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2500+ 文 / 墨舞碧歌
她其實也不想作這個邀請,只是對他的性~情,她自問還算清楚。若讓他這麼饒過宗璞和碧水,他可能會饒,背地裡卻指不定有什麼動作,惟有人盯人才能放心。
則宗璞等人惹不起他,至少能躲過。
上官驚鴻本一直盯着她,神色極是小心翼翼,這時眸光擦亮,他嘴角開始彌出笑意,點點頭,往前一伸手便將她橫抱起來,將臉往她臉上貼了貼,“我本來就是要去陪你的,只是處理一下這邊的事情。”
翹楚也不矯情什麼了,疼症雖已暫時壓下,但她身子疲乏,有人抱着也不錯。
上官驚鴻看向寧王,“五哥,碧水的事你處理一下。”
渴寧王點頭,明顯鬆了口氣。
他又瞥了宗璞一眼,宗璞躬身,一禮謝罪。
他輕聲道:“若你不是我朋友。”
“我明白,我知你當我是朋友,否則沒必要這麼做。”
“沒有下次。”他抱着她往門口走去。
“爺,你要怎麼處置奴婢?奴婢雖有錯,也是愛你啊。你就那麼愛翹楚,多年情份都不念嗎?你就不能饒奴婢一回嗎?”
接“翹楚,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
背後碧水哭泣嘶喊的聲音傳來。
翹楚心笑,倒是時移世易,若是從前,碧水怕得是詛咒沈清苓了。但這也不過是霧裡花,碧水,你看不清,我也不知道,即便連上官驚鴻自己也不清楚他心裡真正愛的是誰罷。
寧王喝斥,碧水猶自罵着,上官驚鴻本置若罔聞,聽到詛咒一句,臉色一變,側頭看去,眼底一片寒意。
衆人臉色也變了,碧水半身血污,本肆意罵着,這時遭他一看,也自驚住,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住了嘴。
碧水沒能理解上官驚鴻剛纔的意思,翹楚卻是明白,道:“你既決定交給寧王處置,活罪我不知,但這死罪我知道你是打算恕她了,何必現在再來殺她。”
“你跑這一趟……我不殺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現在不行了。”
“再饒她一回吧,畢竟是跟在你身邊多年的人了。”
“我不在房外睡,可以嗎?”
耳邊,他突然壓下的聲音讓翹楚有些愕然,想起天神村的情景來,尋思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上官驚鴻既得好消息,心裡反微微一沉,他不想再留,現在,他只想確定她。她對他的所有感覺和感情。
遂道:“五哥,將她送出朝歌,派人看着,永不可再踏進這裡一步。若她回來,我必定殺了她。”
碧水不啻一次擅自行事,但這次責任多在宗璞身上,再者,因爲她是上官驚鴻的通房丫頭,上官驚鴻彼時深愛沈清苓,考慮到碧水會因嫉~妒而做出妨害之事,很多事情都沒有讓她介入,衆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當然,上官驚鴻維和功夫一流,在碧水看來,也不過是上官驚鴻心疼她,沒讓她習武,也不願意她涉入到危險中罷了。甚至對於那位黑袍女子,她也想,上官驚鴻不讓她知道,有顧全她感受之意。
這時,碧水彷彿明白了過往種種,定定看着上官驚鴻和翹楚,腦袋一時空白,一時又想到底翹楚答應了上官驚鴻什麼。
衆人倒是再次緊了又鬆了口氣,畢竟是多年情份,卻也與碧水想着同樣問題。
翹楚突然想,碧水和他們這些的人牽涉就到此爲止了吧。開始和結束之間,界線這樣不明顯。
很多事情,在你從沒有想過它會開始的時候它已經開始了,正如她當日來到朝歌;而很多事情,在你從沒有意識到它會結束的時候就這樣突然結束了,就像碧水。
她有些睏倦,微微閉上眼睛,上官驚鴻低頭親了親她,將她更抱緊了一些,闊步離去,背後,碧水的啜泣聲一下一下傳來。
她打開眼睛,看到沈清苓冷冷笑着緊盯着她,衆人看她回望,出於儀禮,各自避開目光,但先前臉色卻不無凝重。
她明白他們的想法。
她似乎能影響上官驚鴻,而這並不是他們期許的!
他是他們認定的帝王。
一個帝王,可以寵一個女人,但最好不要愛上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不是他們的認可的人。
雖然,她不認爲,她和他之間是愛。
“小幺,謝謝。”
四周衆人待散,冬凝也正想離開,聽得背後聲音,淡淡道:“要謝你便謝翹姐姐吧。”
宗璞聽她語氣淡漠,他和上官驚鴻多年朋友,事前雖知上官驚鴻犀利,未必便覺察不出這事,但不至於損了兩人情誼,畢竟翹楚和夏王之間,翹楚負了上官驚鴻,沒想到終是低估了翹楚在上官驚鴻心裡的份量,今晚幾乎和上官驚鴻反目,心情低下,這時冬凝又是這般,仍和他拗氣,他身上負傷頗重,心裡一躁,不想再管冬凝,卻又無法忍受,上前一把拉住冬凝的手臂,冬凝轉身,“宗璞,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聲音微厲,一下衆人都向他們看來。
看着同伴們的驚詫神色,冬凝苦笑,自己過去都是宗璞和沈清苓戲裡的青衣,這時倒是怎麼了。她看沈清苓有些傷痛眼睛帶着冷清看過來,運勁從宗璞手裡抽出手,“你看看清姐吧。”
她極快說完,身形一展,施展起輕功便沒入院門外的黑暗裡。
“老宗,你和小幺怎麼了。”寧王擰起眉頭,走過來。
宗璞沒回他,從懷裡掏出帕子,身上的血水沾到帕子上,有些紅彤彤的,他打開了,裡面的糖葫蘆已爛成一團,糖漿也糊了。
他揀了一塊放進嘴裡,低低道:“這東西苦苦的,爺兒,你說她以前怎麼愛吃?還纏着我給她買?”
牀帳撩開,上官驚鴻帶着一身清爽上來,帳外,是方明領着婢女將浴桶擡出去的聲音。
她本面內壁躺着,上官驚鴻將她的身子摟進自己懷裡,讓她枕到他的臂上。
他的動作很輕,那種宛如捧着珍瓷的溫柔。
他很小心,甚至還帶點試探。
她慢慢轉過身,他突然便像一個困在深漠很久的人看到水源發狠去喝水一般發狠將她緊緊抱進懷裡。
“放開,我喘不了氣……”
翹楚不得不抗議,上官驚鴻這纔將她稍稍拉離了一點。一支手臂仍探過她的頸肩,緊緊環在她背後,另一手慢慢在她臉上摩挲着,那指腹間的粗糙讓她的肌膚如燙刺。
帳外還留着淡薄的燭火。
他盯着她,眸光幽深炙熱,欲~語還休。
這般俊美,像一個神,又這般深情。
他的神色像個三十多歲有着深邃閱歷、卻不知爲何又帶着苦澀不安、小心試探的沉着男子,可他臉上一處一處落了些青腫,又像個十五、六歲會和人幹架血氣方剛的少年。
這樣面對面,他們的最後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