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裙女子似乎有些沮喪,垂頭喪氣地轉過頭,白若尋揉了揉眼睛,只覺得那女子的面容十分熟悉,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誰。
黑裙女子朝着白若尋走了過來,白若尋一慌,想到自己這樣偷窺人家似乎不太好,正想找個地方躲一躲,那女子卻已經發現了她,彎身將她抱了起來。
是的,白若尋又在她自己的夢裡變成了一隻貓。
黑裙女子抱起她,撫了撫她的頭,絕色面容上露出一絲笑意,白若尋凝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女子究竟長得像誰。
“如月,這兒有隻貓兒。”女子興奮地捧起她,給君如月看,君如月只淡淡敲了白若尋一眼,白若尋莫名被那極致冷漠的眼神看得心慌,想要後退,黑裙女子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害怕,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她,嗔道:“瞧你總是冷冰冰的,貓兒都怕你。”
君如月一怔,似是極力想做出什麼表情來,然而他只是張了張嘴,女子笑得幾分無奈,“算了,我還是不勉強你了,司夢姑姑說你天生就是冰塊臉,除非極地冰川也塌了,否則你這座冰山是不會融化的。”
白若尋聽得一愣,司夢姑姑?君如月和這個女子都認識司夢?
黑裙女子還和君如月說了些什麼,白若尋卻聽不見了,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洪水沖走了一般,身不由己地被推出去老遠,她心頭壓抑得可怕,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猛然驚醒,已是大汗淋漓。
她起牀來到窗邊,推開了窗,外面居然在下雨,淅淅瀝瀝的,空氣中也是溼漉漉的。
不遠處站着一道影影綽綽的黑影,看不太真實,似乎是撐着傘站在雨中,白若尋眯了眯眼,忽然道:“眉依長老半夜賞雨,真是好興致。”
那人影緩緩走了過來,暴露在暖色燈光下的,正是眉依。
她撐着一柄三十六骨油紙傘,站在雨中,竟好似真的入了畫般,朦朦朧朧的,讓人分不清夢境現實。
“白長老這麼晚了還沒睡,可是有心事?”
白若尋抿脣微微一笑,“只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驚醒了,便開窗吹吹風。”
“之前居然被白長老瞞住了,原來白長老竟是女兒身。”
睡覺的時候白若尋拆掉了束胸,儘管現在穿的是寬大的睡衣,但還是露出了些微的輪廓。白若尋也沒想到在這麼昏暗的燈光下她還能看出來。
見瞞不住,白若尋索性坦白:“出門在外,男子身份方便些罷了。”
儘管如此,白若尋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整個幻清門都知道她是女扮男裝了。
“白長老來我幻清門,可是有什麼目的?”眉依淡淡問道。
白若尋直視着她,“是大小姐帶我回來的,我能有什麼目的?我只不過是一個無所依的煉藥師,哪兒能收留我我便去哪兒。”
“當真?”
白若尋點頭,“眉依長老若是不信,那眉依長老覺得我是來做什麼的?”
眉依已經站到了屋檐下,她轉動着傘面,雨珠四濺,她低頭將傘收了起來,明明只是一個收傘的動作,卻也如行雲流水般從容優雅,不得不說眉依身上那股子氣質確實無與倫比。
“幻清門四處是我的眼,白長老想要做點什麼,可瞞不住我。”
白若尋微眯了眼,只覺得自己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纏住了,她抿了抿脣,面上還是裝得從容淡定,但心中已是十分驚駭,這種自以爲安排地天衣無縫,然而在別人眼中卻無處可藏的感覺,讓她像是被當衆打了臉般難堪。
“你想找唐門赤蘿是麼?”眉依輕聲問道,語氣溫和,並不像是在審問。
白若尋沒有回答。
“宛然這孩子心思單純,我原本也是試試,卻沒想到拿她的記憶那麼容易。”
“你能探人的記憶?”白若尋問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些。
眉依輕輕點頭,白若尋蹙眉,“你究竟是何人?”
“幻清門長老,蘇眉依。”
“你和唐蘿,是同一個
時期的人吧?”
眉依笑了笑,“當時唐蘿在大陸風頭無兩,可那時還沒有幻清門。”
“但是你大概還沒聽說過,赤蘿青墨。”
白若尋一愣,她當初得知唐蘿的身份後,特意去查過唐蘿那段時期的歷史,確實有查到這麼一個詞,但只是一筆帶過,對於“青墨”,並沒有多少描寫,所以白若尋也沒有放在心上。
難道那個“青墨”,便是眼前的眉依?
她居然是和唐蘿並列的人?
“我並不是和赤蘿並列。”眉依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道,“相反,我是那個永遠在她後面,被她的光芒所照射的人。”
白若尋擡眸看她,眉依的臉隱在了陰影中,那雙水一樣的眸子泛着銳利的光,白若尋心裡微驚,但沒有說話。
“她還是唐家堡堡主之時,我便是她名字後的一個附帶品,而當她失蹤後,我也像是被世人遺忘了。”
“你恨她?”
“恨?”眉依輕笑一聲,“我倒是想恨她。”
白若尋挑眉。
“你肯來找赤蘿,想必是和她關係親密的人吧,也不妨告訴你,我和赤蘿是孿生姐妹。”
饒是鎮定如白若尋,聽到這麼個勁爆消息,還是忍不住掉了下巴。
“你不信吧?”
“那你爲什麼姓蘇——”白若尋不禁問道。
“因爲她纔是被唐門選中的人啊。”眉依輕輕嘆了口氣。
白若尋眨了眨眼,還是有點無法相信,雖然她知道有些雙胞胎是會不一樣,但眼前這個如水墨畫般清雅素淡的女子,怎麼會和唐蘿那個妖孽一樣的奇女子是一對雙胞胎啊?
白若尋覺得這纔是她在這個世界遇到的最玄幻的事情。
“當初檢測靈力值時,赤蘿是十一級,而我只有八級,雖然我的天賦也不錯了,但是比起赤蘿,還是差了很多,當時的唐堡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赤蘿作爲堡主繼承人,而我則只能跟着母親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