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爲了個女人竟然要打你兄弟？”蕭祁忽然將他的手撩開，並爆了粗口。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龍浩炎。
這兩人，一個一定要問出個結果，一個半醉半醒裝瘋賣傻怎麼都不說，到最後，誰都沒有說服誰，出來時，龍浩炎一語不發，蕭祁則罵咧咧的，甚至還揚言要跟龍浩炎絕交。
他沒喝嘴，也被龍浩炎今晚的表現給氣嘴了，見周子海走過來，便吊兒啷噹地說起了風涼話。
“你們的總裁，真是見色忘義的集大成者。”
其實，此刻的蕭祁就是個精分婊，他自己也不是爲了趙燕楚而跟龍浩炎置氣嗎？
龍浩炎並沒有理他，而是拿着手裡的伏特加酒瓶，慢慢地喝着瓶子裡剩餘的液體，只不過樣子有些訕然。
周子海見狀，皺着眉頭踱步到跟前，悄悄地說：“龍總，您今晚有些不對勁，難道是蕭總有什麼話傷到你了？蕭總什麼脾氣您還不知道麼，把他當小孩子對待就是了。”
聽到助理的勸導，龍浩炎那幽邃的眼睛緩緩收回視線，放下酒瓶，盯着瓶子內搖晃的液體，眸光漸漸的變的闇然。
他非常清楚今晚自己爲什麼這麼反常。
“難道要打動一個女人的心，就這麼難嗎？究竟要做到什麼份上，才讓她完全屬於自己？”他喉結上下游動，似是在探尋，也似是在發泄。
作爲貼身的下屬，周子海自然明白上司話中所指。
他不禁微嘆了口氣，這個問題的確無解。
“龍總，您或許誤會顧小姐了，且不說閒言碎語謠言詬誶的事從來就有，這年代，因爲各種原因產生的各種誤會還少嗎？蕭總固然滑稽精明，可畢竟不是火眼金睛，也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龍浩炎聞言，淡淡地瞟他一眼，然後抿了一口酒，身子往車邊靠過去，仰頭盯着琉璃燈光。
情絲最能讓人失去理智，此時他的心情越發雜亂，男人的沉靜，商人的精明，帝王的冷酷，統統被顧生媚那個神秘的女人擰成了一股亂麻，讓他失去了準繩，失去了立場，失去了準繩，直至真相的面目彷彿距他越來越遠，直到永遠都看不見。
但願就像周子海這個小嘍嘍說得一樣，是他們都多心了吧。
丟下這個包袱，他吩咐周子海將已東倒西歪的蕭祁送回家，然後自己找了代駕，來到他已經非常熟悉的“青山裡”小區。
在上樓之前，他特意在車邊抽了兩根菸。
香菸，一定程度上是他某種感情的替代品，更直白的說，是廉價 替代品。每當他在某個女人那裡遭受挫折或是得不到滿足的時候，香菸那刺激而誘人的味道便會很自然地跳入到他的腦海。
用過之後，確實很舒爽，起碼在那很短的時間內，他能感到一種精神上的滿足，和靈魂深處的愉悅，在那短暫的時間內，他甚至可以幻想出那個女人在逢迎他、討好他的景象。
可是夢一旦醒來，現實再次展現於眼前，他便會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以此輪迴，循環往復。
香菸固然好，可也終究比不上那富有生命力的軀體和鮮活的靈魂，到底是個廉價的替代物罷了。
將菸蒂掐掉，龍浩炎稍稍整理了思緒，朝樓棟裡邁去。
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裡突然收到了一封短信。
他只當是平常的龍帝集團工作簡報，可沒想到打開一看，裡邊的照片徹底讓他愣住了。
這是一封匿名短信，號碼高達二十幾位，出處來源無從查詢，且恰在這個時間點出現，顯然是有備而來，目的顯而易見。
上面照片中，顧生媚正赫然倚在孫小松的懷抱中，那臉上的表情，既像在躲避記者的追擊，又像是女人依偎在心愛男人旁邊時所特有的那種嬌羞。
而她的這種曖昧，這種迷情，在龍浩炎面前從來沒有體現過。
龍浩炎不是傻子，這張照片必然會在明天成爲某個媒體的度獨家新聞，有人提前發到他手機，且是匿名，自然是想挑撥他和顧生媚乃至與孫小松的關係。這樣的佈局，即使周子海這種小助理都能一眼識破。
可人並不總是理性的呀，尤其是處於感情漩渦中的人。龍浩炎一切都看得透透的，可那心中熊熊燃燒的嫉妒之火，卻沒有因爲他的看透而冷卻半分。
膨脹，憤怒，窩火，顫慄。
他想殺人！
……
進門之後的龍浩炎一直沉默，沒怎麼說話。
可即使他的臉色已經很不好，顧生媚卻因爲一直在想下午的事，而沒有對他的表情作過多關注。
“今天下午，趙燕楚跟你說什麼了？”忽然，龍浩炎說了一句。
顧生媚恍過神來，轉頭看向他：“什麼？”
龍浩炎皺了皺眉，對顧生媚的心不在蔫的樣子，更是不滿到了極點。他以十二分的定力平靜下自己的情緒，不鹹不淡地說：“想什麼呢？”
顧生媚斂起神，扯了個藉口：“就是想着趙燕楚人好，從美國回來一趟，還給我們每個人都帶了禮物。”
“給你的什麼禮物？”
“聖嬰像，我覺得挺可愛的。”顧生媚眼神旁桌子上一指。
龍浩炎盯着那水晶玻璃做得可愛的小孩，良久，突然來了一句：“趙燕楚是挺好心的，她在提醒你早日給我生個孩子。”
顧生媚一滯，隨即眼睛裡像是有什麼閃過：“我們倆好像還沒發展到那一步吧？”
她這句話，直白、尖銳而毫無情面。
這時在一旁悶頭寫作業的藍小聰忍不住了，他想起下午時梅梅姨向他提的喜歡弟弟還是妹妹的問題，覺得挺有意思的，於是插上話問：“炎炎，那你希望我媽媽生個男孩還是女孩呢？”
“我都想要。”龍浩炎毫不猶豫地回答。
“如果必須選一個呢？”
“女孩吧，女孩是父親的小棉襖。”
坐在後邊的小王子聽見不得了。他是男孩，看來是要被嫌棄了？
“那我是不是變成多餘的了？還有，炎炎，你有了自己孩子，肯定就不會對我這麼好了。”小王子聲音悶悶的，透露出些小小的委屈。
龍浩炎皺着眉頭，回過頭，然後以一種很認真的表情問：“小聰，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
他這一問，彷彿就是故意針對某人，讓某人正在神遊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
小王子兩腿盤在一塊，噘着嘴：“現在很多人都這樣說，父母離婚，跟爸爸的孩子會被後媽虐待，跟媽媽的孩子會被後爸虐待，而且我身邊的嬌嬌就是如此，他爸爸已經連續給她找了好幾個後媽，沒一個疼她愛她的！”
小王子說的就像是真的沒人疼一樣，嗷嗷直叫。
顧生媚轉頭看向兒子，立即採取安撫措施：“媽媽以後不生孩了，就小聰一個。”
聞言，小王子頓時就平靜了下來，盯着龍浩炎後腦勺，“炎炎，那你同意麼？”
男人側頭沉沉地看了一眼顧生媚，話卻是迴應小王子的：“如果你媽非要這樣，我自然不會強迫她，不過小聰，不管以後你有沒有弟弟妹妹，我對你的態度都不會改變，你明白麼？”
小王子聽着龍浩炎說的這麼隆重，心頭感動地竟有點難爲情，一時間，竟把apple watch的事全拋在了腦後。
而既然人家這麼慷慨大度，他自然也要表現一下自己的決心：“炎炎，你不用擔心，我會努力學習，將來賺大錢，等以後你們老了，我會養你跟媽媽的。”
龍浩炎的脣泛起弧度，但是顧生媚卻什麼也沒有說，臉色有些凝重。
之後的半小時內，顧生媚和龍浩炎一句話也沒說，連着方纔那個問題也沒再提到。
過九點，顧生媚安頓好小王子晚睡，龍浩炎走回寢室，正巧顧生媚剛好洗完了澡從浴室出來。
“好香啊。”龍浩炎將臉蹭到哪柔滑的脖頸間，穿着睡衣的顧生媚感到有些酥癢，伸手去推他。
“你先去洗洗。”
龍浩炎不急不忙，眸光沉沉的盯着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顧生媚皺起眉頭，一副不解，龍浩炎濃眉一蹙，臉色有幾分陰沉，“你今晚怎麼回事，一直心不在焉？”
“人家倒沒說什麼，”顧生媚低下頭，垂着眸，不知在想什麼，良久纔回了一句：“只是趙小姐太完美了，我自愧不如。”
“有時候，刻意表現出的完美，要麼是沒有自信，要麼是懷有特殊的目的。”龍浩炎解開了襯衫上邊的兩個釦子，氣氛有些沉悶。
顧生媚猛地擡起頭，眼睛瞪了一下，隨後心虛的嘀咕：“你說什麼呢，趙小姐很好，我不想拖人家下水。”
“你最好遠離她。”龍浩炎的語氣有些凌厲。
女人擡手攏了攏耳際的髮絲，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反駁，而對方卻不依不饒，“她是風月場上混下來的人，跟你不是一個世界。”
顧生媚見他逼的緊，臉上生出不滿，“你今晚怎麼了？這是哪兒跟哪兒呀？莫名其妙的！”說着，就往梳妝檯走去。
“反正我不許你跟她走得太近！”
“龍浩炎，別說我們現在還沒結婚，就算結婚了，我跟誰親近，跟誰不親近，你都管不着！”顧生媚坐在梳妝檯前，心裡氣地慌，卻絲毫沒有發覺這個男人今晚的種種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