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慾薰心的胡大偉冷不防捱了這巴掌,直打得他暈頭轉向,雙膀一鬆,放下了穆嫣。
捂着自己紅腫的臉,胡大偉怒氣勃發:“臭娘們,敢打我!看我不揍死你!”
穆嫣伸出纖細的玉手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嗓音說:“我急着給依凝打電話呢!現在只能跟她借錢了,其他人都白搭!”
剛要施暴的胡大偉停滯住揚起的巴掌,想了想,就放棄了揍她的打算。
他也聽說顧家的大丫頭顧依凝談了個很有錢的男朋友,已經訂婚,還給了顧家二老許多聘金。
“聽說你姑媽家要買大房子了!”胡大偉賊眼一轉,臉上重新浮起奸笑:“她的女婿那麼有錢,借個十萬八萬的不成問題!你要能幫我這次,以後我保證對你和兩個孩子好!如果借不出來……”後面話滿滿的都是威脅。
穆嫣咯咯嬌笑:“你的消息蠻靈通,我姑媽買新房子你也知道!”
“那是!”胡大偉得意忘形,再次流露渣男本質:“不然我回來找你幹什麼?”
“唔,”穆嫣點點頭,道;“爲了謝謝你的回心轉意,我盡力而爲吧!等孩子們上學去,我就去找姑媽借錢!”
陳奕筠緊緊攥着掛斷的手機,指關節攥到泛白,幾乎要把手機屏幕捏碎。
她竟然打來電話跟他炫耀:她跟她老公是如何親熱的!
該死的賤女人,他決定把這輩子都不肯原諒她升級成下輩子也不肯原諒她!
敢明目張膽地和她的姦夫(前夫)在他面前公然秀恩愛,她是嫌她姦夫的命長了?
胡大偉下了樓,得意地哼起小調,心裡美美地盤算着穆嫣究竟能幫他借多少錢。
當初幸虧把這套舊房子留給了她,不然現在的自己連棲身之地都找不到。
想到自己當初賺了那麼多錢,最後全部被小三兒搜刮乾淨欺騙得精光,不禁肉疼。喃喃自語道:“還是老婆好啊!無償幫我撫養孩子,給她套舊房子,就能安守本份地住到現在。以後再發了財,給她一點兒生活費,讓她不必再整天在畫室裡畫啊畫啊,看着就心煩!”
胡大偉爲自己的“慈悲”感動,覺得他對穆嫣太好了。以後她要是再不肯好好伺候他,再整天坐在畫室裡塗塗畫畫,他就拗斷她的畫筆,把她趕出去。
不知不覺走出小區,他剛想招手打輛車,邊在心裡抱怨穆嫣不讓他開她的車,還讓他打車,很是忿然。已經決定等她幫他借來錢,他就把她的車據爲己有。
雖然是輛不足十萬塊的現代瑞納,不過有車開着就強過打出租車。他暫時委屈下自己,等有了本錢賺了錢,再重新買輛好車。
對着駛來的空出租車招了招手,沒招來出租車,倒招來一輛黑色的驕車,好像剎車失靈似地衝着他開過來。
“媽呀!”胡大偉覺出不對勁,想撒腿就跑,可惜遲了。
“吱——嘎!”一聲尖銳的急剎車,接着就是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依凝趕到醫院的時候,見顧媽媽和顧欣妍都在。她們站在急救室的走廊裡,等待着手術的結果。
此時,顧媽媽正低聲斥責着穆嫣;“……你記不住你爸爸是被誰氣死的?居然還跟這個無賴人渣復婚!我真要被你氣死了,你三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長點記性,遇事動動腦子?……”
穆嫣安靜地聽着姑媽訓斥,既不反駁什麼也不點頭,她臉上的神情十分淡漠。
寶寶和俏俏坐在椅子裡,顧欣妍正給兩個孩子講故事,這樣他們纔不哭鬧着要回家。
依凝走過來,也是滿心焦灼,她的問題跟顧媽媽完全一致:“穆嫣,我看到你的報案記錄了。你說你的丈夫胡大偉被車撞傷,肇事車輛逃逸……我就不懂了,胡大偉明明是你的前夫,你怎麼說他是你的丈夫!好不容易跟他撇清了關係,你腦筋不清了,還攬事上身!”
穆嫣結婚後五年就跟胡大偉離婚,因爲對方在外面有了女人。當時胡大偉做生意賺了不少錢,但離婚的時候,他只留給穆嫣一套舊房子和兩個雙胞胎孩子。他揚言穆嫣既然是畫家,就有錢養活孩子,他留一套房子給他們娘仨兒住就很仁慈了。
當時依凝很替她不平,要幫她跟胡大偉打官司。但是穆嫣覺得只要能跟那個人渣徹底了斷關係就行,她不在乎他給不給兩個孩子撫養費。
就這樣,穆嫣跟胡大偉離婚,靠賣畫獨自撫養孩子。不但送兩個孩子去讀寄宿式貴族幼兒園,還買了一輛兩廂的現代瑞娜。她靠着自己的力量,讓孩子們過着無憂無慮豐衣足食的快樂童年生活。
依凝一直很佩服穆嫣,所以上次凌琅送她金卡後,她取出的第一筆三萬塊錢就是送給穆嫣爲孩子們繳學費。
面對顧媽媽和顧依凝的質問,穆嫣淡然處之。“我跟他復婚了!”
顧媽媽氣得直撫胸口,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又跟他復婚了?天吶!這個狼心狗肺的男人把財產敗得一乾二淨,還把你爸爸活活氣死了!好不容易跟這個人渣劃清了界線,現在你有房有車有收入,竟然還回頭吃他這棵爛草!你真不爭氣啊!你真沒出息啊!……”
“好了,媽!你別再罵表姐了!”依凝拉開顧媽媽,本能地幫穆嫣說話:“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做事會自己考慮!”
依凝瞭解穆嫣並非愚善之人,對胡大偉也沒有什麼感情,無緣無故的不可能突然決定跟他復婚。
無論大家說什麼,穆嫣始終保持緘默。
直到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拉下口罩,問道:“誰是傷者的家屬?”
穆嫣轉過身,淡漠地道:“我是他的妻子!”
醫生對她投去同情的一瞥,說:“你丈夫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不過……他傷勢很嚴重。這關係到他的隱私問題,你去我辦公室談!”
“不用!”穆嫣冷冷地說:“他到底怎麼你在這裡說就可以,都是家裡人!”
“好吧!”醫生點頭,如實道:“他的腰椎粉碎性骨折,下半身癱瘓,永遠喪失性能力!”
衆人啞然,這個胡大偉雖然可惡了些,但這種下場也真夠令人唏噓的。
沉默之後,穆嫣只關心一個跟她利益貼切的問題:“整個過程的醫療費用大概需要多少?”
醫生想了想,說:“首期治療費用大約十萬左右,後續費用也得十萬至二十萬!”
這麼算,得花近三十萬了!
穆嫣心裡那叫一個拔涼!
忽然,她淒涼一笑,對醫生說:“我準備賣掉房子,你們儘管給他治!我的房子值五十萬,不會欠下醫院的錢!”
“穆嫣,你真瘋了!”顧媽媽扔下這句話,就帶着顧欣妍和兩個孩子忿然離開。
顧欣妍並不認識穆嫣這個表姐,但她本性善良,被老媽拉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對穆嫣說:“我剛發了工資,明天給表姐帶過來!”
落穆嫣勉強微笑:“謝謝你,不用。”
等顧媽媽和顧欣妍帶着孩子離開,依凝正色審問穆嫣:“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穆嫣癱坐在走廊的排椅裡,幾乎沒有一絲力氣。
“我讓人調出監探錄象,肇事車輛沒掛車牌號,所有玻璃都貼了防窺膜。那輛車直衝着站在路邊打車的胡大偉撞去,好像蓄意謀殺!”依凝緊盯着穆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告訴我,胡大偉被撞的事情是不是與你有關?”
依凝瞭解穆嫣,婚姻不幸福,感情之路坎坷多舛,造成了穆嫣偏激涼薄的性格。
無緣無故的,穆嫣不可能跟落魄的胡大偉復婚,更不可能在胡大偉遭遇不幸時慷慨施予援手,甚至打算賣掉她和孩子們棲身的房子。
這太可疑了,心裡有不詳的預兆,依凝祈禱不是真的!
穆嫣闔起清眸,兩行淚水緩緩滑落,她哽咽不語。
“真是你派人做的?”依凝抓住她的雙肩,嘶聲道:“你瘋了!你瘋了!”
“我恨他!”穆嫣睜開眼睛,眸中滿是凌亂和恨意。“我不恨他當初的無情背棄,我恨他現在又來打擾我和孩子們的生活!他憑什麼拿孩子的撫養權來威脅我?他這個畜牲,有什麼資格爭取孩子的撫養權,他想毀掉兩個寶貝嗎?”
“胡大偉是坨狗屎!你何必爲了踩這狗屎把自己弄髒!”依凝痛心不已,“你傻啊,怎麼做出這種傻事!你買兇嗎?兇手是誰?”
穆嫣搖頭:“我沒有買兇,我只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誰?”依凝追問。
“……”穆嫣不肯說
半晌,依凝叫起來:“我知道了!是陳奕筠對不對?”
穆嫣垂下頭,等於默認。
依凝覺得問題更加棘手,這個陳奕筠被警方盯上不止一天了。別說區區肇事逃逸案,就算涉嫌軍火洗錢,警方也一直找不到證據!
“陳奕筠想幹什麼?他要謀殺胡大偉……天吶,他是不是你當初拋棄的那個初戀?”
穆嫣在外地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社會青年,兩人感情很好。但當時那個男孩沒有正當職業,屬於小混混之流。
依凝的舅舅一直不同意女兒跟那個男孩交往,所以穆嫣並沒有帶那個男孩來見過家裡人。
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穆嫣突然跟那個男孩分手,閃電般地嫁給了胡大偉,婚後休學跟隨胡大偉去了外地生活。
聽說胡大偉在外地做生意賺了不少錢,結婚五年後,兩人帶着龍鳳雙胞胎寶寶和俏俏回到臨江。
發達的胡大偉整天在外面掂花惹草,錢花得如流水一般,卻拒絕給妻子穆嫣生活費,也不肯供養兩個孩子生活費。
穆嫣跟他理論,他無恥地聲明:“老子養了你五年,你現在出息成畫家了,自己能賺錢還伸手跟我要錢!媽的,你自己賺的錢準備去貼小白臉?”
胡大偉粗鄙不堪,絲毫不通情理,穆嫣爲了兩個孩子包容着他。就這樣過了段有名無實的日子,胡大偉受外面小三兒小四兒的挑撥,回家跟她離了婚。
好歹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胡大偉把那套舊房子給了她,除此之外,他連一分錢都沒給她。就這樣棄他們娘仨兒而去,從此再無音信。
“三年時間,他就把家產敗得精光。爲圖東山再起,他回來找我,因爲他聽說你找了個有錢人的男朋友!”穆嫣苦澀一笑,“依凝,你說我該怎麼辦?他威脅我,如果我不跟他復婚,他就要搶走寶寶或者俏俏!兩個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少了哪一個都不行!”
“你到底做了什麼?你支使陳奕筠殺他?”依凝簡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穆嫣,你知道你這是什麼性質的行爲?”
“我沒有支使!”穆嫣連忙澄清自己:“我只是……在胡大偉要跟我親熱的時候打了個電話給陳奕筠!因爲……陳奕筠曾揚言要撞死我的男人……我想……”
明白了!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罪惡之神。平時隱藏得很好,一旦觸及到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情,罪惡之神就會佔領所有的理智,伸出罪惡之手,想着滅掉對方保全自己。
穆嫣利用了男人之間逞強好勝的心理,她想借陳奕筠之手撞死胡大偉,可是……冷靜下來的時候,她一定也後悔了!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依凝搖搖頭,嘆道:“好在你並沒有支使陳奕筠,跟僱兇殺人的性質不同。唉,自釀的苦果自己嘗,在沒有拿到陳奕筠謀殺的證據或者找到那輛肇事車之前,你只能賣掉房子給胡大偉繳治療費了!”
“我知道!”穆嫣苦笑,“那套房子是胡大偉留給我的,現在還給他倒也乾淨!我習慣了靠自己,不要他的任何東西,兩個寶貝也跟他沒有關係!以後,賺了錢,我自己買新房子!”
宿舍申請報告很快就批覆下來,畢竟搬進宿舍比搬進基金房要容易得多。
依凝和白露露都住進了警局的宿舍樓。不同是,依凝擁有獨立的套房,而白露露需要跟其他警員合住。
因爲沒有跟家裡人說自己跟凌琅分手的事情,依凝暫時住得挺舒服。但這只是表面,其實她心裡並不舒服。
跟凌琅就這麼分手了,他沒有再讓阿九來接她,連一個電話都沒打過給她。
心裡憋屈得慌,她只好反覆勸導自己:姐玩了只超級鴨子,不但白吃白睡,還用了他一大筆錢,明明是自己賺了天大的便宜,該高興纔對!
該高興!該高興!她這樣勸着自己,可就是高興不起來!
於是,她繼續鬱悶。
白露露又找來了,神秘兮兮的模樣。
“依凝,你要幫我!你得幫我!是朋友你得幫我!”白露露拼命地掐她。
“哇,你想謀殺啊!”依凝好不容易擺脫白露露的魔爪摧殘,遠遠地跳開,“想讓我怎麼幫你就說唄!幹嘛老是掐我!”
白露露一聽依凝答應了,美眸頓時射出亮光,再次撲上來,準確無誤地抱住依凝:“好凝凝,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仗義,肯拔刀相助!”
“啥事,說吧!”依凝的確仗義,朋友有事,只要她能做到,絕不含糊推脫。
“我打聽到貼切消息,陳奕筠過生日,在他的私人別墅裡舉行露天派對,你未婚夫也要參加,你爭取讓他帶你去!”
“你腦筋又短路了!”依凝忙不迭地擺手:“跟你說過,我已經跟他分手了!”
“哎呀,分手了還可以做朋友嘛!兩張請諫而已,讓他幫你搞到兩張請諫,我們倆去!”
依凝側着腦袋把白露露上下打量一番,審問道:“如實說吧,是不是又要去倒追哪個男人?”
“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白露露狠狠拍一把大腿,說明真相:“凌瑋也去呢!他好像跟陳奕筠有交情,這次會去給陳奕筠慶賀生日。哎呀,這個寶貴的消息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打聽來的!依凝,我真得特別想去見他,你幫幫我嘛!”
“天吶!”依凝忍不住再次驚歎:“你還沒對那個僞金融專家死心!”
“頭可斷,血可流,我對他的一顆紅心永不朽!”白露露雙手捧心,兩眼直冒粉心。“我知道他不務正業,我知道他喜歡到處坑蒙拐騙,我知道他憤世嫉俗,我知道他玩世不恭,可我就是喜歡他,無可救藥!”
“呀,肉麻死了!”依凝皺眉,嘆道:“真拿你沒辦法!可人家好像對你不來電呢!”
“我不是倒追他嘛!都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只要捅破了這層紗……嘿嘿,我就能追到他了!”
“不行,”依凝搖頭拒絕,“我不去!”
“顧依凝,你要反悔,我跟你絕交!”白露露不止是口頭威脅,還撲上來再次摧殘蹂躪依凝的肢體。
“媽呀,你這副兇模樣誰敢要!我要是凌瑋,見到你像唐僧見到母夜叉,嚇都嚇跑了,還敢跟你捅破那層紗?想得美吶!”依凝調侃完,知道扔下的炸彈有多麼轟動,趕緊溜之大吉。
白露露呆了兩秒鐘,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顧依凝,我想掐死你!”
陳奕筠的生日宴會在他的私人別墅,搞的是露天派對。
天公作美,這天風和日麗,萬里晴空,別墅的草坪被佈置得花團錦簇,扯起了涼棚,以自助酒會的形式舉行。
來賀的賓客不少,都是臨江的上層名流。
依凝和白露露手執請諫走進來,好奇地四處張望。
她在白露露的威逼下跟阿九打電話,說要兩張請諫,沒想到阿九二話沒說,立刻就開車給她送來了。
白露露對此讚不絕口:“這就是傳說中的極品好男人,分手了還是朋友!你一句話,他立刻照辦不誤!唉,這樣的好男人,我怎麼就沒遇到呢!”
依凝撇撇嘴巴,不屑地道:“反正不花錢的順水人情,他何樂不爲?”
陳奕筠的生日請諫肯定弄了不少,凌琅一句話,別說兩張,估計兩撂都不是問題。
“就算他一句話的事兒,也要看他肯不肯開金口!”白露露一副過來人的神情,“男人絕情起來能嚇死你!別說幫你說句話,不踩你一腳就不錯了!”
“切,誰讓你碰上那麼多極品!”依凝給她忠告:“我看你別再對凌瑋發花癡了!他跟你不合適!”
“不,我非要試試不可!”提起凌瑋,白露露更來了精神。她拉着依凝,從賓客中間轉來轉去,尋找凌瑋的身影。
院落很大,像個小廣場。既使深秋時分,草坪仍然綠意融融。再配上應季盆栽彩菊,以及空運的各色花卉,把這個秋寒料峭的季節裝扮得春意盎然。
偌大的噴泉池,拂灑着清澈的水流,在陽光下製造出小型的人工彩虹,引得賓客們頻頻駐足觀賞。
白露露驚喜地發現,凌瑋也站在那裡觀賞彩虹,修長矯健的身影在衆賓客裡面猶如鶴立雞羣。
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被她找到了!白露露開心地直撫掌。“依凝,你快看,凌瑋在那裡!”
“哎呀,我瞅見了!”依凝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你別這麼興奮好不好?大家都在看你呢!”
“因爲我漂亮嘛,大家都愛看!”白露露自我感覺良好地對圍觀的衆人報以明星範的微笑。
絕倒!依凝實在受不了她,“人找到了,想怎麼表白隨便你!我不陪你丟人現眼,姐走了!”
“喂,你別走!”白露露連忙拉住她,“你找個地兒坐下等我,待會兒我們一起走!”
“你不是追求凌瑋來嗎?不跟他一起走,跟我一起走?”
“唉,我這不是沒把握嘛!”白露露美眸流露出沮喪,“人家……不一定能看上我!”
沒想到這妞兒也有幾分自知之明啊!依凝見她說得可憐,不由心軟了,便說:“好吧!我哪裡也不去,就坐在這裡看你怎麼釣凱子!”
說完,她真的找了張椅子坐下,權當看熱鬧娛樂自己。
誰知道這看來看去的,竟然看到了熟人。
朱信順跟他的漂亮女朋友一起出現,沒看到獨坐一隅的顧依凝,只看到了白露露。他高興地主動上前打招呼:“露露,你怎麼在這裡?”
白露露正在想辦法怎麼引起凌瑋的注意,此時見朱信順突然冒出來,很沒好氣:“你怎麼在這兒?”
這一問,朱信順頓時來了精神。他驕傲地將新結識的漂亮女朋友往白露露面前亮了亮,滿臉喜色:“我女朋友劉茜!她的姐姐劉琳是陳少的女朋友呢!”
“哦?”白露露不由重新打量朱信順的女朋友劉茜茜,撇撇嘴巴:“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喂,你會不會說話?”劉茜妝容精緻的臉蛋頓時浮起怒氣,大聲哼道,“真沒教養!”
“你罵誰呢!”白露露往前踏了一步,雙手叉腰。
“就罵你呢!死八婆,長得那麼醜,嫉妒我漂亮吧!”劉茜得意地擡高下巴,鄙視着白露露。
“臉上了十幾層妝,粉撲得都要掉下來了!像個鬼似的,漂亮個屁啊!”白露露愛美卻不能化妝(誰讓她是警察),這是她的痛。因此,她看着化濃妝的女人特別不順眼。
“啊,你罵我像鬼!你纔像鬼!”劉茜伸出尖尖指甲要去抓白露露的臉。
白露露好歹是女警,哪能被個普通女人抓到。她閃身躲過,然後再一記掃堂腿,將那個膽敢對她行兇的女人踢倒在地。
“媽呀!信順,她打我!嗚嗚……”劉茜吃了虧,哇哇大哭,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朱信順大亂,不過帶着女朋友跟自己的女同事打個招呼而已,這也能三言兩語當場掐起來了?女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動物。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扯開這個,那個又撲上來了。“別吵了,呃,別打了!”
“你的同事整個瘋婆子,是不是被男人拋棄了,腦子受了什麼刺激!”劉茜被朱信順護到身後,她兀自氣忿不已:“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啊!”
“臭娘們,你再罵!”不知爲什麼,白露露看到憨厚的朱信順身邊多了這麼個妖精般的女人,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特別想教訓這個女人!
“露露,你別太過份!”朱信順老實人也有脾氣,眼見女朋友被白露露如此欺負,不由來了火氣。“你再欺負劉茜,我、我以你不客氣!”
“嚯,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想對我怎麼個不客氣法!”白露露憋着一口莫名的怒氣,就衝上去想跟朱信順練練拳腳。
還沒等她碰到朱信順就被人一把拉住,回頭剛要發火,卻見拉住她的人是顧依凝。
依凝用力拽住白露露,悄悄戳她一把,示意她瞅瞅某個方向。
白露露心知有異,停止了鬧騰,扭過頭髮現圍觀的觀衆好像越來越多了。不但今天派對的主角陳奕筠在那兒,竟赫然發現凌家兩兄弟也在其列,他們全部沉默無語地注視着她。
“呃!”白露露臉色一苦,這才記起她今天是來倒追凌瑋的。誰知道半路忘了初衷計劃,竟然跟朱信順的女友掐架,真是本末倒置。這下子,凌瑋該更看不上她了!
陳奕筠身邊的女人,就是他的現任女友劉琳,此時見妹妹劉茜掐架吃虧,連忙踩着高跟鞋快步走過來拉住劉茜問道:“誰打你?誰打你?”
劉茜捂着臉哭泣,做有美甲的手指戳向白露露,忿然訴苦:“就是那個瘋女人、神經病!莫名其妙地找茬打我,姐姐,你一定要讓陳少狠狠教訓她!”
見妹妹受了欺負,劉琳當然氣忿非常。她撲進了陳奕筠的懷裡,泫然欲泣地委屈哽咽:“陳少,有人在你的生日派對上欺負我妹妹,就是明目張膽地打你的臉!你要替小茜出氣啊,不然你很沒面子!”
“閉嘴!”陳奕筠當然看出那個揍劉茜的女子是顧依凝的同事,而凌琅就在他的旁邊。“嚷什麼?琅少爺在這裡,哪裡輪到你指手畫腳!”
劉琳頓時噤若寒蟬,畢竟能做陳奕筠的女人光靠美豔的臉蛋還是遠遠不夠的。她必須懂眼色,懂男人。
跟陳奕筠這段時間,她知道這位琅少爺的身份有多麼顯赫,連陳奕筠都需要買他的帳。
這下子,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凌琅的身上,他絕色的容貌和卓然的氣質無論在什麼場合都是全場人的焦點。
有驚豔的抽氣聲響起,不時聞聽花癡女的喃喃低嘆:“好帥吶!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對於四周人的目光和議論,凌琅置若未聞,他邁着緩慢的步履,泰然自若地走到依凝身邊,親暱地問道:“來這裡怎麼不跟我打聲招呼,我好去接你!”
神馬情況?依凝詢問的目光投向凌琅身旁的阿九。
阿九聳聳肩,用目光告訴她:她跟他討要請諫的事情並沒有告訴琅少爺,純粹是他阿九的私下人情。
依凝冷哼,給他一個“鬼才信你”的眼神,然後轉過頭,硬梆梆地對凌琅說:“不用。”
白露露悄悄掐了依凝了一把,暗示她跟凌琅搞好朋友關係,別鬧得太僵,這樣才能方便幫她撮合凌瑋。
爲了朋友,依凝便緩和了語氣,淡淡地對凌琅說:“現在你不是知道了嗎?”
凌琅釋然一笑,衆目睽睽之下,他優雅地攬過依凝。
依凝順水推舟,接受了他的邀請。就這樣,她依偎在凌琅的身邊,做了他今天的女伴。
還算滿意他今天身邊沒帶女人,不過……只要想到那個挺着大肚子快要生了的杜鑫蕾,她的心裡就陣陣攪疼。
“凝凝,”他俯近她的耳際,低聲問道:“最近過得不好吧!”
人家問候時都說最近得好吧?到他這裡恰好相反,變成了“最近過得不好吧!”還是肯定句!nnd,這還真應了那句老話:“人是人,物是物,畜牲跟人就是兩路!”
依凝盯着這個另類的傢伙,同樣用肯定句告訴他:“姐最近過得很好!”
他是不是想讓她訴訴苦,說什麼想他了!哼哼,做他的千秋美夢去吧!
“聽你說過得好,我覺得自己很失敗!”果然,凌琅的回答很另類,對得起他狼類的特殊本質。
不過他的聲音很小,俯在她的耳邊親暱低喃,讓旁觀者還以爲他在跟她講什麼綿綿情話。
“那是!”依凝微微得意:“姐玩膩你之後踹了你,你當然很失敗!”
“咳!”白露露咳了一聲,提醒依凝別隻顧着廢話,忘了幫她的事情。
“唔,”依凝這才記起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她回過身,對站在旁邊的凌瑋說:“我朋友想跟你當面談談,希望你別再躲着她!”
凌瑋早就看到白露露,他裝着不認識。此時聽依凝這樣說,他不能再裝傻,便悻悻地道:“我跟她該談的都談清楚了,沒必要再浪費時間。”
說完話,他跟上次在訂婚宴上一樣,準備再次落荒而逃。
凌琅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他,冷着臉命令道:“去跟她談談!”
凌瑋苦着臉,說:“我跟她真沒什麼好談的!這女人……有臉蛋沒腦子,沒感覺啊!”
“我讓你去跟她談談,沒說讓你跟她有什麼感覺!”凌琅將凌瑋推向白露露,然後攬着依凝走開。
他這個舉動無疑給足了依凝面子,該做的他都做了,至於凌瑋跟白露露能否修成正果,就不在他的負責範圍之內了。
見凌琅帶着依凝離開,陳奕筠便微笑着對衆人解釋道:“鬧着玩呢,大家請繼續!”
就這樣,衆人散去,被打斷的酒會繼續熱熱鬧鬧地進行着。
兩人站在天台上,這裡既安靜又可以居高臨下地一覽衆小。
凌琅給依凝倒了杯香檳,送到她的手裡,主動跟她碰了碰杯:“espresso!”
依凝倒沒扭捏,很爽快地跟他乾杯。“espresso!”
這算是在慶祝他們和平分手嗎?
飲乾杯中酒,凌琅把玩着酒杯,看似漫不經心,眼睛的餘光卻無時無刻不在鎖定着她的一舉一動。
依凝轉過頭,不想再看他。如果不是怕回去再被白露露狠掐,她才懶得再跟這個男人說話。
凌琅也不多話。乾了杯中酒,他趨近前和她並肩一起俯瞰着天台下的情景。
此時,只見凌琅站在安全距離之外,滿臉戒備地對着白露露喊話;“有話快說!”
看着男子如此疏冷的神情,白露露再傻也知道情況不妙。假如她傻乎乎地繼續表白,恐怕再次被踹的可能性極大。
有過無數次失戀經驗,她臨時改變計劃,咽回了到脣邊的話,決定施展苦肉計以博取男人的同情。
“哎喲,”她彎下腰,腿一瘸一拐的樣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我的腳扭傷了!”
她的樣子很可憐,可惜男人的心冷硬如鐵。凌瑋不但沒有上前安慰她,反而退後一步,生怕被她訛到。“我沒碰你啊!你自己扭傷的!”
男人,怎麼能如此狠心呢!就算他不喜歡她,好歹相識一場,當初她那麼信任地借錢給他!
白露露極傷心,她往他跟前瘸瘸地邁步,“我腳扭到了,你過來扶我一把!”
凌瑋原本就隨時做好了落荒而逃的準備,見她過來,趕緊毫不猶豫地轉身落跑。
白露露的心那叫一個絕望,衝動之下,她做了一件在場所有人都吃驚的事情。她竟然爬上噴泉池,“撲嗵!”一頭扎進了池子裡。
場面登時大亂,有人尖叫落水了,有人忙着拿杆子往池子裡捅,想讓白露露抓着杆子爬上池沿。
噴泉池設計的水位不淺,估計有近兩米。白露露掉進去就直撲嗵,但沒沉底。作爲刑警人員,她必須要會簡單的狗扒,落水自救沒問題。
“救命啊!救命啊!救我上去!”白露露扯開嗓子大喊起來,兩眼直往圍觀上來的人羣裡瞅,想找到那個令她心動神搖的身影出現。
尋找了許久就是沒見到凌瑋,卻看到朱信順疾步奔跑過來,只見他“噌”的跳上來,動作麻利地脫了外套和鞋子,然後也“撲嗵”跳進水裡。
畢竟是個噴泉池,再大也有限度的,很快,朱信順就抓住了白露露,將她拖上池沿。
天台上一直旁觀的依凝見白露露竟然跳噴泉池自殺,不由大吃一驚。她趕緊丟掉杯子,飛步下樓,奔向噴泉方位。
她推開擁堵的衆賓客,進到裡面,正好看見白露露被朱信順拖上池沿,兩人全身都溼透了,看起來像兩隻落湯雞,很狼狽。
“露露,你竟然做這樣的傻事!”依凝擠過來,伸手撫白露露的額頭,懷疑她是不是在發燒。“失個戀家常便飯,你不帶這樣搞的!”
白露露狼狽不堪,被衆人這樣圍觀實在尷尬。顧不上回答依凝的話,想趕緊溜之大吉。
朱信順卻牢牢抓着她,嘴裡兀自誠懇地勸道:“露露,就算永遠嫁不出去,你也不能想不開啊!再說,噴泉池裡淹不死人,你這麼折騰還弄髒了池水……”
“敢咒我永遠嫁不出去,你才永遠娶不到老婆呢!”白露露氣得夠嗆,她狠狠掙開朱信順抓住她的大手,大聲喊道:“誰說我想不開想自殺?你個笨蛋睜開眼睛看清楚,我不小心扭到腳掉下去的!”
“噢,”朱信順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剛開始聽說你扭到腳,我沒敢上前。後來,看到你一頭扎進池子裡,還以爲你扭到脖子傷了腦袋!”
“朱信順!”白露露忍無可忍,她懷疑這個傢伙真傻還是裝傻。“我受夠你了,放開我!”
劉茜走過來,尖聲對朱信順喊道:“你居然救這個八婆!我不能原諒你!朱信順,我鄭重地向你宣佈,我們倆完了!”
宣佈完分手,劉茜轉身就跑了。
朱信順吃驚不小,連忙撒手鬆開白露露,束手無措的模樣,在原地轉轉打團:“怎麼辦?怎麼辦?劉茜要跟我分手!”
依凝拽住他,提醒道:“你別在這打轉了,快去找她吧!”
朱信順苦着臉,說:“只要向我宣佈的前女友,找她們也沒用,還會拿耳刮子抽我!”
白露露終於看到了凌瑋的身影,但他並沒有上前,只是冷眼旁觀的看熱鬧,根本沒有上前施以援手或者安慰同情她的意思。
鼻腔一陣酸澀,熱血卻往腦門上涌!白露露衝動之下忽然拉住團團轉的朱信順,罵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不就個女人嗎?她走了,難道你就娶不到媳婦了?大不了我給你做女朋友,難道比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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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自己的完結文《痛婚》:
“聽說過魔鬼和神燈的故事嗎?”男子魅惑的眼在迷離的燈火處睇着她,似笑非笑。
“……”
“林惜,我是那隻被裝在神燈裡的魔鬼,而你……”男子吐字如魅:“就是我盼了幾千年又恨了幾千年的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