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夢茴虛弱道。
怎麼會疼呢,比起前世她受的苦,這點疼算的了什麼。
那說話的人一愣,她顯然沒有想到夢茴會這麼說,一時之間,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別的貴女在生孩子的時候,可都跟要了命一般,卯足了勁叫喊,當然,生孩子也疼,只是沒有那麼誇張罷了。
夢茴無心關心她們的表情和想法,緊咬着雙脣暗自用力,努力了好一會兒,卻沒有半點反應,跪在她身前的醫女焦急道:“娘娘,您用力啊!”
一直躲在暗處的黑曜緊握着雙手,他的緊張程度不亞於夢茴,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夢茴的一切。看到夢茴隱忍不發的樣子,他恨不得這個時候躺在牀上生孩子的是她。
但這根本就不可能,他只能給夢茴一個鼓勵的眼神,接收到黑曜的眼神,夢茴深吸一口氣,憋足了勁,狠狠一用力,一道嬰兒的啼哭聲就響了起來。
新的生命讓在場的人都露出笑容,那跪在夢妃面前的醫女忙將嬰兒抱下去清洗乾淨,又抱過來道:“恭喜娘娘,是個公主。”
“想將孩子抱到一邊,你們將本宮的被褥換乾淨的。”沒辦法,這麗苑也沒有個主食的,而黑曜這個時候不能出現,她只能自己安排了。
“是。”
一行人七手八腳的將被褥換好,又替她擦了擦身子,這才退了出去,而可心則是留下來照顧她。
確認那些人都離開以後,黑曜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可心還是有點怕他,卻沒有離開。
當黑曜看到可心懷裡的孩子時,他只覺得他一顆心都化了,他慢慢走到可心面前,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會吵到孩子一般。
看到黑曜傻乎乎卻又可愛的樣子,可心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也沒有那麼可怕。
思緒間,黑曜已經走到可心面前,“我可以抱抱孩子嗎?”他問得很小聲。
這輩子他殺過的人很多,但剛剛出生的嬰兒,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尤其是這個孩子是他的孩子。
可心不敢做主,回頭看了一眼夢茴,見她點點頭,這纔將孩子放在黑曜的懷裡。
嬰兒很小,在黑曜的懷抱裡顯得很滑稽,但夢茴卻感覺到很幸福。
現在她不再是一個人,她有家,有孩子,還有丈夫。她想,等她出月以後,就帶着和黑曜離開這裡,再也不管這裡的事。
思及此,夢茴看了黑曜一眼,就看到可心一臉侷促的站在一旁,她淡淡道:“可心,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可心如獲大赦,忙走了出去。
等她離開,黑曜抱着孩子走到夢茴的牀邊坐下,笑的傻乎乎道:“夢茴,你看,這是我們的女兒,瞧瞧她的眉頭長得多像我啊。”
聽着黑曜傻乎乎的話,夢茴只覺得滿心都是幸福,附和道:“是啊,你看看給她取個名字吧,但是不能不好聽,我夢茴的女兒名字一定要很好聽。”
“名字啊?”黑曜想撓腦袋,卻騰不出手來。
他懷中的孩子還太小,而且渾身軟綿綿的,他懷疑只要他一放手,孩子就會散架。
看到黑曜傻傻的動作,夢茴輕輕一笑,催促道:“快取一個吧,我馬上就要睡了。”生了孩子,她還沒有睡呢。
“那我想想。”黑曜動作僵硬的抱着孩子,仰頭沉思。
過了一會兒,才道:“叫燕兒好不好?”他的女兒就該像燕子一樣,自由自在沒有任何束縛。
“好,這個名字好。”夢茴勉強坐在身子,看着黑曜懷裡的嬰兒道:“以後你就叫燕兒了,知道嗎,小燕兒。”
“小燕兒,小燕兒。”黑曜喃喃的唸叨着這個名字,臉上滿是初爲人父的喜悅和無措。
夢茴慢慢躺回牀上,沉沉睡去。
黑曜就這麼抱着孩子在夢茴的牀前坐了一夜。
天漸漸亮了,領了鳳無極的命令的人也帶着信件朝流雲城趕去。
在他臨走前,鳳無極再次吩咐道:“一定要快馬加鞭,儘快趕到。”這京城裡說不定還有他的人,萬一被領先了就不好了。
兩日之後,虹衛終於不負鳳無極的託付將信送到容府,他向將第一封信交給容府的管家,又給他塞了一些錢,確保管家會在第一時間將信交給楚孟巖。
管家看了看手裡的信,又用手摸了摸,確認無誤之後,這纔拿着信去了青雪園。
楚孟巖恰好在練劍,看到管家他有點意外,卻還是將劍收起來走過來道:“管家,這是?”
“這是你的信。”管家沒有羅嗦,直接將信交給楚孟巖,便走了出去。
楚孟巖看了一眼管家的背影,最後將眸光落在手裡的信箋上。
考量片刻,他走到亭子裡坐下,打開信箋看了起來。
當看到夢茴替他生了一個公主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充斥着他全身的神經。
這個時候,他高興的無以復加。他終於有孩子了,雖然只是一個女兒,但這就代表着他還可以有子嗣,他怎麼能不激動呢。
而他不知道的事,容家的門口,虹衛再次將一封信放到管家手裡,歉意道:“對不起,小的粗心大意,忘了還有一封信。”說着,他照例從袖中掏出一錠比剛纔更多的銀子放到管家手裡,狗腿道:“麻煩管家再送一次。”
管家看了一眼手中的銀子,轉身走了進去。
還是青雪園,楚孟巖再一次看到管家進來,他正說話,卻見管家將信放到他手裡,便走了出去,似乎不願與他有過多的接觸一般。
但這個時候,楚孟巖的心情很好,無心跟他計較,他看了看手裡的信,沒有猶豫將信打開。
快速將信上的內容看完,信上的內容使他原本的好心情瞬間就消散的乾乾淨淨。
只見信上寫道,他們已經證實過了,夢茴的孩子不是他,而是一個侍衛的。
楚孟巖做在石凳上,放在兩側的手緊緊握着,手背上面暴起一個個青筋,他雙眼通紅,神情暴戾,下一刻,他用力一掀,手邊的石桌就被他掀刀在地。
地面傳來一陣震動,但楚孟巖絲毫不在意。
他現在滿心想的都是,夢茴居然給他戴綠帽子,他的孩子居然是夢茴和別的男人的野種。
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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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字在楚孟巖的腦海裡逐漸放大,讓他幾乎不能自控。
“啊!”下一刻,他痛苦的大叫起來。聲音悲慼且悲憤,讓聞者忍不住動容。
聽到這聲音,護龍衛的人都趕進來,站在院子裡,遠遠看着如同惡魔一般的楚孟巖,卻不敢靠近。
影一看了一眼大家,走上去道:“主子,發生了什麼事?”
印象中,楚孟巖雖然不是個善良的人,卻是個極善於控制情緒的人,而剛纔他的情緒這麼失控,這說明他遇到了讓他極度憤怒的事。
“滾!”楚孟巖怒吼一聲,飛身離開。
這樣的事,他怎麼能讓別人知道。
綠帽子,當初謝妖嬈給他戴了綠帽子,讓他親手殺了謝妖嬈腹中的孩子,現在夢茴也給他戴綠帽子,還有,很就以前,謝雨也給他戴綠帽子,難道他楚孟巖這輩子都要被人戴綠帽子嗎?
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李若晴也給他戴了綠帽子。
可以說,他的女人裡面,除了海若星以外,幾乎每一個女人都給他戴了綠帽子。
剛纔楚孟巖的喊聲幾乎整個容府的人都聽到了,卻沒有一個人前來查看。
現在容府內部的人都知道,這個表少爺包藏禍心,想要將整個容家都奪過去。
而且他們已經被下了命令,誰若是和楚孟巖接觸,就會被趕出容府。有了這層命令,誰還敢去自討苦吃?
而影風在聽到這聲喊叫之後,從牀上爬起來,迷迷糊糊的走出容府。
這個時候,從京城來的虹衛還沒有走。
看到影風,他輕輕吹了一個口哨,轉身離開。
影風四處看了看,跟了上去。
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時,影風才道:“老幺,你怎麼來了?”
“老大,我奉了主子的命令給楚孟巖送信來了。”那被喚作老幺的黑衣人道。
“送信?”影風蹙眉,隨即眼眸一亮,“這麼說,楚孟巖的那聲驚叫是在看了信之後才發出來的?”
老幺點點頭,又道:“確切的說是看了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影風越發好奇。
“信中都寫了什麼?”
“我不知道。”老幺誠實道。
這話一出,影風重重的拍了一下老幺的腦袋,“你傻呀,你不會打開看看嗎?”
“不行,主子的信不能看。”老幺揉着被打疼的腦袋辯解道。
影風頓時就焉了,卻再次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以發泄自己心裡的悶氣。
他想,能讓楚孟巖叫的這麼悽慘,那信中的內容一定很悽慘。
過了一會兒,老幺看了看已經偏西的太陽,出聲道:“老大,我該回去了。”
“你走!”影風平靜道。
沒有人知道,現在影風在想,他要怎麼才能弄到楚孟巖手裡的信。
他從來就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所有他有興趣的事,他都要弄個水落石出。
“好,那老大你保重。”老幺撓撓頭,轉身離開。
在老幺走後,影風一個人沉思良久,卻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
畢竟這樣的信,別說是楚孟巖,就是他也恨不得毀的乾乾淨淨纔好。
而楚孟巖已經落在一座小小的島上,傳說這裡鬧鬼,所有流雲城的人都不敢來,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荒島。
他站在島上,迎風而立,再次將信掏出來看了一遍,心中確信這是鳳無極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