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森是紐約時報的記者，這次來舊金山就是爲了做一個關於舊金山二十年變化的報道。
不過剛來舊金山兩天，就聽到了一個大消息，港口那邊發生了槍戰，足足超過二十人被屠殺。
他匆匆趕到那邊的時候，現場只剩下一些人正在沖刷地面的血跡。
他打聽了一圈，詢問了情況之後，便頗爲興奮的回去寫了篇報道，這可是大新聞。
然後用電報發回紐約總部。
第二天他還買了好幾份報紙，想看看其他同行是怎麼報道的，然而讓他詫異的是，其他報紙上關於這件事的報道寥寥無幾。
甚至只是簡單一筆“調查局在港口抓捕匪徒，發生交火！”
這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當時確實是調查局在場，不過還有很多華人，據說是本地幫派。
而且超過二十個人幾乎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槍殺，這分明就是一場謀殺！
隨後他就明白過來，舊金山的這些同行都已經被本地勢力威脅或者收買了。
這很常見，可他又不是舊金山的記者，當然不在乎這些事。
而且他的新聞直指舊金山調查局，畢竟調查局在港口進行一場屠殺，可比黑幫火併要吸引人眼球。
所以在紐約時報將新聞發過來，由這邊的辦事處進行排版時，辦事處的人也沒察覺什麼不對。
紐約時報每週會在舊金山發行兩次報紙，都是由紐約時報的總部將新聞精簡後通過電報發到舊金山。
這次的新聞給舊金山辦事處帶來了大麻煩。
剛過下午，一羣德國人就衝進辦事處，將所有的東西都砸了，隨後拿着報紙冷聲詢問：“寫這篇報道的人在哪？”
此時喬納森還在舊金山繼續自己關於舊金山二十年變化的記錄，同時也打聽了一下本地華人黑幫的情況，準備回去後再做一次報道。
在來之前他完全沒想到，那些髒兮兮喜歡吃老鼠的清蟲竟然在舊金山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喬納森在港口做完記錄後，剛準備離開，就被幾個調查局的人圍上了。
“你是紐約時報的喬納森？”
“你們找錯人了！”喬納森看着對方神色不善，立刻矢口否認。
不過那幾個銅釦子直接搶過喬納森手中的本翻看一下後就道：“就是他！”
幾人直接將喬納森抓住扭送到調查局。
“你們爲什麼抓我？我沒有犯法，我是記者！你們沒有權利抓我！”喬納森一邊掙扎一邊怒氣衝衝的喊道。
“你被懷疑與一起謀殺案有關！你將被起訴謀殺，以及誹謗！伱會被吊死在絞刑架上！”幾個銅釦子冷笑說道。
“我沒有，我沒做過，你們是誣陷！”
“這裡是舊金山，我們說你做過，你就肯定做過！有什麼話，你可以到法庭上說。不過所有證據都指向你，還有很多人證！”一個銅釦子直接一拳打在喬納森的腹部，打的他幾乎吐出胃裡的酸水。
直到這個時候，他纔開始害怕。
雖然他早知道舊金山這邊野蠻，但沒想到調查局竟然也這麼野蠻，而且明目張膽的栽贓陷害他。
“我要見律師……”被關到監獄裡的喬納森看着周圍不懷好意的犯人，抓着面前的圍欄大喊道。
“放心，我們會給你提供最好的律師！整個舊金山最好的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一個銅釦子臨走之前冷笑道。
……
“調查局，法院，甚至律師都是我的人，我想讓他怎麼死就讓他怎麼死啊！”陳正威嗤笑道。
“安排幾個人進去好好照顧他！”
“媽的，膽子那麼大，竟然敢誹謗我？”
“威哥，報紙上面沒提起我們啊！說的是舊金山調查局！”顏清友聳聳肩道。
“沒有麼？”陳正威有些詫異，他之前就看了個標題。
然後隨後大怒：“那不還是誹謗我？我就是調查局的人啊！”
顏清友：……
他把這事給忘了！
“我爲了舊金山調查局的名譽可是操碎了心！”
“好好照顧紐約時報在舊金山的辦事處！”陳正威輕飄飄道。
如果不是考慮舊金山在美國民衆眼中的形象，陳正威都打算一把火將舊金山辦事處給燒了。
不過那樣太容易落人話柄。
在舊金山本地無所謂，但面對紐約時報這樣覆蓋整個美國的報社，他不準備那麼簡單粗暴。
“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顏清友道。
陳正威起身拿起外套穿上，然後拿着禮帽。
他下午還要去拜訪個人。
托馬斯。
舊金山議員，監督委員會成員，共和黨這次的競選人之一。
稍晚一些，陳正威坐馬車來到一家咖啡廳，隨後在十幾個馬仔前呼後擁中走進咖啡廳。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牆位置的托馬斯。
“晚上好，托馬斯！”陳正威走到托馬斯面前坐下，將帽子隨手遞給馬仔。
“晚上好，陳先生！”托馬斯心中也很詫異，不知道陳正威找自己做什麼。
要知道上次他去找陳正威，希望對方支持自己。
然後被拒絕了。
“喝什麼？這裡的阿拉比卡不錯！”托馬斯道。
“喜歡喝，下次我送你一噸！用來洗澡都行！”陳正威笑道。
阿拉比卡是哥斯達黎加的咖啡豆，剛好，胡安要賣給他的咖啡豆裡就有這個。
“還是要多換換口味，下半輩子只喝一種咖啡，那就不是享受，而是一種痛苦了！”托馬斯用一種幽默的語氣道。
“我送給你，你最好收下，托馬斯！這是我的善意！”陳正威看着托馬斯道。
托馬斯直視陳正威。
陳正威太咄咄逼人了。
不過他很快就笑道：“看來我很長時間內都不會缺咖啡了！”
“當然！”陳正威這才露出笑容，隨後開口道：
“直說了吧，托馬斯，我希望這次選舉，你和你的支持者可以支持詹姆斯！”
“你是讓我退出？”托馬斯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如果這麼想也可以！這次你沒機會的，這次選詹姆斯。下次我支持你，你肯定能當選！”
“你這樣讓我很爲難，陳先生！”托馬斯有些不快道，他已經與一些人溝通過了，甚至做出了一些交換，換得其他人的支持。
這個時候自己退出？
之前的努力，還有付出的代價全都白費了。
這讓托馬斯怎麼能接受？
“有機會爲難是件好事，你說呢？”陳正威靠在沙發上，叼着煙道。
“托馬斯，兩年後你再選，我支持你！市長肯定是你的！”陳正威再次重複道。
“我需要考慮一下……”托馬斯不想答應，但又沒辦法直接拒絕陳正威。
尤其是前天港口剛剛在衆目睽睽下發生了一場屠殺。
這讓他對陳正威的危險有新的評估。
所以他想先拖一拖，然後和其他人商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搞定陳正威。
不過陳正威根本不準備讓他拖下去。
“三分鐘！”陳正威拿出懷錶扔在桌子上。“托馬斯，三分鐘時間夠你考慮了吧？”
隨後身體前傾，如同惡虎一般盯着托馬斯：“我親自來找你，還許諾兩年後支持你，你還需要更多的時間考慮麼？”
“托馬斯，我覺得你對自己有着錯誤的認知。你以爲你可以拒絕我？”
“這裡是舊金山，你應該知道誰說的算！”
“是我！我說的算！”陳正威指了指自己。
“我說，你退出這次選舉！”
陳正威眼中兇光涌動，語氣極其不善。
面對渾身散發着兇戾之氣的陳正威，托馬斯心中難以抑制的開始畏懼，開始思考如果自己說個“不”，陳正威會怎麼對待自己。
他突然覺得，用今年候選的機會，換取兩年後陳正威支持自己，也不算虧。
政治的本質就是妥協和交易。
“我答應你！”在陳正威爆發之前，托馬斯開口道。
“不過你說過，兩年後你支持我！”
陳正威臉上的兇光消散，彷彿之前一切都是幻覺，靠回沙發上笑道：“當然，哪怕其他人都不支持你，有我支持你也足夠了！”
“這次的選舉會讓你知道誰的支持纔是最重要的！”
他現在最需要的是詹姆斯上臺，取消對華人的限制，然後通過和頒發對自己有利的地方法律。
至於下一屆，誰上都無所謂。
而且如果他到時候不想支持托馬斯……說不定托馬斯在下次選舉之前就死了呢！
這個世界上意外這麼多，誰都說不好的。
托馬斯鬆開衣領的鈕釦，剛纔陳正威一臉兇戾盯着自己，他覺得自己彷彿是被一隻猛獸盯着，讓他喘不上氣來。
“好！”托馬斯現在只能答應。
“那麼你可以帶我見見你的支持者吧？也許你可以幫我說服他們！”陳正威又問道。
“是的……”托馬斯完全沒有說不的勇氣。
“看來我們聊的很愉快！”陳正威很滿意的笑道。
搞定了托馬斯，就能搞定托馬斯的那些支持者。
當然，這並不保險。
因爲詹姆斯加上托馬斯的支持者也只有26個人而已。
而且說不定有人突然掛了，或者有人突然反水。
所以自己還需要說服一些人。
或者讓威廉的支持者死掉幾個！
陳正威向來很懂什麼是選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