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維克托,確實意識到這裡的詭異。
他現在還不能確定藍牧是量子觀測者,儘管之前短暫地檢測到了疑似那種唯心存在的跡象,可畢竟沒有實證。
那麼維克托就可以在契約的基礎上,有別的選擇。
神隱刀,讓藍牧有着理論上的不死。
本來維克托確實應該毀掉整個宇宙,這樣藍牧就無處可藏,要麼永遠別出來,要麼出來送死。
但他通過後羿,判斷這個世界擁有絕對信息設定的人或許有很多,所以他選擇了謹慎對待。
佈置自動化絕殺網絡,微觀探測器到處都是,一旦檢測到藍牧出現,立刻發動虛空炮轟殺。
如此一來,藍牧也基本上陷入被動,還是處於有種別出來,出來就死的局勢。
神隱刀雖然讓藍牧處於不存在的狀態,可卻不能鑽地和穿牆的,藍牧無論躲到哪裡,都必然浮於表面。
維克托甚至巴不得藍牧永遠別出現,這樣他也就可以不被契約逼迫,可以有更充足地時間做一些別的事情。
這就很舒服,當初藍牧躲在二維時空,他也是這麼做的。
所以現在被動的,是藍牧了。
藍牧只能被動地等祖巫出現,收拾維克托。
“這傢伙殺了巫族那麼多人,還在巫族的領地肆意佈置殺陣,祖巫必然出手的。”
藍牧期盼着,但心裡卻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維克托已經放開對自己的限制,選擇了分身,那麼無限分身的他,祖巫都未必能奈何。
剛想到這,終於遠處出現了驚天動地的廝殺聲。
戰場不在這裡,而是在遙遠的西邊,顯然擴充殺陣範圍的維克托,撞上了其他大巫乃至祖巫。
不久後,一團火紅的霧狀生命突兀地出現在後羿身旁,六翼四足,沒有面目。
藍牧眼睛一亮,認出是帝江。
他專門設定過,帝江可縱橫洪荒,一瞬即到,超越光速。
基本上正常情況,是不可能殺掉他的,維克托的攻擊打中都難。
反之,他可以瞬間出現在維克托身邊,讓維克托反應不過來。
帝江出現的瞬間,其實就對壓制后羿的維克托動手了。
這裡一共九十個維克托全無反應,在一瞬間同時被拍碎了大腦,直接失去意識。
同時襲殺九十個維克托,帝江只用了一剎那。
“好!”
藍牧見狀叫好,但依舊很憂愁。
只因他知道,維克托可無限分身,是殺不完的。
帝江似乎已經察覺到這一點,煌煌之音說道:“此妖殺之不絕,遍佈我巫族領地,但我不信他永遠不死!羿!我命你見妖就殺!”
后羿領命道:“是!”
說完,帝江就消失了,明顯去往了其他戰場。
隱約之間,藍牧能聽到竹骨交擊之樂,還有干戈金石之聲,風雷呼嘯之響,從四面八方傳來。
藍牧攥拳暗道:“巫族這是和維克托剛上了!”
見后羿飛走,藍牧也急忙跟上。
后羿的飛行速度並不快,甚至於好像不是飛行,乃是以一股神力在空中奔跑……
藍牧以神隱狀態,跟着后羿來到了其他部落的戰場。
基本上每隔一段距離,藍牧都能發現維克托。
他發現維克托還在不斷分裂着,越來越多,巫族殺之不盡。
后羿在空中疾馳,狂奔如電,絃動如雷,移動射擊!
每一箭,都必殺一物。要麼是能量洪流,要麼是虛空紫晶,要麼是維克托分身。
除了后羿,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巫族在戰鬥。
或是持着不知名獸骨製作成的干戈跳到空中劈砍,或是搬起一座大山轟砸向天,甚至於身體變得巨大,高聳入雲,拳擊維克托。
各種神異的巫族戰法展現出來,有云雷轟殺,有火光流轉,亦有人立於洪濤之上,口吐黑水。
雷電的強度,無視能量護罩,直擊靈魂。
火焰熊熊熾烈,專燒能量,順着虛空洪流形成一道道火橋。
黑水吞沒一切,遇物則融,把維克托的虛空陣列都給融成了黑水,不分彼此。
這還僅僅是大巫戰場,便已經和維克托分庭抗禮了。
逼着維克托不斷分身,以數量壓人。
偶有帝江穿梭巫族全境,每次出現,都會清掉一片戰場的維克托,然後消失。
可沒過多久,大巫們剛剛休憩片刻,就又見到一批維克托飛來,繼續佈置虛空炮陣列。
氣得巫族再次應戰。
漸漸地,激戰持續了將近三天,巫族越打越少,維克托越打越多。
藍牧看到了太多巫族的勇猛,那倔強勁是非要和維克托死磕到底的架勢。
很多大巫級別都精疲力盡,被虛空炮轟殺,但也只是激憤出更多的巫族拼命。
戰事越發殘酷,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巫族死去,慘烈至極。
藍牧麻木地看着,他知道這些巫族多拼命,都沒有意義,因爲維克托有無限能量。
巫族們不知道這一點,仇恨填充了他們的內心,是非殺維克托不可。
“夠了……沒用的。”
藍牧起初有幾次想脫離神隱的衝動,只可惜爲了創作洪荒,神隱了三天,所以他最少也要在裡面待滿這個時間。
如今時間已滿,他又放棄了,巫族已經死傷慘重。
這個次元,是他親手塑造,裡面的一切,借鑑了許許多多的作品,或許只是幻想的產物。
僅僅是爲了對付維克托,而存在的。
但經歷了無數次二次元之旅的他,知道這些和自己同樣真實。
區別只在於,他是作畫者而已,他是畫外人。
作畫者,爲了畫外的目的,玩弄着畫內的命運。
這便是畫內之人,全部的意義。
“或許,我也有自己的作畫人?”
藍牧默默地凝望着整個戰場,深深記住這裡每一個巫族的面目。
他永遠不會忘記,這些人都因他而生,因他而滅。
而他藍牧,只想知道那最終的答案。爲此,他可以對不起所有人,也要不顧一切。
……
“巫族好慘啊,這是得罪了咱們哪位大妖?”
“嘿嘿,不認識呢,許是新效忠天庭的大妖吧?殺得好,誰讓巫族不服天庭管教。”
“說的是呢,上次那個叫誇的大巫,硬是要得罪我們,還不是被我們活活燒死了?”
“哦,那個大塊頭,我後來直接讓應龍去滅了他全族。”
“這個九臂大妖分身無算,好生厲害,我看到祖巫都出動也殺不完他啊!”
巫族領地的戰爭,驚動了天上的金烏。
天上的十日垂了下來,晃晃悠悠,相互嬉戲,竟是離地萬里,炙烤大地了。
這十日金烏,無視了所有巫族,在頭頂上肆意評論着,相互之間還嬉戲打鬧。
他們將維克托當做了天庭妖族,見到巫族慘烈,反而覺得有趣。
從重重雲天上下來,靠近大陸觀察着。
他們這麼一落,頓時大地一片焦土,烈焰沖天。
許多弱小巫族頓時慘死,而大巫們雖然不懼,可也因爲體力耗盡,變得口乾舌燥。
他們本來就拼着一口氣和維克托交鋒,現在還要被太陽真火炙烤,更是慘上加慘。
后羿見族人們汗流浹背,皮膚褶皺,不禁火冒三丈,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來。
“你們還敢來找死!”
十日金烏聽了一愣,看着后羿這麼個大巫,根本不當一回事。
“你是什麼東西!敢說我們找死!”
“怕是你們巫族都要滅了吧?”
“哼!出言不遜,燒死你們!”
妖族屠巫無數,此刻已經到了兩族死戰的邊緣。可惜十日金烏還搞不清楚狀況,見到巫族悽慘,還以爲他們都不行了。
金烏們耀武揚威,真火越發旺盛,更加烤得大地上的巫族們痛苦不堪。
他們不怕后羿的箭,認爲真火可焚燬一切。
然而他們不知道,后羿專門爲他們準備了落日箭,此箭加持了巫族秘法,可無視太陽真火,讓箭能直擊金烏本體。
此刻藍牧眉頭一皺,因爲他的緣故,后羿沒來得及去找金烏,反倒是金烏送上門來了。
可這時機不好啊,這個時候若殺死金烏,巫妖必然決戰,豈不是白白地把妖族的勢借給了維克托?以維克托的精明,必然不可能再傻乎乎地得罪這個次元的大勢力了。
如果維克托懂得借勢,巫族恐怕也完了,或許會被妖族直接擊敗。
本來兩邊是均勢,但有了維克托這麼一鬧,很可能巫族會滅得乾乾淨淨。
藍牧見后羿殺意凜然,想從神隱狀態中現身,阻止后羿射日。
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似乎管不了了。在他算計維克托之時,巫族已經將維克托當做了妖族,戰爭到了現在,已經不可避免。
亂放真火的金烏蔑視道:“我就在這,你敢動我一根羽毛嗎!”
“你敢動我,滅你全族!”說着,又燒死了一片巫民。
藍牧冷眼看着,心中暗道:“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可惜了巫族,真的要付出全族的代價……”
此刻,見同伴們痛苦不堪,后羿勃然大怒,已經抄出了九根落日箭。
“有何不敢!給我落!”
九箭同弦!瞬發而出!決絕而至!
金烏們根本連反應的時機都沒有,頓時慘叫一聲,被射中死線。
后羿一箭落九日。
快到沒人反應過來,九隻金烏就真火盡失,落到地上。
“不!你怎麼敢?”最後一隻金烏驚怒。
眼看后羿又彎弓搭箭,他嚇傻了,不敢多說,急速倉皇地朝着遠方飛去。
后羿默不作聲地射箭,一箭箭如驚鴻貫日,看似在追射金烏,其實目標卻反而是維克托。
此時維克托也把注意力放到金烏上了,猝不及防中箭,又被殺死幾個。
維克托終於被打斷思緒,不過他看着金烏若有所思的目光,讓藍牧警惕。
如果這傢伙也懂得借勢,那纔是真的麻煩!
“我不能再看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