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坐定沒多久,良辰便匆匆而來稟報道:
“小姐,老夫人帶着張御醫去了三小姐院中。”
傾城曾吩咐良辰,命她時刻注意着“落櫻苑”的動向,一有情況立即稟報。
事實證明,傾城的先見之明是正確的。這不,沐老夫人此刻已經來了。
“我們快去‘落櫻苑’。”
說着,傾城便匆匆而去。
沐老夫人去看望沐傾舞,其中或許有慈愛之意。但她帶着張御醫一同前往,其中便會出現變故。
作爲御醫,張御醫有理由讓沐傾舞袒露真顏。如此,沐傾舞臉上的傷勢不就暴露了嗎?
沐老夫人肯定會詢問真相,傾城真怕沐傾舞會因此而惹惱沐老夫人。畢竟,故意隱瞞的性質與故意傷害也差不太多。
沐老夫人有理由相信,沐傾舞會因爲沐傾心之故,想懲戒沐傾心,纔會如此。
而最最危險的是,治好沐傾舞傷勢的藥物從何而來?
傾城相信沐傾舞不會供出她來,可是她無法保證沐老夫人會聽信沐傾舞之言。
兩相結合,只怕沐傾舞在沐老夫人心中的形象越發不滿。
傾城來到“落櫻苑”,沐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已經站在門外,小汝焦急地看向傾城,似有話要是。
“大小姐。”好在,沐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們雖然嚴肅,對待傾城卻很是禮貌。
這得益於沐老夫人對傾城的寵愛,傾城自然明白。
“祖母在這嗎?我是來看望三妹的。”傾城解釋原因,姿態端莊。
在外人面前,她一向都很有大小姐的架子。
其中一位嬤嬤站出身道:
“老夫人在裡面,大小姐請。”
她們沒有阻攔傾城,言語間帶着恭敬。
傾城擡腿就要進入,忽而似不經意間瞥見小汝的身影,不由問道:
“小汝,你不在裡面好生伺候着,怎麼跑到外面來了?”
作爲沐傾舞的貼身丫鬟,此刻她怎能不陪在沐傾舞身邊?
傾城此問,倒也合情合理。
小汝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她急忙道:
“回大小姐,老夫人把我趕出來了。”
她眼中的急切顯而易見,言語間懇求的姿態也十分明顯。
她自是不放心沐傾舞的,可是沐老夫人的命令她無法違背。
也只有傾城,只要大小姐開口,她是可以進去的。
“哦。”傾城點點頭,大概明白沐老夫人的意思。
張御醫檢查,自然不會留丫鬟在場。可這也說明,沐老夫人對此事格外重視,甚至屏退了下人。
傾城有注意到,沐老夫人身邊的人,除了孫嬤嬤之外,其他人全部都站在了門外。
傾城並沒有滿足小汝的要求,而是對身後的良辰、美景道:
“你們也在外面候着。”
“是,大小姐。”良辰、美景自然沒有什麼異議。
而小汝看到傾城此舉,頓時也沒了脾氣。
好在,傾城終於進了房間。
房間內靜謐淡然,沐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孫嬤嬤陪在一側,張御醫正在爲沐傾舞把脈。傾城幽幽走了過去,福身行禮。
“祖母。”
“嗯。”沐老夫人慈愛的看了傾城一眼,便又將目光投向張御醫。
此番,她特意爲沐傾舞而來,沐傾舞的傷勢,時刻縈繞在她心頭。
張御醫把完脈,示意沐傾舞將手放回被中,這才轉身道:
“回老夫人,三小姐體內的傷已經沒有大礙,只需臥牀靜養便可。不過,臉上的傷還是診治一番。”
傾城心中一頓,就連沐傾舞眼中也閃過一絲爲難。
沐老夫人似毫無察覺道:
“傾舞,將面紗取下。”
沐老夫人的命令,即便沐相爺都無法違背,更何況是沐傾舞了。
“這……”沐傾舞稍稍遲疑,沐老夫人已經眉頭皺起。
她倒不是覺得沐傾舞隱瞞了什麼,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最膽小的孫女兒竟然對她的話有了遲疑。這令沐老夫人無法認同,更讓她有了危機意識。
畢竟,只有將沐家人牢牢掌握在手心,她的命令纔會得到執行。
而沐傾舞是這其中的一個變數。
未免沐老夫
人思慮過多,傾城解釋道:
“祖母,三妹妹用了張大人的藥,傷勢已經有所好轉。假以時日,必定會有所康復。如今取下,也不過徒勞傷感罷了。”
她從沐傾舞的角度做出言論,沐傾舞的傷勢還是那副模樣,只要遵照張御醫安排吃藥不就行了。
再者說,女兒家毀了容顏已經極爲難受。此番,也不需要藉此令沐傾舞重溫一遍事故。
沐老夫人還未開口,張御醫卻是不滿起來。
“大小姐此言差矣,所謂對症下藥,病症每時每刻都會發生改變。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即便是用了我的藥,用法藥量還是需要根據三小姐自身的恢復情況來定。”
他說的條理有據,更因爲御醫身份,令人無法反駁。
“姐姐……”沐傾舞滿是無奈地看向傾城,目光中的膽怯傾城看在眼裡。
此刻,傾城也在做着最後遮掩。
可是,無論是沐老夫人,亦或者是張御醫都是有備而來。
她的解釋,反倒成了掩飾。
沐老夫人已心生懷疑,傾城看得明白。
傾城知道,她此刻必須說出一件強而有力的話語,否則,沐老夫人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她。
沐傾舞的眼眸帶着一絲鄭重,不着痕跡地衝傾城點點頭。
姐妹倆的心思在這一刻形成共鳴,即便不曾言語,也能夠知曉心意。
既然已經篤定如何應對,傾城也便不再隱瞞。
她跪下身來,低着頭道:
“祖母,孫女兒有一事並未告知,還請祖母責罰。”
她想明白了,這件事與其被沐老夫人察覺,倒不如她們主動交代,或許還有挽回的可能。
掌握主動權,才掌握了事態的發展方向。
沐老夫人瞥了傾城一眼,她心中一陣嘆息。
傾城被聖上看中的事,她到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因爲傾城向來乖巧,更不曾招惹聖上半分。
不過曾經救過聖上罷了,難不成聖上也有了以身相許的心思?
但無論沐老夫人信與不信,聖上的賞賜就在那裡。沐老夫人心有怒氣,可此刻也不想發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