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幾年前你剛入社的時候,我問你怕不怕職場爭鬥,你說不怕。這樣一想,真的是呢。”
她在笑。
蔣欣沉默。
幾年的時間也不過彈指一瞬間,好似還在昨日似的。
池晚一提,她就想起了那時候的事。
“五年前你媽媽做手術,你籌不起錢,我幫的你,”池晚繼續平靜地說着,“你說一定會報答我,我說不用,我幫你並不是想你報答。我不求你報答,卻是沒想到你反而對我下手。”
蔣欣的手抖了起來,兩隻手互相握住。
“我剛進《星風》,就跟向染槓上了,我總是贏她,結了不少樑子。當時你跟着我,這些事你都知道。你到現在還在《星風》,我竟然沒想到原因。”
“我當你還是那時候剛入社會的小姑娘,原來你也已經被世俗漂染。向染答應你什麼了?”
“執行主編。”蔣欣說,卻不敢看池晚。
“原來如此……”池晚明白,卻笑了,“我只值一個執行主編的位子啊。”
蔣欣忽然聽到擤鼻聲,驚了一下,擡起了頭。
池晚看着玻璃窗外,眼眸紅紅。
“我真的覺得我活得挺失敗的。有時候覺得累,想想重要的人,便又咬牙挺下去。我習慣了微笑,即使輸光也要笑着去死,騙不了其他人,也能騙騙自己的,你說是吧?”
她轉過來,蔣欣毫無防備地撞上她的視線,心裡頓時悶得慌。
“晚姐……”她從來沒見過她哭,當年他們一起奮戰過,池晚一直是個八級颱風都吹不倒的女強人。
“蔣欣,你知道我爲什麼難過嗎?工作沒了可以再找,友情沒了還能找回來嗎?但凡是其他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那麼難過,可是你,真的讓我心寒。原本覺得,這個雜誌社有再多的嘴臉,也還有你站在我這邊,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原來都是假的。”
“對不起……晚姐真的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你來的時候我就告訴你,職場如戰場,稍有不慎,滿盤皆輸。我教會了你,卻誤了自己。現在的結果也是我自己應得的,誰讓我錯信了你呢?”
池晚就算在流淚,她也還是能笑着去面對。
蔣欣也止不住哭意,“晚姐……你就算罵我也好,我……”
“我有點累,什麼都不想說。我也不想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就算我說原諒你,那也是假的。但我也不會恨你,心就那麼大,不會留給你的。蔣欣,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這些話,池晚起身離開。
走出咖啡廳,外面的天已經灰了,就像此刻她的心情一樣。
真的挺難受的。
吸了吸鼻子,邁入了川流不息的下班高峰期人羣中。
池晚沒回家,小白以爲她加班,薛笑笑打不通她的手機,就打給小白詢問,得知她並沒有回家,不禁擔心了起來。
“哦沒事!那笑笑媽媽先掛了,小寶貝你乖乖的啊。”
“恩!”
小白掛了電話,並不盡信。
他也試着撥打池晚的電話,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