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的意識信息距離生命球實在是太近了。
哪怕此刻被藍牧從信息點中抽出來，也無法保護他，僅僅只是拖延一瞬間而已。
然而在這拖延的一剎那中，藍牧本能地做了一個舉動。
他試圖去擋了一下。
此刻藍牧也是信息點，他用任何一處去阻擋都沒用，無論青峰的意識觸及到自己任何一點，都會被吸入生命球。
所以，藍牧從自己體內，撕扯出了一份信息。
因爲時間緊迫，他是隨便抽取的，只有當抽出來後，才知道他把自己的‘道果’給轉移出來了。
所謂道果，就是他的境界，在信息層面裡還好，可如果回到現實，沒有道果的他，立刻就會死。
撕裂出來的這份信息，此刻是獨立在藍牧的主信息之外。
只見青峰的意識與藍牧抽取出來的道果信息發生劇烈碰撞。
隨後在藍牧眼前化爲一個全新的信息點。
奇蹟般的，生命球停下了吸收。
生命球之所以吸收一切碰撞藍牧的信息點，其實是在保護藍牧。
可以說，在信息層面，藍牧是最強的。
而生命球停止了吸收，則意味着剛纔無意間弄出來的新信息點，對藍牧已經沒有威脅，不會發生信息錯亂。
只見那信息點下一個瞬間撞到藍牧，沒有那種信息飽和的衝擊感，直接完美地融合了，也沒有感覺到什麼變化。
“融合了……”
藍牧愣了一下，仔細感受青峰的存在，卻一無所獲。
“它的意識……還是消失了嗎？”
藍牧想了想，就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
自己從體內撕扯出來的道果信息，與青峰的意識碰撞，直接導致兩者融合。
但藍牧已經領悟了信息轉移，是可以將抽出來的信息再送回原處的。
所以生命球沒有阻止，讓藍牧的信息又回來了。
然而這一系列的過程中，青峰的意識哪去了，藍牧不知道。
他已經感知不到那股決絕和悲愴的意識了。
“……”
藍牧的內心完全沉默，他默默地回到現實。
他一言不發，任由元始天尊將他拉出小天地。
飛逝的雲天在視野中好似一條高速通道，藍牧以一種極快地速度衝出了世界。
周圍景色一變，乃是玄奧一片的太極圖內。
再過幾秒鐘，藍牧立在金橋之上，三清皆在此等候。
“恭喜你，已入大道。”通天笑道。
藍牧默然不語，他現在只想贏，只想立刻找到維克托，殺掉他！
他必須逆轉命運，來證明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自己所做的一切，纔不是徒勞無功。
正如之前所說，既然已經犧牲那麼多，那必要時就可以犧牲更多，因爲那樣總好過前面的白白犧牲。
這是極端的賭徒心理，他已經輸得精光，所以哪怕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也要贏回來。可就算他最後贏回來，也窮得只剩下錢了。
藍牧此刻甚至在想，必要時，三清也可以強制化爲變身。哪怕會因此一人面對另外三聖加維克托，藍牧也覺得大不了以一敵四。
至少聖人不是那麼容易死的，說不定殺掉維克托後，次元終結，他活下來了呢？
類似的各種破局之法，他以前從未想過，但此刻又一個個冒了出來。
人性也在漸漸喪失，如果最終他戰勝了維克托，則證明了他選擇的正確，人性也就徹底沒了。
然而，就在藍牧一言不發，斬卻人性之時。
通天的下一句話，將他拉了回來。
“還好你最後利用到了生命球，否則我們現在，還真就無法信任你了呢。”
“能不能不要隨便地讀取我的記憶？”藍牧冷聲道。
“你沒發現自己的境界，已無限接近天道聖人了嗎？”通天笑着說道：“此時此刻，你現在對天道發下大宏願，可立地成聖。”
藍牧不解，他知道通天只是比喻，不可能真的讓他成天道聖人，藍牧自己也不會願意成爲天道聖人，那等於自尋死路。
“我的境界……”
藍牧立刻發現，自己的境界已經達到不聖而聖的地步，道心無比穩固，可謂是諸邪不侵，信念極堅。
“是因爲我已放下……咦？這是……”
驟然間，藍牧發現，自己的道果之中，多出了一股意識。
這股意識還在渾渾噩噩之中，正在慢慢清晰。
“哈？信息疊加了！”
剎那間，藍牧一下子全明白了。
道果，就是境界的顯像，當年逆光的道果，不過是金仙道果，三朵金花而已。
他藍牧的道果，或者說他與孔宣變身結合的道果，是一尊五色蓮臺，乃是大羅道果。
此刻他的大羅道果，接近聖人的混元道果，足可以稱得上，洪荒聖人之下第一準聖。
藍牧之前在神光中，那本能挽救青峰的舉動，讓他的道果與青峰的意識信息疊加了。
當時他抽出了自己的道果，想要阻擋青峰意識被生命球吸收。
結果在那碰撞下，兩者出現了融合，誕生出來的信息，既有青峰的意識，又是藍牧的道果。
然後因爲這是藍牧的道果信息，所以生命球停止了吸收，藍牧輕鬆就將其再回歸於原位。
等藍牧出來，就形成了現在這樣。
他讓青峰，寄宿在了自己的道果中。
至於剛出來時，沒有發現，是因爲青峰的意識剝離出來後，就等於失去了修爲，修爲不夠，自然被五色神光完全壓制，進入渾渾噩噩的狀態。
這種類似昏迷的狀態，在現實很快就會恢復，屆時，藍牧將可以和青峰直接在意識深處交流。
“信息疊加！我在最後領悟了這一點嗎？不對，我還是不會……難道是巧合？就如同之前無數次試驗中偶爾出現的疊加巧合？”
讓藍牧去相信巧合，實在是太彆扭了。尤其是那種關鍵時刻，正好碰撞下產生信息融合疊加，概率簡直低得可怕。
“上清聖人，您所說的利用生命球……是什麼意思？”藍牧問着。
之前通天說過：還好你最後利用了生命球……
現在想來，此話大有深意。
通天笑道：“道友可自尋答案，我也只是一知半解，若要說清，怕是又要查看你的記憶，惹你不喜。”
元始也說道：“若惹你不喜，日後被你強行轉化，我們也無辦法。”
藍牧臉色一囧，顯然他之前的一些自私想法，都沒瞞過聖人。
他急忙行禮道：“多謝老爺們提點，否則小子險些入魔，實在是愧疚。”
藍牧此刻懸崖勒馬，總算沒成爲魔性藍牧。
原因只在於青峰的存活，證明了一件事：在命運近乎於玩弄的取捨面前，他的努力，還可以走出第三條路。
至於爲何這條路，能夠成功，則在於生命球。
對於青峰的留戀，讓他把其意識抽出，當時藍牧來不及退出五色神光，所以選擇了分裂自己的信息去阻攔。
這是最快的舉動，可好死不死，他抽出了道果。
道果與青峰意識碰撞，出現了超低概率的疊加，因爲藍牧還不會疊加算法，所以能成功是恐怖的巧合。
可真的是巧合嗎？藍牧意識到，是生命球所爲。
“我好像摸索到了，如何利用生命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