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她?”女子輕聲問道。
陸容驟然太擡頭,眼裡閃過一絲遲疑,繼而沉吟道:“我沒有!”
女子冷笑,“若不是喜歡她,爲何要我放過她?你可知爲了她,公子這千年來受了多少苦?!”
“你分明是爲了你自己!因爲你愛公子,而公子卻不愛你!”
“住嘴!”女子周身殺氣氤氳,陸容只覺得喉頭一緊,渾身的骨骼似乎都在受着猛烈的撞擊,他眼中銀光乍現,只見他的身上趴滿了小鬼,張開了長滿利齒的嘴巴,撕裂了他的衣服,啃噬着他的血肉。
劇痛,蔓延全身!陸容狠狠咬住嘴脣不讓自己呻吟出聲,女子站在那虛渺的對面,冷冷地看着他。
“陸容,你別以爲我不敢殺你!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一條走狗罷了!”
一絲鮮血,順着陸容的嘴角滑落下來,因爲劇痛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入紙,連眼睛都幾乎要睜不開,他嘴角依舊掛着禮貌溫和的笑意,對着女子淡淡道:“你守了公子千年,這千年來公子又何曾看過你一眼?你何必要害人又害己?”
“沒錯,我是走狗,我這一生本就活得像個笑話,是若尋將我當親人看待,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呵,家的溫暖?”女子嘲諷地笑道,“你這樣的人,怎麼配?”
“是,我是不配。”陸容擡頭,眸光冰冷地看向女子,“但是,你也不配,你不配得到這世上的任何東西!倘若讓公子知道這千年來是你在若尋轉世時動了手腳,害若尋每一世都不得好死,公子苦苦尋找鮫珠爲若尋聚魂,你卻將鮫珠私藏,你以爲公子還會留你在世上?”
女子驟然狂笑起來,黑色的長髮在身後飛舞,絕美的面容變得無比猙獰,如癡如魔,陸容心底暗驚,她心魔日漸強盛,遲早有一日會成魔的!
“陸容,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將她引入怨靈空間!你自己不怕死,可要想想你的族人!”
“不要!”陸容身子一動,傷口撕裂,他
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嘴角的血也越來越多,他死死撐着,忽然雙腿一屈在女子身前跪了下來:“求求你,不要動他們!”
女子嘴角勾起一絲勢在必得的陰狠笑容,她輕輕伸出手,五指一抓,陸容便被她提了起來,“那就按我說的去做,儘快,我可沒那麼好的耐心!”
眼前的影像驟然消失,陸容跌坐在地上,無力躺倒,看着天上那一抹月光,被雲層淹沒,徒留沉重的黑暗,彷彿一塊巨石,壓在他身上,也壓在他心上。
這身不由己的命運,何時才能結束呢?
因爲晚上那一陣鬧騰,白若尋起得稍晚了些,洗漱出門後,正看到白夜站在院中,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花壇。
難得見他這副模樣,白若尋不由得笑他道:“阿夜,你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白夜回過神來,彎身從花壇中撿起一樣白色物什,白若尋仔細一瞧,竟是一朵白色珠花,做工十分精緻,每一片花瓣在陽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
“咿呀,這不是我的東西耶,難道這梧桐小居還來過別的女子?”白若尋忽然笑得賊兮兮,看到正走過來的陸容,揚聲便問道:“陸容哥哥,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在這兒密會小情人啦?”
陸容聞言一愣,無奈搖頭道:“瞎說什麼,你這小丫頭!”
白若尋伸手奪過白夜手中的珠花,舉起來揚了揚道:“你看,這珠花又不是我的,梧桐小居里又沒有丫鬟,你一個男子總不可能戴珠花吧?”
陸容接過珠花看了一眼,神色不變,敲了敲白若尋的腦袋,“盡胡說,這是我娘留下來的,我前幾日整理我孃的遺物,不小心掉了,原來落在了這院子裡。”
白若尋撇了撇嘴,略有些失望地道:“只是你孃的遺物啊……我還以爲是哪家姑娘的,想着自己沒多久就有嫂子了呢!陸容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考慮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啊?”
“你就別瞎操這些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啊!”陸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白若尋蹙了
蹙眉,忽然湊近,在他身上聞了聞:“陸容哥哥,你受傷了?”
他身上有一股比平時更濃烈的白檀香,但湊近了還是能聞到那股血腥味。
陸容微徵,手中的珠花差點沒握住,他微微垂眸,笑道:“昨天修煉的時候出了點差錯——”
話未說完,白若尋卻一把拉過他的手,扣在了他的脈門上。
她的眉頭,也蹙得越來越緊。
“你根本就不是因爲修煉出差錯而受的傷!”白若尋沉聲道,她毫不顧忌地挽起陸容的衣袖,只見上面一道道細碎的血痕,遍佈了整個手臂,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見骨,她嘖了一聲,又粗魯地拉開了陸容的衣領,露出了白皙而結實的胸膛,只是上面,也同樣佈滿了和手臂上一樣的傷痕。
“誰傷得你?!”白若尋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陸容將衣領整好,並不回答。
白若尋抿了抿脣,起身便要往外走,白夜皺眉看了陸容一眼,跟上白若尋,陸容問道:“你要去哪兒?”
“幫你抓藥!”
陸容的話卡在喉嚨口沒再說出來,他忽然握拳,狠狠地錘在了柱子上。
綺羅站在門口頗爲擔憂地看着他,問道:“陸公子,你怎麼了?”
陸容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再次露出笑容來,“沒什麼,嚇到你了嗎?抱歉。”
綺羅輕輕搖了搖頭,走了過來,“陸公子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講給我聽聽的,雖然我也幫不了你什麼,但你講出來可能會好受點。”
陸容垂眸看着她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那裡倒映着他蒼白而疲憊的笑臉,他嘆了口氣,還是搖了搖頭,“真的沒事。”
綺羅也不再追問,畢竟她和陸容並不是很熟,而且陸容看上去不是那種會對人講心事的人。她環顧四周,問道:“阿尋呢?一大早就不見她,是不是我昨晚睡相不好,把她趕跑了?”
陸容微微一笑:“她說你把她凍醒了,半夜跑出來另外找了間房去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