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凌風並沒有走出醫院,而是走到了醫院的一叢草坪上,這才停止了步伐。季修遠走到了歐陽凌風的身後,也停了下來。
歐陽凌風一動不動,站在季修遠的前方,季修遠也一動不動,保持着兩人一臂長的距離,就這樣的,站在歐陽凌風的身後。兩個大男人,就在這寂靜的夜色裡,站在醫院的草坪上,似乎是在比着耐力一般。
終於,歐陽凌風動了,他迴轉過身,迅速的揮出拳頭,狠狠的,一拳就砸到了季修遠的臉頰上。
季修遠偌大的身體,隨着歐陽凌風的這一拳頭,倒地飛出,在草坪上滑出一條深深的痕跡。季修遠卻掙扎着,再次的站了起來,他用力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跡,他臉上依然的沉寂似水,沒有一絲一毫怒意。
季修遠再次的朝着歐陽凌風靠近,連眉頭都沒有皺過絲毫,依然是沉靜自若,站到了歐陽凌風的跟前來。歐陽凌風毫不客氣,擡起了腿來,狠狠的朝着季修遠踢了過去。這一腳正中季修遠的小腹,季修遠身體蜷曲着,彎下腰去,卻又再次的擡起頭來,臉上的痛楚神情一閃而逝。
“季修遠,你是不是以爲我不會殺你?”歐陽凌風沉聲的說着話,看着眼前的季修遠,捏起的拳頭舉了好幾次,卻又再一次的,放下。
“歐陽先生能殺我,不管歐陽先生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季修遠開了口說着話,聲音透着一絲的輕顫。身體上的痛楚,依然的是讓季修遠不能夠完全平靜下來。
“你還能夠明白,明白就好!”歐陽凌風冷聲說着話,季修遠的反應,讓歐陽凌風是有氣發不出來。
季修遠沒有再說話,依然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神態,站在歐陽凌風的身前。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嘴裡邊依然的是還有着甜鹹的感覺,嘴角偏角有着痛楚,特別是腹部,那種痙攣的痛楚,感覺似乎是五臟六腑在這瞬間全都寸寸斷裂了一般。
錯了嗎?沒有錯嗎?
季修遠不斷的在心中問着自己,可是,這一個問題,似乎是怎麼都找不到答案。
“是你主動的,還是她?”歐陽凌風問出了話,這嘴角的顫動,讓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似乎,太不符合自己的xing格,自己居然會去關心這一個問題。
“歐陽先生,這事情怪我,與林小姐無關。”歐陽凌風的這一句話,卻讓季修遠有些着急,他趕緊的開口解釋着,坦然的將事情承擔了起來。
“你?是嗎?”歐陽凌風冷冷笑了笑,口中沉聲輕語,一副思考的神情。季修遠卻依然的是一動不動,就站在歐陽凌風的跟前。
“季修遠!”歐陽凌風深思了片刻,口中突然的大叫了一聲。
“歐陽先生,有什麼事?”季修遠趕沉聲迴應,坦然而立。
“你回去吧,繼續保護她。只是有些事情應該做,還是不應該做,你自己應該明白。對了,一週後,我會去度蜜月,你的林小姐也得去,當然,你也應該跟去。”
歐陽凌風冷聲說着話,轉過身,就邁開了步了。
“明白,歐陽先生,你的手,包紮一下吧。”季修遠看着遠去的歐陽凌風,認真的說着話。
“不必了,我自己會處理。我說,季修遠,你什麼時候學會關心別人了?看來,我是時候得給你找一個女人了吧!”歐陽凌風的聲音遠遠傳來,季修遠站在原地,等了半晌,這才轉身離去。
第二天,林冰之總算是能夠活動四肢了,雖然胸口依然的是悶痛不止,不過,她總算是能夠自己動手吃了一頓早餐了。
特護護士剛將早餐餐具之類的端走,季修遠就捧着一束鮮豔的玫瑰花走進了病房。林冰之有些驚訝,一直以冰冷而酷酷的形象出現的季修遠,想來都是不會有送花這類的舉動的。那麼這一束鮮花,就是哥哥歐陽凌風送的嗎?
“林小姐,這束鮮花不是歐陽先生送的,要不要扔掉?”季修遠捧着花束,直接的走到了林冰之的身前來,他口中的一句話,讓林冰之感到了不滿。
“憑什麼不是哥哥送的就要扔掉?我就是喜歡,不管是誰送的,我都要,給我拿過來。”林冰之嚷着,完全的沒有注意到季修遠眸子中閃過的一絲痛楚和擔心。
“你還愣着幹什麼?叫你送過來,你就給我送過來啊!”林冰之看着季修遠站在自己身前,更加的不滿,再一次的大聲嚷着。
“林小姐,醫生叮囑過你應該多休息,別過度生氣。”季修遠將花束遞了過去,他再一次的說着話,就似歐陽凌風所形容的一下,季修遠可是從來都不會關心人的。而這會兒,他居然對林冰之說出了關切的話語。只是,季修遠從來都不曾去關心過別人,現在就算是說了這一句關切的話語,也都是透着一股冰冷冷的感覺。
“我生的只是你的氣,你在我就生你的氣,你是幫兇!哥哥是好人,就是有你們這些人在哥哥的身邊,他纔會變的。”林冰之更是不買季修遠的帳,將花束給拿了過來,雖然身體並沒有康復,但她發現自己就是想要和季修遠對着來。
原本,她都從來不願意服人,更是從來都不願意輕易讓着人的,她是很溫柔,只是,溫柔是要看對象是誰的。面對着歐陽凌風,她沒有絲毫的脾氣,只是因爲,在她腦海中,早已經是印下了他的影子,無論如何,都再也趕不走,驅不掉。
自己的心早已了深陷,只爲一個他,在他的跟前,什麼小脾氣小xing子,都完全沒了蹤影,更多的是對於他的愛,將一切的一切都掩蓋,就算是屈辱,自己也都願意默默的忍耐。
季修遠聽到林冰之的斥責,爲之一愣,臉上滑過一抹不知所措的神情。他很快的恢復了鎮定,轉過了身,“花束中的卡片上有送花人的名字。”
季修遠平靜的丟下一句話,走出了病房。林冰之微微的一愣,感覺間,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他只是聽哥哥的吩咐來到這裡,而他對自己,也並沒有惡意,自己卻似乎是處處都針對他,這樣對
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
林冰之稍微的糾結了下,然後,拿起花束,果然找到了一張卡片。林冰之將卡片拿了下來,上邊寫着粗獷的字體。
“林小姐,首先祝你早日康復,你這一次受傷,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再次誠摯的向你道歉。另外,我原本應該等你康復的,可是,因爲家中有急事,所以我需要回家處理,就先告辭了。對了,我家在愛琴海,林小姐要是有時間來愛琴海玩,可一定要找我做導遊啊!”
卡片最後,留了一串數字,這是長孫即墨的電話號碼。而在最後的簽字,更是龍飛鳳舞,躍躍然似乎是快要透紙而出,飛舞起來一般。
他要走了嗎?他真正的要離開了啊。
林冰之躺在牀上,將花束放在胸前,深深的嗅着花的香氣,心中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長孫即墨,突然的來,卻又突然的離開,只是可惜,這個待人和氣爽朗的他,卻沒有真正的交往成爲朋友的機會。
林冰之找來特護,叫其送來一隻花瓶,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花束放進了花瓶,將花瓶放在了牀頭,看着鮮豔的花兒,林冰之心中也感到舒暢無比。雖然他離開了,但至少,自己算是和他認識了一番,是在自己痛苦的生活當中,有着人安慰自己,自己似乎,也並不是真正的孤獨,沒有人疼,沒有人愛了。
三天後,林冰之的傷受到醫院精心照顧和昂貴的藥物治療的這般雙管齊下,也開始結疤了,並且她的身體也感到舒服多了,至少那一種悶痛的感覺,也減輕了不少。
林冰之躺在牀上,萬般無奈,季修遠也被她差着去買東西了。想要有一個鬥嘴的人,都沒有了。林冰之在這三天時間裡邊,住在醫院當中,卻越來越感到煩悶。和哥哥歐陽凌風之間成了現在的這種情形,讓她心中感到極不開心。醫院的枯燥,讓她卻越發的思念那個給了她折磨和屈辱的哥哥來。
在這三天中,林冰之每次問詢歐陽凌風的消息,季修遠完全是以無言來應對。林冰之在多次問詢無效之後,乾脆的每天都想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讓季修遠去買,變着方的折磨季修遠。每一次,季修遠都是認真的去尋找買回,毫無怨言。
這天,林冰之想起了小時候哥哥歐陽凌風唯一給自己買過的一次禮物,那是哥哥有一天揀廢品賣了後,給自己買的一支棉花糖。雖然後來,自己的母親將哥哥身上的錢全都搜來扔了,並且也將自己手中的棉花糖給扔進了垃圾桶,但是,林冰之悄悄的嚐了一小口,那種香甜的味道,讓林冰之直到現在,都還念念不忘。
就在林冰之躺在牀上無聊之極的時候,病房的房門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林冰之冷哼了一聲,乾脆的轉過身,背對着房門,不滿的說着話,“季修遠,今天又慢了,你現在是越來越笨了啊,辦一點小事情都要花這麼長時間。”
“東西買來了,你要吃嗎?”來人開了口,聲音冰冷而高傲,卻讓林冰之的身體爲之一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