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勢力的攻擊暫停了……
不過三個指揮倒也沒立刻宣佈,戰鬥結束,接下來再不打了。
除了幻海莎,另外兩個必須要請示上級,就算幻海莎,也得跟容小止商量商量。
戰鬥暫停,觀衆們倒是沒多大意見,這已經打了一個半多小時了,g潮迭起,精彩不多,差不多剛好是一場電影的時間,正需要休息一下,喝點水,吃點東西,上上廁所。
順便的,還能和邊上的人討論一下,這場戰鬥目前爲止雙方的成敗得失,停的好,停的妙。
閒雜觀衆都這樣想,一些專業的,來自遊戲媒體的記者什麼的,就更高興了,趁這個機會,趕快把採集到的數據、截取的影像資料以及論壇中的爭辯,最快速度分門別類整理一下。
不過,這種表面上的平靜之下,卻是暗潮洶涌……
“不錯啊,這麼快就發現了?”看着山下敵軍的反應,陳扣略略意外的道。
“發現了什麼啊?”這個時候,自然不缺少捧哏的。
瞥衛不病一眼,陳扣當下哇啦哇啦將藉着戰爭賠償,爆兵工廠,建攻城武器,然後大舉進攻的事兒說了一遍。
頓時引來一圈的驚疑:“啊?嗯?我們的打算難道是這樣的嗎?好像跟一開始說的不太一樣啊?”
“有什麼不一樣的?當初我們不是說,要堂堂正正,正面作戰。打出我們的名聲,打出我們的士氣來嗎?現在不就在這樣做嗎?”陳扣義正辭嚴的回道。
“可是可是……”大廳裡的姑娘色狼們一時間無語。
眼前這算是正面作戰嗎?勉強算是吧?可要不算。也說的通啊?
總之和他們想象中的,廣袤無垠的原野上,兩支大軍悍然正遇,千軍萬馬激烈搏殺,攪動血雨腥風的大場面,不太一樣。
也是千軍萬馬沒錯,也是激烈搏殺沒錯,就是場面格局有點小。不是原野搏殺,而更像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啊?
當然會不一樣了,我不是……怕消息走露,得考慮保密性的問題嗎?看着一幫人糾結的神色,陳扣心說。
身爲一個上位者,有些事是隻能做不能說的,眼前這顯然就是了。當下一陣哼哼哈哈,算把這事兒給過去了。
這邊剛按下去,那邊衛不病又冒出來了:“按照你這計劃,他們一直打我們沒有問題,他們若是停手不打了,咱們反倒要出問題了是吧?”
“嗯。你也想到了?”陳扣意外的看着衛不病,這傢伙原來不是沒有大局觀,只是不太往這兒動心思。
衛不病一臉便意,指指山下的敵軍:“那他們現在這是……”
陳扣微微一笑,胸有成竹:“你不要忘了。這張地圖上現在是七家勢力,彼此爭強鬥狠。並不是鐵板一塊的。”
“咱們現在表現出來的實力,絕對已經讓很多人大跌眼鏡了,有了這個基礎,可以做的事兒就太多太多了,你知道什麼叫一個支點,可以翹動地球麼?”
這樣說完,她在控制檯上噼裡啪啦,發送起消息來了。
衛不病從邊上看着,竟然是給幻海莎、時間之束縛、超耐磨的登山包三個人發的。
此時此刻,這三個人,還在等待來自聯盟高層的反饋呢,幾乎同時收到了陳扣的消息,自然是一陣意外。
意外之後則是欣喜:看來這個衆香國的女會長,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計策被揭穿了,黔驢技窮了,這是要下降表了啊?
然而打開信一看,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在信上面,陳扣只是簡單的羅列了幾個事實——
首先,“衆香國遠征,是二十二號大地圖的事,憑什麼要你們三家獨自承擔?”
對於這條,看信的三人嗤之以鼻,爲什麼三家承擔,當然是因爲你們離我們最近,對我們的威脅最大唄……
雖這樣吐槽,可仔細想想,原先他們也沒想着會打的這麼艱難,就以爲三大勢力,聚集起五六千人手,收拾一個外來戶,還不是手拿把攥的嗎。
誰能想到這個外來戶竟然這麼硬骨頭,生生把他們的牙給崩壞了呢?
這麼稍微一尋思,真是怨氣自然來啊,要知道這衆香國這麼難收拾,的確不應該貿然出手的,怎麼也得把另外四家也拉上啊,那丟人現眼的就不光是己方這三家了……
不知不覺還是受了陳扣的蠱惑影響。
其次,“你們以爲堵在山口下方,圍而不打,就能夠限制我們的發展了嗎,幼稚,相當的幼稚!”
“你們不要忘了,公會宣戰這種事是單方面的,我現在立刻可以對你們三大勢力剩下的兩百多家公會一起宣戰,強制把他們拖入公會戰中。”
“而且你們信不信,你們名下的每個公會勢力,都有我買的臥底小號,到時候我只要讓人開着這些臥底小號送死……”
這一條,立刻看的三人虎軀一震,響鼓不用重錘啊,對方這招真是太毒了。
衆香國山上現在守的如同鐵桶一般,別說想攻下來千難萬難,就算想賺他們幾個人頭,都不是很容易的。
假如她真按信裡那麼做了,將戰一宣,將臥底小號的命一收……
雖然一條小命無關公會戰大局,但在眼下這種尷尬的情況下,這一條小命,就足以左右公會戰的勝負關係了。
有了勝負關係,到了晚上十二點,遊戲關服,公會戰強制提前結束,那麼三大勢力名下所有公會,都要被染上“退避三舍”的公會戰戰敗狀態。
到了那時候,三大勢力管轄範圍內的空白基地。簡直是任衆香國選嗎。
關鍵是,眼前的攻山。還可以說地形險峻,非戰之罪;假如讓衆香國玩這麼一出,那就無關乎地形,而只關乎智商了。
被人這樣大搖大擺的玩弄,三大勢力的麪皮,可真要掉到地上撿不起來了……
而且這纔是第二條呢,接下來還有三,還有四。還有五呢。
第三,“即便你們圍而不打,即便我在你們公會裡面,到底有沒有足夠數量的臥底,都是存疑的事……我再問你們,到明天我就有戰車了。”
“你們要從下面包圍路口,有沒有考慮過。我把戰車停在山腳,看你們人少就仗着射程優勢欺負你們,看你們人多打算一起上,就馬上把戰車開回山上……”
“這樣上上下下不斷賺戰功,你們的包圍又到底有多少意義?”
“你們耽誤了自己的時間,卻肥了我們衆香國。給另外四家當了擋箭牌……”
衆香國是的確可以這樣做的,戰車上的攻城武器和玩家不一樣,射程足足能達到一百米,跟城防火力點的射程是一模一樣的……
摔啊!看到這節,三個人才意識到。容小止看起來十分高明的圍而不打戰術,竟然這麼的千瘡百孔。簡直漏洞百出啊!
可是,就算是千瘡百孔漏洞百出的計謀,他們都還沒想到呢……這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同時,第一條中埋下的伏筆,也終於在這兒生根發芽,茁壯成長起來。
是啊,自己率衆這樣圍山,固然是限制了衆香國的發展,可這樣做到底是爲的什麼?圖的什麼?
耽誤的是三大勢力玩家自己的時間,衆香國無路可退,只能這樣跟自己耗着,可是這二十二號地圖不光有三大勢力,還有另外四家勢力始終虎視眈眈呢!
自己三家在這邊出工出力,流血流汗,另外四家呢,別說是感謝了,估計都在琢磨着,怎麼才能趁機在己方屁股後面狠狠咬上一口呢。
衆香國是外來者,根基不穩,正是所謂疥癬之疾;另外四家地頭蛇,纔是自家應該重點提防的啊。
原先只是尋思着,丟人應該大家一起丟,到這兒三人才恍然意識到,戰鬥打成了這樣,丟人那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別自己僵在這兒了,背後卻被人捅上一刀子……
第四,“而且我們衆香國,已經在二十二號大地圖的腹地,用另一個公會的名義,開闢了一處主基,就算我們被堵在這兒出不去了,只要用那個公會宣戰,安排人在衆香國基地內部搞破壞,接下來的事……你們懂的。”
當然懂,很好懂,其實這也是公會戰中常用的避險手段了。
這一條,其實跟第二條、第三條一樣,都是用來說明,三大勢力計劃的圍而不打戰術是多麼沒有意義的。
三條不可能同時用出來,但隨便用出一條,就能讓三大的努力功虧一簣了。
排比的氣勢,更是增加了這種說服力,將圍而不打的戰法貶低的一無是處。
不過論起說服力,陳扣這條長消息最有說服力的,還是最後一條啊。
“以上,我還說的只是衆香國孤軍奮戰的情形呢!假如我們和其他四大聯手起來……”
如果說,前面陳扣的說辭,只是讓三人佩服陳扣的機變的話,這最後一條,真的是讓他們心驚肉跳啊!
是啊,假如衆香國選擇在這種情況下,和其他勢力聯手,會怎麼樣呢?
原來他們是沒有這種實力的,確切的說,沒有那種影響力,不過現在嗎?
衆目睽睽下,他們死死抗住三大勢力五六千軍隊的攻打,無論是組織秩序,還是高手錶現……即便最苛刻的人也不得不承認,衆香國有在二十二號大地圖立足的本錢。
有了本錢,也就有了與另外四大勢力聯手的資格,這份本錢,還是敵對的三大送的呢。
陳扣這番話,真是得了當年蘇秦張儀合縱連橫遊說七國的精髓,什麼也沒做,光是空口白牙的,就把敵人駭的六神無主,花容失色。
當下手忙腳亂給上頭髮消息。歇斯底里:“不能用,不能用啊!之前的法子不能用!”
很快的。零點一五米和山豆根天天便各自回覆了:“哎呀,我們這邊也剛覈計出來,你們就想到了?不錯嘛,進步了呀,看來可以考慮提拔提拔了……”
另外一邊,容小止的回覆則略有不同:“嘖,對方跟你聯繫了嗎?果然一開始就打着要談判的主意。有沒有用圍而不打的法子還還價?”
幻海莎一瞬間愕然,立刻又恍然大悟:怪不得呢這法子那麼多漏洞呢。原來是隻能說不能真用的,容小止一開始提出來,意思就是靠這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
她還額外囑咐了一句,攻山別停,儘量少送人頭就行,她沒說清,自己也沒正確領悟。結果提前把底牌翻出來了,自然被人家集中火力一頓狠抽。
但假如是開啓談判以後,雙方商定條件的時候把這節提出來,雖然肯定也會被抽,也能擋住對方一輪攻勢的,現在卻是白瞎了。
自己這大局觀。真的需要長進啊!幻海莎情不自禁的嘆息。
“你怎麼就知道,對面的傢伙肯定會同意和咱們談判,而不是惱羞成怒的和咱們死拼到底呢?”對面的高層十萬火急的上下勾連的同時,別墅大廳裡,衛不病在問陳扣。
“他們在這兒可是投了不少本錢。要是聯手,本錢變成投資。也就沒有損失,沒什麼惱羞成怒了;要是翻臉,就憑地形,咱們就算攻不出去,自保無虞,到時候,他們就是血本無歸了,而且,還得時刻準備着其他四家趁機發難……”
“哪頭重哪頭輕,能在這張地圖上混的風生水起的傢伙,沒有一個會算不清的。”
陳扣估計的一點沒錯,雖然三大勢力派來戰場指揮都有點欠缺大局眼光,可是每個勢力的真正掌舵者,隨時關注着這邊的戰況,早已經意識到,這場架……沒法繼續打下去了。
其實也不是戰場指揮的大局觀就差那麼多,要緊的是他們還差屁股下面那張椅子,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所以他們很少從公會整體的角度作出判斷。
一旦換一個角度的話,得出這結論實在再正常不過。
一邊是打不下去了,越打越賠;另一邊是,擔心對面不打下去,威逼利誘,脅迫恐嚇……這種情況下,除了談判,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很快雙方高層就建立了溝通的渠道。
山豆根天天的開場白挺衝:“打到這步了,你們還想要談判?”
陳扣寸步不讓:“確切的說,是你們更需要談判吧?你這算是……死鴨子嘴硬嗎?”
“你這女人,還真不客氣……”
“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就算談不下去,頂多我們不在這張地圖上混了,你們呢?”
山豆根天天無話。
零點一五米及時插上:“談判也可以,大家總要表示出點誠意出來吧?我們不限制你們的發展,但今天晚上我們的損失你們得給退了……”
陳扣哼笑:“除了清政府籤的那些喪權辱國的玩意,我還沒見過這麼可笑的要求呢。”
“你這女人……”
一上來就脣槍舌劍,針尖麥芒,容小止趕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家能進到這個頻道,就是爲了能心平氣和好好談談的,那些個人情緒就不要帶着了。事情總歸得解決,不拿出一個所有人都同意的意見,說什麼都沒用。”
“是他們一上來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陳扣齜牙。
“你……”兩個男人還欲動怒,被容小止強行壓住,“就別說那些廢話了,也別搞那些彎彎繞了,好多人看着呢,時間不等人,大家到底想達成什麼目的就直接說吧。”
“我同意一五米的意見,讓她們先把物資還回來再說。”山豆根天天說道。
兩個男人對視一笑,難得的基情暗生。
陳扣拍案而起:“那你們三個談吧。我去聯繫聯繫霸惡、精靈、悠然、暗影的人,就不信,他們四家會都這麼沒眼光。”
“等……”剛有人說了這麼一個字,“咻”的一聲,陳扣已經乾淨利落從房間裡退出了,留下對面的三個人相對苦笑。
零點一五米道:“看起來這個女人對自己公會的信心很強啊。”
“強也不至於這樣。”山豆根天天搖頭,“要是她真有對抗我們三家的信心,那根本用不着坐下來跟我們談判……”
容小止目光猛然閃爍了一下:“我們可能……估計錯了她的打算了。”
“估計錯了?”山豆根天天和零點一五米同樣驚疑,“難道不是要我們劃一塊地盤做活動區,跟我們簽訂互不干涉協議嗎?”
異口同聲說完,二人情不自禁對視,基情再生,又猜到一塊兒了!
“若只是這樣,她沒有必要這麼強硬。”容小止沉吟道,“如果我猜對了,那這個女人的膽量真是……嘖嘖嘖……”情不自禁搖頭。
“你到底猜到什麼了?”零點一五米好奇。
“猜到什麼也沒用了,已經談崩了……”山豆根天天無奈的道。
“沒關係,戰鬥沒結束,就還有挽回餘地!”似乎一下想通了某些事,容小止扼腕嘆息,“唉,早該想到的!一直就應該是這樣的!是我們都走了彎路了!”
說着莫名其妙的話,容小止給陳扣發消息,零點一五米和山豆根天天在邊上看着,只能看到她敲擊的動作,卻看不出來她到底打了什麼內容。
“我們會繼續攻擊的。但是明天,你們的目標必須是霸惡。”
收到容小止的消息,陳扣微微一笑:“對面果然還是有明白人啊。當然是霸惡,肯定是霸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