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 175 混亂的心找到了方向
柯以天回想着冷寒躺在他懷裡的樣子,她沒有說一句話,表情安詳寧靜,就那樣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這才知道,那把刀刺進了冷寒的身體,就像刺入了自己的心臟,他疼得透不過氣了。
她爲什麼要救他?爲什麼要幫他擋住匕首?他領教了她的善良,但不是要她用這種方式表達!
曾經的所作所爲,現在顯得那麼卑鄙可恥,所有的誤解都被冷寒的血液沖走了,混亂的心也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出口。
可是,如果要解決他內心的矛盾,非要付出血的代價,那他寧願自己還像以前一樣誤解她,寧願心還像以前一樣混亂。
柯以天的心臟抽搐着,他緊緊地握着那粒珍珠,拿到脣邊親吻着它,她千萬不能有事,他還要親手幫她戴上這條項鍊。
鍾浩然一直靠在手術室外面的牆上,他不停地吸着煙,緊張讓他渾身發抖,淚水不停地在他的眼圈中打轉,又被他一次次地咽回到肚子裡。
他很害怕,他才照顧了她幾天,才爲她做了幾件事而已,她不能就這樣死去,他還有好多事沒有爲她做……
爲什麼沒有人出來叫他給她輸血?他親眼看到她的血流不止,染紅了她的睡衣、她的地毯,也染紅了他的眼睛。
他好像看到那把刀插進了她的胸膛,是左邊還是右邊?
她不會死的,一定不會死的……
鍾克然刺中了冷寒之後,整個人都被嚇傻了,他倉皇地逃出了鍾家,他該怎麼辦?
不知道冷寒會不會死?不管她死沒死,他都是罪魁禍首,鍾家不會放過他的。
這個時候,他應該去哪?沒有人知道他住在哪裡,想要逃跑,他也沒有足夠的錢,索性還是先回到安娜家,等安娜回來了,管她要點錢,然後先離開S市避避風頭。
鍾克然找了個公共衛生間,將手上的血液洗掉了,才偷偷地回到了安娜的家。
安娜的家裡漆黑一片,鍾克然小心翼翼地來到臥室,才發現安娜根本沒有回來。
他很害怕,雖然一直想報復鍾家,但是他還不想死,而且他更不能還沒有報復到鍾家,自己就先被鍾家趕盡殺絕。
安娜怎麼還不回來,鍾克然緊張地在地下來回走着,似乎鍾家的人就要追來了,他不停地搓着拳頭,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等不及了,於是自己開始翻箱倒櫃,安娜的錢到底放在哪了,他需要錢,需要足夠他逃亡的錢。
找了很久,除了一個儲蓄罐裡有幾枚硬幣外,他沒有看到一分錢,甚至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媽的!”
鍾克然將幾枚硬幣揣進了褲兜裡,然後將儲蓄罐摔了個粉碎。
正在這時,安娜穿着一身肉粉色的連衣裙,扭動着屁股,從外面回來了。
她嚇了一跳,整個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第一反應是家裡遭賊了。
看到滿臉緊張的鐘克然,她靠了過來,小聲地問:
“喂,這是怎麼了?家裡來小偷了?”
鍾克然發現安娜並沒有害怕的樣子,這個女人還真是膽大。
“好像是,因爲被小偷翻過的地方都很空,似乎你的錢都被偷走了。”
“哈哈……”
鍾克然的回答引來安娜的一陣大笑,笑得鍾克然不知所謂。
“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我笑這個小偷真是笨死了!我的家裡從來都不放錢,他能偷走什麼?”
怪不得,鍾克然急切地問道:
“那首飾呢?你不會連條鑽石項鍊都沒有吧?”
他現在只關心安娜的錢在哪,到底有多少,夠不夠他長期逃亡的。
“首飾?我當然有,不過都在銀行的保險箱裡,那裡才最安全,纔不會被人偷走。”
安娜的臉突然緊繃了起來,她的家庭註定了她要成爲一個吝嗇的人,父親嗜酒,母親好賭,如果她不學會藏錢,怎麼會有今天的大房子住?
所以失去柯以天,她不僅是失去了一個男人,還失去了一棵搖錢樹。
鍾克然的心一沉,想不到安娜這個女人這麼謹慎,可是他等不及了,鍾家給他的壓力已經讓他近乎瘋狂。
他一把捏住了安娜的雙肩,猩紅的雙眼緊盯着她:
“給我,我需要錢,把所有的錢都給我,快點!”
安娜被捏得很痛,雙手只好用力地向外推着鍾克然:
“鍾克然,你幹什麼?放開我!你要錢幹什麼?”
安娜覺得很奇怪,她知道鍾克然缺錢,卻也不至於想要拿走她的全部財產吧?難道她引狼入室了?
“你別管,快給我錢,我需要錢,需要錢!”
看到鍾克然猴急的樣子,安娜意識到似乎有什麼事發生了。
“等等等等,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安娜上下打量着鍾克然,發現他的臉已經被人打腫了,嘴角凝固着血液,再往下看去,他的衣服側面竟然有一塊巴掌大的血跡,她嚇得大叫一聲:
“啊!血,血,鍾克然你這是怎麼弄的?”
聽到安娜的叫聲,鍾克然馬上鬆開了手,安娜藉機向後退着,遠離了鍾克然。
“血?在哪裡?哪裡?”
鍾克然低頭慌亂地察看起來,當他發現那塊血跡時,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他馬上脫掉了衣服,在手裡團成了一團,然後四處尋找起來。
“你在找什麼?”
安娜也被鍾克然的緊張情緒感染了,她瑟縮着,整個身體都在跟着顫抖。
“打火機,打火機呢?我要燒了它,燒了它!”
問題似乎很嚴重,安娜上前一把搶下了鍾克然手裡的衣服,舉起來大聲地質問着:
“誰的血?我問你這上面是誰的血?不是你的?對不對?”
安娜看着鍾克然,他現在具備一切犯罪後的特徵,恐懼、緊張、慌亂、六神無主、語無倫次……
鍾克然看着衣服上的血跡,彷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冷寒,正奄奄一息,慢慢地死去。
心愛的女人被他親手殺死了,他受不了這個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