”陸漫漫怒了:“當我沒說.啥也沒說.你不要用那些勞什子沒意思的東西來打發我.”她將臉扭向一邊.看也不看他.
玄夜沉思半天:“那你要什麼時候才肯侍寢.”
陸漫漫在心裡狂吼一聲“我什麼時候都不肯侍寢”.但表面上.當然不敢這麼不知死活.只是表情無限哀怨:“我說出來.你會殺了我.”
玄夜平靜的聲音:“朕赦你無罪.”
“我不能在心裡有一個男人的時候.還跟另一個男人上牀.如果你要強行讓我侍寢.我就在腦子裡想我喜歡的男人.”她偷眼看玄夜.那男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她適時閉了嘴.
玄夜黑了臉.隱忍地問:“那男人是誰.龍思.還是百里千尋.”
陸漫漫聽到“百里千尋”這個名字的時候.心咚咚亂跳.手腳發軟.無力道:“你說呢.”
玄夜沉聲再問:“我在問你.”加重了語氣.
山雨欲來風滿樓呀風滿樓.又要捱打了.陸漫漫心一橫.又不是沒捱過打.這要是沒回答好.估計今晚就得死:“你明知道.還問我.”
“我一直以爲是百里千尋.”玄夜逼近她:“爲什麼會是龍思.”
成功了.陸漫漫同學成功將矛頭轉嫁給龍國皇帝.她要保護百里千尋.那是她的家.只要她的家在.她必有一天.要飛回他的懷抱.
她驟然有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對百里護衛.我很抱歉.是他救了我.帶我出逃.我雖然感激他.但……你知道.有的東西.不是感激就可以的.”
玄夜認真地聽.出奇地冷靜.
陸漫漫分不清這是不是死前最後的寧靜.一鼓作氣道:“我和吉星從橋上掉到河裡.那麼急的河水.龍思作爲一國之君.竟然捨身救了我和吉星.從那時開始.我的心裡就有了他……他說.他給不了我後位.但我不介意.有沒有後位都沒關係.所以.我提出了讓他幫我開個茶館.你或許不知道.御風庭是龍思爲我開的……”
“不要說了.”玄夜猛然站起來.臉色鐵青.對文公公道:“擺駕回宮.”
文公公尖細着吼一嗓子:“皇上擺駕回宮.”
陸漫漫呆坐在梨花樹下.垂頭喪氣.哦嗬.沒得玩兒了.皇帝的臉.那真是說變就變哪.
廢后不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