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就走唄?現在也沒啥事?”衛不病疑惑,這種事用得着跟自己說嗎?
“我是說離開工作室?”
“哦,到外面去啊?”衛不病恍然,“也沒關係啊,你是頭兒,你說了算。”
嚴肅莊重的氣氛,被衛不病攪的支離破碎,陳扣好氣又好笑:“我是說,我不在這兒幹了!我要辭職!”
衛不病這回終於漸漸斂起了笑容:“這麼快就決定了?”
“你聽到我和沈悠悠的話了?”陳扣聞絃歌而知雅意,感情這廝是在故意打鑔呢。
衛不病點頭。
陳扣只是個普通人,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她簽署的保密協議委實多了點。
有要對衛不病的研究保密的,有要對不愁的甦醒保密的,有要對沈悠悠的身份與責任保密的,還有要對抓捕殺手五人組整件事保密的……
這麼多的保密文件,簽着麻煩,監控起來也難,再加上抓捕殺手五人組的時候,她的指揮調度能力很是讓軍方滿意。
通過沈悠悠發出了邀請,也別籤那麼多協議了,乾脆進組織幹吧?
直接進軍方不太容易,不過我們跟國安局算是兄弟單位,關係相當不錯。
國安局可以面向社會招聘的,正好那邊有一份情報分析的工作,應該很適合你……
“當時我覺得進體制朝九晚五,按部就班沒什麼意思,更沒有呆在衆香國賺的多……不過經過今天這事兒我才明白。人人都打破了頭要往體制裡鑽,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且吧,玩遊戲當做愛好是一回事。把它當成謀生手段,似乎又是另一回事了。很累,似乎……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快樂了。”
“我走以後,不愁可以當隊長,一些戰術細節方面她比我更有優勢;過兩天王若飛手術完了,打上石膏出院,可以負責其他方面的事……”
陳扣急匆匆解釋着。好像生怕衛不病指責自己什麼。
事實上也是,是她一手把衆人組織起來,苦心孤詣的籌劃。絞盡腦汁的斡旋,把衆香國一路帶到了現在這個局面。
現在戰隊剛剛成型,卓越和姐妹剛剛加入,高手領域的戰鬥剛剛開始。外圍賽也要馬上開始報名了。她卻忽然要撂挑子了?
“哦。”衛不病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陳扣準備了一大肚子的說辭,被衛不病這輕輕一“哦”搞的意興闌珊:“就這樣了?你難道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
“說什麼?”衛不病撓頭,“你已經安排的很周到了啊?”
“我覺得蠻合適的,不愁負責指揮戰隊,王若飛暫時負責統籌調度……我就是擔心王若飛,發生了今天的事,他說不定需要段時間適應。”
“王若飛沒有問題。我跟他談過。他很有興趣。然後呢,再沒有了?”陳扣期待的看着衛不病。
“哦對了。還有還有……”衛不病猛一拍腦門。
陳扣微露喜意:“還有什麼?”
“還有就是……你當初是以相對較少的資金和‘卓越出衆’的管理才能入股的戰隊。現在你要走人,這部分恐怕……”
陳扣冷下臉來:“我已經準備好了文件,把我的股份從20%縮減到10%。多出來的10%,5%歸王若飛,5%歸不愁。以後也形成慣例,戰隊管理者和經理擁有10%的流動股權。”
“然後呢,還有沒有了?”
“沒有了,這回徹底沒有了。”衛不病確定的搖頭。
“…………”陳扣咬牙擰眉摔門而去。
“老哥,陳扣姐跟你說什麼了?”出了房間,不愁早等在外面,關心的問道。
衛不病正疑惑呢?那是生氣吧?是生氣吧?好像是吧?可是爲什麼,說的好好的啊?一腦門子官司把情況簡略說了一遍。
“啊?陳扣姐要走?”聽到前半,不愁微微吃驚,聽到後半,她徹底無語了。
隔了好半晌,給了老哥狠狠一個爆慄:“哎呀,老哥你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怎麼了?”衛不病捂着額頭髮呆。
“陳扣姐要走了?要走了誒?你難道就不挽留一下?”
“挽留什麼?就算她找地方上班去了,她總還住在這兒吧?低頭不見擡頭見的。”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問一下。萬一單位提供統一的住宿呢?萬一陳扣姐想搬出去另找地方,離單位近的地方呢?”
“哦,那我去問一下……”衛不病恍然,擡腳要走,被不愁淚流滿面死命拉住。
“老哥你怎麼還不明白?陳扣姐剛纔那是給你機會表白,表白啊!你要是跟她說你喜歡她,不捨得她走,她說不定就會留下來了。”
“就算不留下來,你們倆也會……”不愁白生生的大拇指相對勾搭,痛心疾首。
“怎麼可能?”衛不病聽的大搖其頭,“我們確定關係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要是互相有感覺,早就成了,哪會拖到現在?”
“老哥,以前那兩次都是打賭好不好?打賭,開玩笑的,怎麼能當真!”不愁哭了。
“人說話就得算數嗎。”衛不病不服的道,“好,不說這個。就說剛纔,你陳扣姐到底哪句話哪個表情說了,她在等着我的表白了?”
不愁幾乎要吐血了:“那你說,爲啥陳扣姐要走,不跟其他人說,就單單找你說……”
“你這個說法是不準確的。”衛不病對着不愁搖手指,“你怎麼就知道她沒找別人說啊?沈悠悠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你又怎麼知道,找完我之後。她不會再找其他人?”
“悠悠姐是介紹工作的好不好?”
“好,就算她不找其他人,只找了我。這也是合情合理的啊。一來,我是戰隊的股東,二來,我還是公會的精神領袖,戰隊的第一主力。”
“她找到我,把這件事告訴我,讓我幫着安撫其他人。別因爲她的離開影響了工作嗎?”。
這就是科學家的思維啊,多方假設,小心求證。
“你。你,你……”不愁指點着自家哥哥,恨鐵不成鋼啊,“老哥。你就等着打一輩子光棍吧!”
“打什麼光棍。”衛不病好氣又好笑的把不愁的頭髮揉亂。“哥哥不是還有你嗎?”。轉身離開。
“我,我,我……”不愁起初是憤然,唸叨了兩聲,小臉卻紅了,越來越紅。
隔了一會兒,猛“啐”一聲,跟在哥哥後面出去了。
跟衛不病說完了話。解決了一個心結,接下來陳扣乾淨利落。就當衆宣佈了自己要走的消息。
許多人爲此驚慌失措,衆香國沒有了女王大人,那就簡直沒了主心骨啊。
直到聽到陳扣後來的安排,不愁負責戰隊事宜,王若飛將接管戰隊雜務,其他所有不變,漸漸停止了騷亂。
有廢土第一人出手,衆香國應該能夠維持現在高速而效率的運轉吧?
陳扣考慮的很全面,王若飛的名氣,極大的緩解了她的走導致的士氣低落。
不過臨走之前,她還是又一次把衛不病叫到了面前:“囑咐你一聲,五十五級破解大絕技,最好別選電光雷霆劍。三檔最好,重力場和次聲之怒也都可以……”
電光雷霆劍,是格鬥精英二轉磁光劍聖的大絕技,和衛不病目前的戰鬥體系極其的接近。
擁有雷電雙刀的30%電磁系技能加成的話,傷害應該相當的可觀。
至於其他幾種技能,重力場是二轉末世守護者的,次聲之怒是二轉咆哮悍將的,三檔是二轉輕甲漫步者的五十級絕技。
重力場、次聲之怒,從名字就能知道其內容了,三檔,更是一見可知,是35級小絕技二檔的升級加強版。
陳扣以爲衛不病肯定會追問,爲什麼?
答案是——
一來,手段太單一了這樣不好,就算以後就可以慢慢湊降抗性的裝備,終究還是降抗的裝備少,加抗性的裝備多。
若不然人人一身極品降抗裝,豈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了。
隨着衛不病名氣漸漲,打法漸漸流傳開來,肯定會有人針對性的研究他,調查他,遲早會面臨那樣的局面;
二來,他的機械刀術加弧光斬,刀勢的密度、殺傷力以及覆蓋的範圍,已經不差電光雷霆劍多少了。
學了未必強很多,不學也不見得有什麼損失,其他幾樣絕技就不一樣了!
三檔可以極大的提高衛不病對後勤機甲的操控力,直接越過了二檔的損失,同時還能夠大大提高機械刀術的威力,說不定到時候,衛不病都不需要後勤機甲的照應了,獨立就能操縱自如。
重力場則可以極大的束縛四周圍的玩家,減緩他們的動作,遲滯他們的反應,是格鬥精英專職中最強大的範圍負面效果。
至於次聲之怒,則傷害高,範圍大,尤其具備穿透能力,更和電磁類技能擁有完全不同的屬性,能夠互補。
結果,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得來衛不病輕輕一點頭:“我本來也沒打算學那些啊……”
“沒打算學……”陳扣愕然,假如只是沒打算學那個,說的肯定是電光雷霆劍,可這裡是那些,複數形式……陳扣茫然了,“那你打算學啥?”
衛不病說出了一個答案。
陳扣聽的更愣:“你不打算轉全金屬外殼了?”
之前說過,工程師的破解技能,最高甚至可以破解大絕技,不過,這裡面還有點限制沒有說清,那就是大絕技並不是能亂破的。
二轉全金屬外殼,可以破解格鬥精英二轉的四個技能;二轉廢土探險家,可以破解槍械專家的二轉四個技能;輔助公敵對應醫師;只有機械先知這一種二轉。是可以無視以上的所有限制全破的。
不過,衛不病的打法,屬性。加點,接下來顯然都應該走全金屬外殼的路子,才能最大化收益啊?
他的選擇出乎了陳扣的預料。
衛不病詳細解釋起來:“你想啊,我要是學完了那招,那方面就那啥那啥了。等到了58級,我這不是還有一張武器宗師的約定嗎,我就讓他給我打造兩把……那啥那啥樣的武器。到時候……你覺得怎麼樣?”
聽完了衛不病闡述,陳扣久久無語,末了拍拍衛不病的肩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吧!”
至此也算徹底放下了心事。
本來還擔心,要是自己走了,衆香國會因此分崩離析,土崩瓦解。
不過就從衛不病這決定中就可以看出來。這完全是沒必要的。就算沒有自己參與,衛不病依舊做出了更有想法的決定,地球離了誰照樣轉。
正當她點頭要離開的時候,衛不病又叫住了她:“不過,那啥啥和那啥啥啥都能破解這一招,你覺得我轉哪種好?”
陳扣駐足轉身:“肯定是那啥啥啊,那啥啥能讓你的那啥也那啥起來,那啥啥啥行嗎?就算行效果也差了點……”
“不過……保險起見。我給你的建議是,進了高手領域先不轉職。等你的武器造出來了再轉。萬一做不出來你想要的效果,到時還可以選擇別的加點。要是先加了點卻發現造不出來,可就抓瞎了。”
衛不病連連點頭,陳扣給自己的這個建議,的確相當靠譜,比自己想的更加周全,不過……他叫住陳扣卻不是因爲這個,而是……
看着陳扣的俏臉,他一咬牙問道:“不愁說,你剛纔把我叫去說話,是等着我挽留你呢?是嗎?是嗎?”。直接就問出來了。
陳扣的臉色由白而紅,由紅而青,最終憤憤的一轉身,就走掉了。
留下衛不病空自在後邊喊道:“誒,到底是不是啊?你倒說話啊?”
“肯定是不愁說錯了,是不是?”
“哎呀,你不告訴我真的很讓我糾結啊?心裡面留一個疙瘩,就跟做題算不出答案一樣……”
衆香國因爲陳扣要走的消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的同時。
天都某區警察局,看守所。
管星流被工作人員押着,一臉疑惑的走進了探視室:誰會來看自己?
律師剛走,應該不會馬上就回來;而自己這樣的刑事犯在偵查取證階段,通常是不允許別人來探視的。
若是尋常時候,以管家的能量,絕對可以讓人進出自由。
不過若還是尋常時候,他也不會還在看守所了,早取保候審回家睡覺去了。
有沈家的牌子壓下來,管家通的路子根本就用不上……
進到房間,對面一個戴着眼鏡,西裝筆挺,有點陰森的青年人。
有點眼熟,但肯定沒有多熟……管星流心中核計着:“你是?”
“管公子貴人多忘事啊,在下姓穆,穆何從。”穆何從推推眼鏡,站起了身。
穆何從?穆何從?管星流默默的品咂了這個名字兩邊,漸漸想起來了:“哦,你是周公子那……”
狗頭軍師,這詞也就是私下想想罷了,說出來就太傷人了。
既然是周家的人,也就可以解釋怎麼能進來了。
沈家的牌子壓的下管家的小動作,卻壓不住半斤八兩的周家。
“你是爲星空集團來的?”管星流面色微冷。
周公子這廝心眼極小他是知道的,似乎自己年少輕狂,什麼時候得罪過他,讓他對自己的星空集團始終耿耿於懷。
在他想來,十有八九是周公子得了消息了,趁機落井下石來了。
然而穆何從的反應出乎意料:“不是,管公子誤會了,我今天來是爲了……一個女人。”
“一個周公子一直想弄到手,卻被她屢次逃出手心的女人。我們這次似乎可以各取所需。”
“女人?”管星流皺一皺眉,周公子好色他是知道的,可是這事怎麼會跟他從這個角度聯繫上的?管星流滿腹疑惑。
穆何從回身向後,虛空寫了“陳扣”兩個字:“就是這個女人。”
管星流點點頭,這個名字他知道,屢屢給星空戰隊製造麻煩,而這個女人的相貌、性格,似乎的確符合周公子的獵奇心理,只是……
他一皺眉頭,穆何從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其實周公子認識她比你早多了。要不是周公子設計逼迫,她還好好的當着她的律師呢,又怎麼會走投無路當職業玩家。”
這件事需要管星流配合,所以穆何從也不嫌麻煩,乾脆從頭說明了真相。
“也就是說,你家周公子想要這個女人?”管星流的確聽明白了,可是又更加疑惑了,周公子想要這女人,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啊?
“有關係,怎麼會沒有關係呢?”穆何從笑了,“現在的問題是,這女人是被沈悠悠罩着的。不搬開沈悠悠這傢伙,誰都動不了她。”
“這裡就靠你了,只要事情辦成了,周公子能得償所願,你也算替自己報了仇了……”陰森得意的笑起來。
管星流還是不明白。
穆何從低頭續道:“其實我一直在策劃這件事,策劃了好久了……你總不會那麼健忘,健忘的忘記了三年前清宇戰隊的事吧?”
從兜裡翻出一疊照片、文件來,翻給管星流看。
管星流起初不明白,仔細看了一會兒,募然發現了端倪,又仔細瞅了一會兒,豁然擡起頭來:“你,你,你們都知道了?你是想……”
穆何從得意的笑:“只要認真追查,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覺得,這個計劃怎麼樣?現在外面所有手腳都做好了,再有你這證人的證言,任她再詭計多端,也絕跑不了了!”
管星流終於明白了穆何從的整個計劃,倒抽一口冷氣:“這,這,這也太毒了吧?”
“怎麼?憐香惜玉了?今天你把那王若飛的手剁了餃子餡了,也沒見你捨不得啊?”穆何從冷笑起來,“再說了,你只要一口咬定這點,那你廢掉王若飛一雙手就是氣急生怒,屬於激情犯罪,律師替你辯護都會容易的多了。”
“既剷除了對手,又幫了自己,何樂不爲呢?”
“假如你的律師更厲害一點,你的證詞更嚴密一點,說不定法官把對方定位主犯,把你定爲脅從那都是有可能的,畢竟當年的事,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我,我得仔細考慮一下。”管星流心中凜然。
這個想法太大膽了,這種偷天換日,肆無忌憚的手段也敢用出來,真的是,真的是無法無天啊。
“沒關係,仔細想,慢慢想,什麼時候想好了通知我們,裡面有我們的人,你很快就會知道的。”穆何從眨眨眼睛站起了身,“準備好了,我們就會推動這案子儘快開庭審理。你也可以在這裡少呆幾天……”
揮揮手自顧自出了房間,留下管星流在後面蹙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