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邊,藍牧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還好這不是大城市,否則沒有手機,他連出粗車都坐不上。
藍牧穩穩坐在副駕駛,報出了作者住處的地址。
見他穿着一身黑袍,臉色也慘白的可怕,司機頻繁看着他。
整個一怪人,再加上藍牧總是板着臉的表情,更是讓司機一路無話。
藍牧不記得路了,只能依靠出租車。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十塊。”
錢雖少,可藍牧身無分文。
乃至連手機都沒有,倒是手指上,帶這個戒指。
正是木雕戒指,低界面的收容物,在這裡狗屁都不是,藍牧甚至懷疑,小學生都能捏碎這個他用了大半輩子的收容物。
“嗯?”司機見他沒反應,看過來。
藍牧不可能下車,門是鎖着的。
只見他從容地伸手到袍子裡,拿出了一個古怪的東西。
幽冥鐵鉤。
這玩意兒他和貝斯特打得時候,就沒收起來,後來下棋也沒收,藏在袍子裡和他一起進了零點。
很顯然,幽冥鐵鉤和戒指一樣,已經失去作用了。
無論這是不是真現實,最起碼這已經不是同一個界面了,收容物的信息是不可能被承認的。
可還是有用,至少賣相上,這鉤子相當猙獰!
“開門……”藍牧陰霾地說道。
司機嚇了一跳,立刻開門自己先跑出去了。
藍牧就坐在副駕駛,要是一鉤子揮上來,還不得沒命。
司機這是把他當做變·態殺人狂了,大白天的就敢拿個鐵鉤子亂來,哪敢逞英雄。
藍牧施施然下了車,把鉤子一藏,徑直走入一片老樓。
對於司機大喊大叫,他充耳不聞。
路人聽到司機喊什麼要殺人,有人搶劫之類的話,也只是朝他看,倒也沒誰真衝上來找他。
司機見他淡定走掉,膽氣總算回升一些,自認倒黴,上車離去,反正就十塊錢。
不過藍牧估計他會報警,畢竟自己拿着鐵鉤闖入住宅,還跟個怪人似得。
好在,這片老樓不是什麼小區,也沒保安,這讓藍牧可以很從容地尋找作者的住樓。
“就是這了。”
藍牧步履蹣跚地走進一棟樓,撐着扶手上了三樓。
找到作者告訴他的門前,一看果然有個門鈴小盒子,釘在牆上。
拿手一摘,用了很大力氣,才把塑料盒子拆了,叮噹一聲,一把保險門的鑰匙落在地上。
“呵呵。”
藍牧從容地打開門,闖入了住宅。
這家不大,迎面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差點讓他暈厥。
藍牧鐵青着臉,把門關好,同時已經將整個房子的格局看了個大概。
目光轉向一間臥室,從門縫處可以看到,裡面開着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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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牧沒有過去,而是先走向另一個方向,那是沒有隔間的廚房。
信手拿了一把剔骨頭的尖刀,隨後又把鐵鉤扔在沙發上。
“果然,這把刀要重得多……”
按理來說,藍牧現在這麼虛弱,拿着鐵鉤應該會很吃力,可事實上並沒有。
他當時就明白,不僅僅是自己削弱了,自己帶來的所有東西,也都孱弱不堪。
反倒是他從廚房隨便拿的一把刀,在這裡都比鐵鉤要堅硬鋒銳許多。
帶着刀,藍牧走到臥室門前,緩緩打開。
一隻紅棕色小狗無聲地撲上來,在他腳下瘋狂搖尾巴,扒拉藍牧的腿,相當興奮。
無視這隻狗,藍牧看向一個背對着自己的人。
那人正坐在窗邊的電腦桌前,戴着耳機一門心思地在敲擊鍵盤,對於有人進入房間,幾乎一無所覺。
藍牧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停在了這人身後。
“噼裡啪啦……”
鍵盤的敲擊下,某寫作軟件上不斷地出現文字。
看着一段段文字,藍牧幾乎要崩潰。
“混蛋,你也只是凡人而已……”這憤怒,是對着真正的作者的。
因爲真正的作者,並沒有尊重自己,或者說,自己與作者所謂的默契,脆弱到了極點。
眼前,一段段文字所描繪的,正是他到達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包括和陳堂的一幕,也包括和司機的互動,皆一一在列。
這意味着什麼,以藍牧的聰明,立刻就想到了。他此刻,反而希望自己笨一些。
他能看到作者在眼前寫着自己不久前的經歷,意味着他還在作者的掌控中。
帶着耳機碼字的是假作者,之前遇到的也是假陳堂。
或許,陳堂這個人真的存在,在真的現實,他影響了作者,破壞了藍牧與作者默契的試驗。
此刻,讓藍牧到了假現實。
這裡是假現實,那麼一切都可以是作者編輯給他看的。
作者故意安排他醒來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陳堂,便是把事情的因由告訴他。
眼前的假作者,默默地碼字,也是冥冥的真作者告訴他:我還在掌控你。
“告訴我幹什麼?讓我出來,不也是作者你的追求嗎?我爲了自己的追求,可以不顧一切,而你,就這麼容易妥協嗎?廢物!”
“簡直不堪一擊!”
藍牧幾乎要哭了,作者沒有堅守住跟他的默契,讓他崩潰。
他失神地看着窗外。
突然,碼字的作者摘下耳機,大喊道:“寫完了!泰迪,你可以開飯了!”
藍牧眉頭一皺,他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現實裡的所有人或許都只喜歡嘴上說說,可他不是,他是藍牧!
在這裡,沒人能理解他的追求,可他難道就放棄了嗎?
此刻,他突然意識到了另一種可能。
或許,這就是真現實,在自己被零點銷燬後,作者與讀者的允許,再加上未知的規則,真的讓他來到這裡。
只不過,作者對他依舊有着掌控的權力,而作者本身並不相信他真的會出來,於是被陳堂影響,而接着寫下去。
眼前作者所寫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正在冥冥地掌握着自己在現實發生的事。
這場實驗,不僅導致自己真的到達現實,也無意間締造了一件‘現實世界的收容物’,一本可以執掌現實的小說。
“可能性很低,但……不爲零。”
藍牧走到今天,爲了一個已經不知道是不是別人強加給自己的追求,而不顧一切地拼搏。
他永遠能找到理由堅持下去,永遠能從無限絕望中抓住活着的意義。
哪怕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他也要爭取。
如果現在情況,正如他所想,那麼在現實依舊掌握他命運的作者,必然非死不可。
退一萬步,就算不是這種情況,這裡只是假現實,那麼藍牧也一樣要殺他。
就當是泄憤吧。
還有希望,眼前的文字,能執掌他的命運,就也能執掌假現實的命運。
如果真在假現實,這或許是他唯一還能繼續走下去,無限追求下去的倚仗。
無論因爲什麼,藍牧都必殺作者。
“藍牧!”作者回頭想找他的小泰迪,卻看到藍牧提刀在身後,對於剛剛寫完結局的他,簡直沒有比這更驚悚的事情了!
連陳堂都不認識藍牧的樣子,可作者哪裡會不認識。見到藍牧,是完完全全地出乎意料,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噗嗤!”
沒有絲毫猶豫,藍牧一把刀直接扎進作者的心窩,血跡侵染t恤,但還沒有開始大出血。
作者一臉痛苦不堪,力氣卻比藍牧大得多,一把抓來幾乎要將藍牧手臂扭斷。
可藍牧已經拼了,他用盡全身地力量,推倒了身體發軟的作者,整個人壓上去,用最大力按壓刀子,直插到心臟深處。
作者瞪着藍牧,即不解,又驚悚,然而說不出話來。
藍牧沒有拔出刀子,儘管這樣作者不會立刻就死,可他已經沒力氣了。
他就放任着作者躺在血泊中微微掙扎,等死。
“窗外的景色,真美啊。”
藍牧輕喃着,而作者只能抽搐,已然彌留,被叫做泰迪的小狗,嚇得夾緊尾巴嗚咽地叫着。
他穩穩坐在電腦前,審視着最後一段劇情。並在最後補充上全書完,幫死掉的作者發了出去。
“作者瞪着藍牧,即不解,又驚悚,然而說不出話來。”
“藍牧沒有拔出刀子,儘管這樣作者不會立刻就死,可他已經沒力氣了。”
“他就放任着作者躺在血泊中微微掙扎,等死。”
“窗外的景色,真美啊。”
……
【嘖,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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