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站在一旁,看似沒有參與,但在沐相爺沒來之前,她早將此事與沐府商議。
她的想法是,沐府有“鬼”。既然抓不出,那就全部趕走,也省得麻煩。沐老夫人只道,你是管家人,你說怎樣便怎樣。
這便給了傾城實權,落實起來便更加方便。
如今,沐相爺跑到沐老夫人面前訴苦,只怕也賺不到什麼便宜。
沐老夫人沒理會沐相爺的糾纏,只道:
“白氏,不是還會回來嗎?”這也算傾城的仁慈,給沐相爺還留了一房妾室。
“是,母親。”沐相爺一肚子的委屈說不出,卻也不敢放肆。
沐老夫人見沐相爺仍是不憤,又想到傾城與沐逸寒所說的話,便將新夫人的事說了出來。
“沐府或許將迎來新夫人,沐相也可多出去走動走動,萬不可怠慢。”她的語氣平靜,只說“或許”。
沐相爺卻大喜過望,不免道:
“不知母親挑選的是何人?”
自夫人去世後,他日日思念,雖有蘇氏、白氏及一干姨娘侍候,可總覺得心裡像少了點什麼似的。看着別人家夫妻恩愛,他自覺心中煩悶。如今可好,沐老夫人終於記起他了。
傾城見到此景已經淡然,沐相爺好女色,已不是什麼秘密。她只是可憐她的孃親。
“放心,虧待不了你沐相。”沐老夫人對沐相爺的性子已經熟知,並未他想。她瞥了眼衆人,見大家都一臉期待,便直言不諱道:
“此女,乃武安侯嫡女,當今武安侯胞妹,昭仁郡主。”
傾城心中猛然一驚,是啊,她怎麼把昭仁郡主給忘了!
大忌!大忌!
沐相爺也是驚訝,昭仁郡主與他年歲差不多,一直未曾婚嫁。如今若能娶得此女,他與皇家便更近了一步。
武安侯乃聖上得力干將,能文能武,雖嫡子頑劣,可武安侯正值壯年,又深得盛寵,於沐家來說也是好事。
“母親,太后應許了?”他急忙問道。
提到此事,沐老夫人有些頭痛。按理說太后那邊也該有信了,如今沐家正盛,就算下嫁也不至於委屈了郡主。看來,此事還出在郡主身上。她聽了傾城的話,頗受啓發。
昭仁郡主乃當世奇女子,至今未曾婚配,恐怕也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兩個孩子若能與郡主交好,於沐相爺也是一大助力。
沐老夫人坦言:
“未曾。我會帶着逸寒和傾城多去武安侯府走動,你自己也得上心才成。”
“是,兒子明白。”沐相爺急忙道,他心裡只有開心。
沐老夫人點點頭,對沐相爺的反應很滿意。忽然想起剛纔的事,便問:
“嗯。沐相可還對府中遣散姨娘之事有何不滿?”
雖然遣散了姨娘,可卻得了一個郡主,沐相爺心裡哪裡還會有不滿,忙說:
“兒子不敢。早怕她們會打擾母親清靜,城兒所謂正合我意。”
原先還不得心意的女兒,如今卻成了“正合我意”。傾城不屑,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也很開心。
回到如夢閣,傾城不斷怨恨自己,怎麼把昭仁郡主給忘了呢?
前世,昭仁郡主對她那樣好,幾乎已算親子,她卻把她忘了。
昭仁郡主本名鳳仙,乃武安侯親妹,也是鳳鈺的親姑姑。昭仁郡主名滿天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卻有一點,她至今未嫁。昭仁郡主的年紀與沐相爺差不多大,如此年紀,既有才華又有家世,絕不會剩在家中。她的事,於皇家來講是一段秘辛,所以也無人知曉,可傾城卻十分了解。
昭仁郡主一直在等一個男人,等了十二年。
那個男人,就是王勇,鎮國公府嫡長子,傾城的舅舅。
鳳仙與王勇自幼相識,兩家曾一度要結秦晉之好。若不是那場大戰,若不是王家破敗,若不是王勇一走就是十二年,鳳仙也不至如此。
當王家破敗後,太后曾親爲鳳仙指婚。可鳳仙卻寧願死,也不願嫁人。太后無果,只得隨了她的心意。可一等就是十二年。
前世,當舅舅得勝歸朝,兩人這才喜結連理,鳳仙也沒有白等十二年。他們的愛情,在傾城心中一直是夫妻間的典範。可如今,沐老夫人居然看上了鳳仙!
沐老夫人向來說一不二,她若想求娶鳳仙,必定會達成心意。而鳳仙又是那樣倔強的女子,若是抵死不從,那她怎麼和舅舅交代?
舅舅對鳳仙的心意,傾城也深有體會。二人相伴相守,在彼此心中都是不滅的記憶。
如今,若是鳳仙出了什麼事,傾城還有什麼面目面對王勇。對她那樣好的舅舅,對她如同親兒般的舅母,她決不能讓他們有事!
沐老夫人的行動很快,翌日便帶着沐逸寒和傾城去了武安侯府,齊睿與素錦作爲陪襯,自然也一同前往。
“沐老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武安侯夫人急忙迎接道。
沐老夫人也客氣道:
“武安侯夫人客氣了,是老身多有打擾。”
“不會,不會。”
武安侯夫人還是那副溫婉模樣,青色挽起,硃砂點綴,仿若待嫁的新娘一般。看得出,她諸事順心,沒有煩惱,氣色也非常不錯。
“傾城見過武安侯夫人。”
“逸寒見過武安侯夫人。”
傾城與沐逸寒紛紛行禮,武安侯夫人急忙將二人扶起,看着傾城,面色越發柔和。
“快起身。城兒越發漂亮了。”她原本就喜歡傾城,想到自家的嫡子,不免越看越是喜歡。
沐逸寒見自己被忽視,撅起了小嘴。武安侯夫人那般聰慧的女子又怎麼看不出來,她蹲下身,與沐逸寒目光齊平道:
“這便是沐府嫡子吧。”
見到終於注意到他了,沐逸寒自然開心,開心之餘哄人的話也像不要錢似的說出。
“夫人,您笑起來真好看。”他認真地看着武安侯夫人的眼睛,癡癡道。
若是旁人這樣說,武安侯夫人只會覺得有討好之意。可沐逸寒的眼睛那樣明亮,關鍵他才只有八歲。
“這孩子,慣會哄人的。”武安侯夫人沒有放在心上,只覺得這孩子教得巧。
沐逸寒卻不開心了,拉着傾城的袖子詢問:
“纔不是,我說的是真的。姐姐,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