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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雲牙身上的寒氣沒有了，傷寒也是基本痊癒了，剩下的只是身上的皮外傷，還偶爾折磨着她。有時候她和無垢同桌用餐，拿着筷子的手碰到了桌角，手上的淤青便開始隱隱作痛；有時候她站着時間長了些，腿上的舊傷便開始疼了；雲牙的身子早有了病根，一到陰雨天氣這膝處便是難以形容得難受。

這一切無垢看在眼裡，雖想幫她施法療傷緩解疼痛，但卻沒有辦法現出真身。

“清塵公子，你有文房四寶，能借我用一下嗎？”無垢還在屋子裡靜坐的時候，雲牙探進頭來。

無垢擡頭看向她，緩緩說道：“當然，就在我的書房裡，你拿去便是。”說着，無垢指了指書房的方向，示意雲牙自己去拿，心裡卻琢磨着這姑娘家要筆墨何用。

過了不久，無垢想着雲牙的東西也該寫完了，起身走向她的屋子想一探究竟，卻不料和匆匆跑出屋子的雲牙撞了個正着。雲牙手裡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無垢想幫忙撿起，可一低頭，卻看見了自己銀白長袍上的污漬，定睛一看，竟是雲牙把硯臺扣在了他的身上。無垢緩緩撿起地上的硯臺，看了看它，又看了看雲牙，只見她秀氣的臉上有些發白，聽得她滿口的道歉，無垢忍住笑意，故作嚴肅地說道：“姑娘可真不小心……”

“清塵公子，雲牙不是故意的，真對不起……”雲牙打斷無垢的話，滿眼是愧疚，不敢看無垢的臉。

無垢輕笑道：“我的墨髒了衣服，硯臺差點摔壞，雲牙這麼着急嗎？”他口中這樣說着，心裡卻想着，雲牙啊雲牙，到頭來你還是毛手毛腳的，究竟還和從前一樣！

雲牙咬了一下嘴脣，說道：”我用完了公子的東西着急歸還，沒看……沒看着公子……“她頓足，”公子，你別生氣，這衣服我幫你洗……“

無垢當即褪下弄髒的長袍，說道：”雲牙啊，我這府上的東西你隨便用，也不用來和我請示，拿走便是，這歸還也無需計較時日。“待雲牙接穩了衣服，他接着道，”這袍子就拜託你了，你看我這裡傭人少得可憐，還真得勞煩姑娘了。“

雲牙接過長袍，把懷裡的文房四寶交還給了無垢，轉身就要離開，卻被無垢叫住。

”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無垢往屋裡一瞧，桌上擺着的像是一封信件，”比如，差人幫姑娘送信？“

雲牙方想開口，卻又搖搖頭，”我不想麻煩你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無垢心想這是寄給何許人也，問道：”這舉手之勞何不讓我代辦呢？你大病初癒，務必不能舟車勞頓啊。“

在無垢上仙的數次勸說下，雲牙終於透露了一些信息，她難卻公子的盛情，答應道：”我這信要送到蓮城去，公子若能差人幫我遞給蓮城把門的侍衛最爲妥當，因爲那個地方人煙稀少，所以我不敢麻煩公子。“

蓮城？竟是給我的信嗎？無垢語塞。

”好，你把信先給我，我立刻差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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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垢雖然化名清塵，易容了相貌，但他畢竟還是無垢上仙，得處理蓮城的一干事情。有幾日無垢告稱清塵公子要去縣官府上做客幾日，囑咐完雲牙便離開了，他帶着未開封的信回到了無垢宮。

當無垢從身上拿出那封信是，信件的邊角處已經有些許摺痕了，他定睛細看，映入眼簾的是四個大字”城主親啓“。無垢想打開信件，卻又遲遲未開，他不知道雲牙寫了些什麼，經過多日的相處，他仍能依舊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情誼，每每提到有關無垢的事情，雲牙的神情都充滿了愛慕與尊敬，他覺得很抱歉，他不能再和她相認。

無垢終於打開信封，他以爲雲牙寫的應是些表達自己情意的詞句，卻不料她寫的全是懇切之詞。雲牙在信中多次強調她並沒有偷走千眼琉璃掛，她懇求城主明察，還她清白；她還提到了四荒經，她說自己正在爲城主尋找遺失的四荒經；雲牙寫道她聽聞四荒經藏於洞庭湖底，她曾去找過，但她凡人一個，法力有限，未能排開洞庭湖水，更沒法潛水到底，終是無功而返。

無垢恍然大悟，原來她生生去闖洞庭湖，最後被浪衝到岸上才撿回了一條命，竟都是爲了他。

雲牙在信中寫道自己一切安好，遇到了一位姓清的公子，他與城主有三分相像，兩人便成爲了朋友；雲牙還說她會繼續尋找四荒經；她言辭懇切請求無垢若有朝一日她帶着四荒經回蓮城，請無垢別再趕走她。

無垢讀完這封信，欲收起來，卻發覺到信角處有些許褶皺，便停下了收拾的動作，細細查看。無垢沉默良久，從衣袖裡拿出雲牙驗生石，他將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往那裡，驗生石逐漸由黃色變成了紫色，不發光了。無垢好像能清楚地在腦海裡描繪出雲牙的信寫到最後已是淚如雨下，他很抱歉，對一切都感到抱歉，只是也許看不到發光的雲牙的驗生石，能讓他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