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海焰,傾城的心思如今越來越複雜。她明明一直在告誡自己,要保持距離。
可是,這短時間發生的事,讓她避無可避。
靜下心來,她才發現自己最近想的都是海焰。
這種感覺,令傾城感到吃驚。可正如沐老夫人所說,有些事,不是她想躲就能躲過去的。
夜色中忽然出現一艘大船,顯然的白色帆布,即便在黑夜也依稀能夠看清。
“是不是我們等的人來了?”
傾城忽而瞥見大船,語氣也帶着幾分激動。
海焰早先她一步站起了身,他站在高處,一眼可以將眼前的局勢看得分明。
臨着船隻的靠近,傾城這才發現,原來來的遠不止一艘船。
在大船後面,還跟着四隻大船。
五隻大船彷彿一個方隊,由一艘打頭,其餘兩艘陪在一側,中間一艘,後面一艘緊隨其上。
傾城還注意到,高高的帆布上還掛着“焰火島”的標示,顯然,他們等的人到了。
在“星宿島”的碼頭,王老將軍正一臉興奮模樣。面前,一艘船正當開啓,而坐在上面的人,卻是王老將軍感念的根源。
“老將軍,咱們內京城見。”
船艙內傳來一道清秀聲音,語氣淡然,卻透着對王老將軍的尊重。
王老將軍很是受用,目光都慈愛了許多。
若是讓傾城看到他如今的表情,怕是要懷疑,恐怕那船上坐着的,纔是他的親孫子。
送走了“貴客”,王老將軍這才得閒要去做最爲重要的事情。
“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王老將軍臨進房前,對夜引弓囑咐道。
他要吸收譚馨體內的“傳承之力”,便是不能讓任何人打擾。
“是,義父。”
夜引弓無不聽從。
房內,譚馨正試圖喚醒淨心。
她知道憑藉自己的力量完全無法與王老將軍匹敵,她身上的傷一時半刻好不了,但淨心卻有抗衡之力。
她幾乎將自己想到的辦法都試了一遍,然而淨心卻如何也不甦醒。若不是他的呼吸提醒譚馨,他還活着,那便完全如死去一般。
王老將軍進屋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
此時此刻,他對譚馨完全無懼。倒是譚馨朝後退了一步,姿態已經明顯。
她的舉動,自然躲不過王老將軍雙眼。他要的就是讓譚馨害怕,要讓她知道,反抗他是什麼下場!
“來吧,我們開始吧。”
因爲心情不錯,王老將軍的語氣也帶着戲謔。譚馨對他而言,已是囊中之物,完全經不起他半點擔憂。
隨着王老將軍的不斷靠近,譚馨只有不斷後退的份兒。
她的那點力量,對王老將軍不會造次任何傷害。反倒是王老將軍對出手,讓她完全無法動彈。
“王老賊,你是發過誓言的,你不能對我下手!”
譚馨提及在山洞內的誓言,他們巫氏一族的人,對誓言如同生命。
王老將軍不可能不會在意。
“哼,誓言……”
王老將軍卻是不屑。
“我修煉了邪術,在乎什麼誓言?”
他爲譚馨的無知,而感到可笑。
什麼誓言約束,那是名門正道纔有的主張。他一個修煉邪術者,需要在意嗎?
在譚馨面前,王老將軍已沒有任何掩飾。
反正,他們都是同一類人,他所做的事,譚馨也都做過。
“你……”
連誓言都無法制約王老將軍,譚馨已沒任何主張。
她渾身動彈不得,全靠一張嘴揮舞。可惜,她竟是半點主意都沒有。
該說的話,早就說了。該做到事,卻是無力而爲。
譚馨已是疲勞,王老將軍卻是愜意。
他並未即刻吸收“傳承之力”,而是饒有興致地看着譚馨。
他就如同貓抓老鼠,玩膩了,玩厭了,才一口一口將獵物吃掉。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王老將軍提議道。
因爲自在,他整張臉都帶着笑意,神情更是輕鬆非常。
交易?
譚馨只有不屑。
他有什麼交易?
即便譚馨不曾詢問,王老將軍卻並不在意。他依舊自顧自說着想法:
“不如,你將譚家家主令交出來,我便饒你一命。”
這是王老將軍所想到的交易,他雖然可以吸收譚馨體內的“傳承之力”,可他畢竟還沒有盡數煉化。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夠成爲真正的傳承者?
在此之前,有些事情他還需要譚家幫忙。
如果,他有了家主令,其他的一切就不是問題。
可若是沒有,想請譚家幫忙,還真有些麻煩。
譚馨還以爲他找到什麼交易,原來是家主令。
看樣子,王老將軍是有事要譚家幫忙。否則,也不會如此覬覦。
對於王老將軍的要求,她只有兩個字。
“做夢。”
那是她譚家的東西,只有不是繼承者,便無人有資格命令她譚家做事。
王家的勢力多在西域,而當年王家入主鳳昭,卻是無功而返。
比起王家的嶄露頭角,譚家卻是不溫不火。雖然,看似沒有什麼,可四大家族的人誰敢小瞧?
在京都這種地方,譚家可以存在許久,可見一斑。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果你肯配合,我必定將譚家帶到一個新的高度。”
王老將軍語氣已經不善,他如今不是在與譚馨商量,而是勢在必行。
譚馨恥笑道:
“新高度?那你願意將你體內的‘傳承之力’交給我,我也會將王家帶到一個新的高度。”
不過一句空話罷了,若她交出家主令,纔是真正將譚家陷入危險之地。
嚴家樹林十年,讓譚馨的性子也孤冷高傲,她用盡一切手段,只爲得到那強大的力量。
她明白,只有強大的力量纔可以保護她想保護的人。
可是,她得到了,又怎樣?
如今的她,寧願回到十年前。那麼,她絕不會選擇走這條路。
譚馨主意一定,讓王老將軍更是不滿。
“譚馨,你別無選擇。”他聲聲厲色,不給譚馨任何喘息時機。
“死有何懼?”譚馨反問,她已經苟活了十年,還有什麼值得懼怕的呢?
生死不過一念,她活得如同行屍走肉,又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這一番大徹大悟,好在她還可以迷途知返。只是不知道,她的機會在哪裡?
王老將軍因譚馨的姿態而惱怒非常,但他目光一轉,卻是輕笑了起來。
“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女兒吧?”
他看向譚馨,目光裡隱藏的深意令人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