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痛!頭痛,身子更痛,就好像被大石頭碾過一樣,又像被馬拖着在地上滾了幾遭。
難道誰趁我睡着了打了我一頓?
我呻 吟了一聲,擡手撫了撫發疼的太陽穴,緩緩睜開眼。
入眼處是一片麥黃的胸膛,肌理分明,緊實卻不過分糾結。只是上面這青青紫紫的痕跡還有類似牙印的東西,是咋回事啊?擡手摸了摸,嘿,還真是牙印!尤其是肩膀上那一排深深的牙印,都滲血絲了。
誰這麼狠吶?
“蘇琬蘿,你大可以繼續用力按下去。”耳邊一個冷冷的聲音。
我微微地仰臉,看見磕出一塊傷口的薄脣,挺拔的鼻樑,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裡面正一片警告。
“呃……”我低下頭,往被子裡縮了縮,“是我……弄的?”
“難道我會自己咬自己?”他沒好氣問道。
“難說。”我低低嘟噥了一句。
“說什麼呢?”
“沒說什麼。”
他沉默了一半天,終還是忍不住,摸了摸脣角的傷,憤憤出聲,“你要我堂堂太子怎麼見人?”
“該怎麼見就怎麼見唄。”我輕輕說了句,翻了個身,挪到牀裡,沉在被子裡,閉上了眼。
身後的人好半天都沒有動,最後終於放柔了聲音說了句,“起來洗個熱水澡,嗯?”
“不想動。”我在枕頭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想吃點什麼?”他頓了頓,又問。
“不想吃。”我依舊閉着眼。
身後再沒有聲響,祈雲燁翻身下牀,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分別伸到我的後背和膝蓋窩,“幹嗎?”我轉頭迷迷糊糊地看他。
“沒什麼,你繼續睡。”祈雲燁輕柔地一笑,抱我起來。
房間裡不知何時已經佈置好了屏風和浴桶,祈雲燁抱我跨進去,在水裡坐下。
溫柔的水包圍了我,緩解了我的疼痛,讓我覺得舒適。只是這樣的舒適卻讓我覺得軟弱,便把臉深深埋進了他懷裡,讓人看不到我太多的表情。
“好好的,哭什麼?”祈雲燁輕輕地責怪,擡起手,也不迫我
轉臉,只是輕輕擦着我微微向外的那一側臉上的淚水。
我沒有答話,怕一出口就哽咽。
“都過去了,嗯?”他柔聲安慰我,輕吻我的發頂。
不,你不會知道,不會過去的……
洗完澡,祈雲燁不准我繼續躺着,我便穿戴完畢,坐在窗前發呆。
“我去看看秦素,在她那邊吃早膳,你自己想吃什麼吩咐廚房做,我晚點過來看你。”祈雲燁站在我身後說話,俯下頭,模樣親暱溫柔。
“哦,好。”我淡淡地應了一聲。
祈雲燁似是遲疑了一下,又摸摸我的頭,“別亂想。”
“哦,我沒亂想。”我老老實實地輕聲回答。
祈雲燁頓了頓,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喜梧進來了,“蘿主子,您想吃點什麼?”
“不想吃。”我搖了搖頭。這些天胃口實在不怎麼好。
“主子,您多少吃一點吧,要不然太子爺會擔心的。”喜梧好心勸道。
他哪會擔心啊,他只是不喜歡別人不聽他的話。我嘆了口氣,“那去煮點清粥吧,藥也煎着,這樣病着確實不好。”說不定別人還以爲我在鬧彆扭而張大眼睛看笑話了。
“主子您想開就好。”喜梧便面露喜色地下去了。
喝完粥,發了會呆,實在不知道做什麼,我趴在桌上,用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畫畫,畫了一隻隻眼睛,生氣的,微笑的,皺眉的……
忽然一縷清風吹了進來,我擡臉,看見祈雲燁一手抱着個匣子,一手端了一碗藥走進。
“又趴下了?”祈雲燁一見我的樣子,輕輕皺眉,“起來喝藥。”
濃黑的藥汁,遠遠傳來的苦味……不好的回憶被牽動,我聽到自己冰冷的聲音,“我不喝,夠狠你就再像上次那樣灌我。”
祈雲燁眸色一沉,怒而不發地審視了我那麼一會,低下臉邊走近我邊淡淡道,放下匣子,“這不是避子湯,只是治病的藥。”
呃,看來是我誤會了……眼角看到桌上的匣子,那是我向秦素賠罪的,秦素讓祈雲燁帶回來,這是什麼意思?
他在我面前坐下,輕輕攪
拌了一下藥汁,舀了一勺,遞到我嘴邊,“來,喝。”
或許是因爲剛纔的誤會,我沒敢看他威嚴的眼,默不作聲地就着他的手喝完了藥。
替我擦了擦嘴,祈雲燁坐轉身,看向桌上的匣子,狀似無意地問,“這是你給秦素的?”
“哦,我害她流產,送了點東西賠罪。”我老老實實地答,心裡掠過愧疚。
“當面賠罪比送東西來得有誠意,”祈雲燁打開箱子,翻檢着裡面的東西,對我的做法不以爲然,“而且,你怎麼什麼東西都送了?”
我看向他手裡的紫玉鐲,那是過年之後的一天他送我的,“那些東西我用不着。”本來嘛,我不喜歡帶些束手束腳的東西。
“用不着就送人?”他冷哼了一聲,將手鐲丟進匣子裡,關上匣子,推到我面前,“收好了。”
“哦。”我應了一聲,抱起匣子站起,想放進櫃子裡。只是走動的時候腳被裙角絆倒,身子一歪,我就向前倒去。
“小心!”祈雲燁迅速站起,伸出手接住我,我一下子撞進他懷裡,他手一收,將我收進胸膛。
“哦,謝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輕推他,他卻不悅似的摟緊了些,制住我的動作。我聽到他說,“孩子的話……如果你想要,那就生一個吧。”
我低下眉,頓了片刻,然後很安靜地說,“我沒說過我想要孩子的。”
手臂驀地被捏緊,緊的發疼,然而片刻之後祈雲燁緩緩鬆開了我,淡淡看了我一眼轉開臉,“那就等你身子養好了再要吧。”說完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喜梧。”我喚了一聲,喜梧便進來了。
“你按照蘅蕪留下來的方子,去給我熬一碗避子湯吧。”我淡淡地吩咐。
“主子?”喜梧遲疑地看着我。
“去吧。”我揮了揮手,不打算再多說。
“是。”喜梧只好低着頭下去。
“妹妹似乎心情不太好?”喜梧才走不久,蘇琬晴便進來了,仿似帶進了一室的春光,笑容堪堪比窗外的新桃更清新更美豔。
“有話直說。”我無心與她打太極,淡淡瞟了她一眼便轉過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