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瓜哈伊村,位於城外十幾裡處,平時整個村落大概有一百多人。
凌晨四點,上百匹馬才趕到村子附近。
這些馬都是在城裡搜來的,都是拉車的馬,跑也跑不快,就連馬鞍都不全。
不過起碼總比走路要好點。
“不得不說,這裡什麼都破,但路還挺好。我還以爲要淌着泥走呢!”馬背上,一個穿着獵裝的青年笑嘻嘻道。
“這路也算不上好吧?”另外一個青年看着土路道。
實際上就是一條僅僅能容納一輛馬車的土路,而且路面也不平整。
“聽說這邊種植園多,種菸草什麼的,總要運到港口!”
一行人拐過一片林子,便看到那個村子的一角。
最前面的徐力將馬止住,詢問帶路的商人:“是這裡?”
“是!”
“裡面都是那個組織的人?”
“是……”那個商人臉色發白,小聲道。
其他人紛紛看向徐力:“怎麼辦?”
“靠近點再說!”徐力等人直接從馬上跳下來,拿着槍走向村子。
離近了才發現,這裡帶院子的房子都沒幾個。
大部分都是木屋或者泥土堆成的房子,連門都沒有,門口就掛着幾個簾子。
“那兩個院子最大,肯定地位最高,說不定我們的人也在那。”
“我們分成兩批,一批人直接衝進那兩個院子……!”
“其他的,都幹掉!”
徐力說完,一羣人就直接進了村子。
徐力帶着一批人直接前往村子中間的兩個大院子。
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驚醒了村中一些睡的不踏實的人,一個黑人擡頭從窗戶往外看,瞳孔頓時一縮。
只見村子裡多了上百個穿着獵裝的華人。
和那些天他們綁回來的那個一樣。
而且每個人手裡都拿着槍。
那個黑人頓時後背全是冷汗,直接給了自己的同伴一腳,將同伴從睡夢中踢醒。
然後一把捂住同伴的嘴,指了指外面。
同伴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他,揉了揉眼睛,然後擡頭朝着外面看去,頓時臉色大變,大聲喊道:“有敵人!”
這一嗓子,頓時驚醒了不少人。
然而下一秒,子彈就從窗外打進來。
噠噠噠!
兩個黑人都抱着腦袋,將身體縮成一團,連頭都不敢冒。
同時伸手抓住一邊的馬切特,這是一種長40多公分的厚背刀。
然而其中一人的身體頓時僵硬住,抓着刀柄的手也鬆開。
一抹鮮紅的血液從他脖子噴出。
而他們藉着阻擋子彈的木頭牆面上,有着一個個彈孔。
“快!”在聽到有人高喊的瞬間,徐力就帶着人朝着村子中間的兩個大院子衝過去,一腳踹開大門,就看到一羣人正拿着槍從房間裡衝出來。
徐力等人幾乎想都不想,將槍口壓平就直接掃了過去。
那些正從房間中衝出來的獨立組織成員,紛紛身上中槍倒了下去。
房間內,一個個子很高,但身材消瘦,如同麻桿一邊的男子緊緊縮在門邊,手裡拿着一把柯爾特轉輪手槍,他叫曼努埃爾,是這個獨立組織的頭目。
此時幾枚子彈打在門上,留下一個個彈孔。
剛剛衝出房門的人全都倒到地上,鮮血順着地面流淌,其中一人仰面朝天,眼睛正對着曼努埃爾。
曼努埃爾看着一人毫無神采的眼睛,額頭上都是冷汗。
剛纔他衝出去的瞬間便看清了那些人的相貌。
然後縮到門邊。
不然他也被一起打死了。
在昨天,他還在暢想着拿到十萬美元后,要買糧食,買槍,買子彈。
然而誰都沒想到,那些華人竟然找過來了。
“那些華人怎麼會找到這裡?而且怎麼會這麼多人?”曼努埃爾心中慌亂,聽到那些華人正往院子裡衝,他將槍指向門外,連瞄都不瞄,胡亂的開了一槍。
下一秒數十發子彈他在他旁邊的門框上。
曼努埃爾抱着腦袋,趁着槍聲停歇,就連忙跑到裡面的房間,推開窗戶跳出去,然後鑽到林子裡。
……
“挨個屋子翻!”徐力拿着槍踩着滿地的屍體往裡走,一眼就看到一個鎖着的門,直接將鎖打碎,然後一腳將門踹開。
衝進去後就看到裡面一個籠子,籠子裡是個被扒的精光,消瘦的不像樣子的華人,渾身上下都佈滿了傷口,顯然被上過刑。
而且左手還少了幾根指頭。
“大年?還活着沒?”徐力沒想到這麼順利就找到人,連忙將籠子打開,將裡面的華人給拽出來。
大年臉上都是鮮血,連人樣都看不出,渾身都散發着惡臭。
直到他呻吟了一聲,徐力才確定他還活着,連忙拿出水:
“沒死就好!先喝點兒水!”
讓人先照顧大年,徐力又到外面查看情況。
此時村子裡到處都是槍聲,大多都是衝鋒槍和和平二型手槍的聲音。
偶爾纔會有一聲其他槍械的聲音響起。
一個馬仔靠在一棟木屋外面,剛纔這棟木屋裡有人開槍。
他掏出手雷,拔掉保險後將手雷扔了進去。
裡面躲着兩個拿着老式步槍的黑人,看到飛進來的手雷,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轟!
木屋都被掀開,大片的木頭碎屑伴隨着手雷爆炸的衝擊波飛了出來。
“啊!”扔出手雷的馬仔慘叫一聲,只見一塊碎木如同匕首一樣插在他的肩膀上。
不單單如此,他感覺自己後背上被釘了一排釘子。
拿着槍一跳一跳的找到同伴:“看看我後背。”
同伴看了一眼,只見他後背全是木屑。
“哇,這麼慘,跟刺蝟似的!”
“艹!”那個馬仔都氣炸了。
村子裡的戰鬥沒持續太久,僅僅十分鐘,戰鬥就幾乎結束。
“有幾個活口,要不要一起幹掉?”有人詢問徐力。
“別!留着他們!”徐力連忙阻止其他人。
然後讓人把那幾個活口帶過來,全都是身材消瘦的青年,雖然低着頭,但偶爾擡頭時,眼中帶着徹骨的仇恨。
徐力壓根不在乎他們眼中的仇恨,冷笑道:“我們老闆要你們明白一件事!”
“這裡距離天堂太遠,但離他太近!”
“你們將這句話帶給其他人!”
“我怕你們把這話忘了……”徐力從腰間掏出轉輪手槍,衝着每個人的腿上都是一槍。
“這樣你們就不會忘了!”
隨後徐力等人便離開。
這個獨立組織的老窩,只剩下一片佈滿了彈孔的廢墟,以及遍地的屍體,和幾個活口。
過了半個多小時,曼努埃爾確定那些華人離開後,才摸回來。
然而看到的就是佈滿了彈孔的房子,以及遍地的屍體,還有幾個失魂落魄的組織成員拖着一條傷腿在不斷檢查屍體,想要在裡面再找到幾個活人。
然而大多數情況只是失望和更深沉的絕望。
“曼努埃爾……”看到曼努埃爾回來後,那幾個獨立組織成員的眼中才有了幾分活人的色彩,眼淚順着他們的眼睛不斷流淌。
“死了,他們都死了……”
“啊——!”曼努埃爾看着村中的慘狀,發出淒厲而充滿了恨意的吼叫。
許久後,他才問:“他們是怎麼放過你們的?”
“他們留下我們,是爲了讓我們帶一句話!”
“這裡離天堂太遠,但離他們的老闆很近!”
“他們老闆是誰?”曼努埃爾眼中都是血絲,他記得抓來的那個華人說他們老闆很厲害。
他沒記住那個人叫什麼,只知道是個美國人。
“我們一定要報復,我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曼努埃爾吼道,雖然他也不知道怎麼報復,但他需要穩住剩下這幾個人的心。
他還要去見其他獨立組織。
他要告訴他們,他的人都被西班牙人的幫兇,一羣劊子手,一羣華人給殺掉了。
同時從其他獨立組織獲得一點幫助。
花了兩天時間,曼努埃爾和剩下的幾人,將同伴全都埋了。
同時他也接到了另外一個消息,在城中幫他們籌集資金的那個幫派……只有三個人活下來,其他人全都被殺了。
曼努埃爾帶着更深沉的恨意,收拾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前去找其他獨立組織。
他和其他組織還是有一些聯繫的。
……
比亞克拉拉的另外一座城市的貧民窟,另外一個獨立組織就在這裡。
在一棟破舊的小樓裡,一羣黑人或者靠牆站着,或者站在窗前,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步槍。
這些人雖然也消瘦,但看起來有點精悍的樣子。
曼努埃爾看着這些人,眼中有着難以掩飾的羨慕。
這個組織的首領拉蒙驚奇詢問:
“西班牙人的劊子手?華人?那些種植園的華人?”
拉蒙和他的手下見到曼努埃爾的慘狀,又聽他說了以後,互相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和他們不一樣!是另外一羣華人,他們都是一羣劊子手!另外,他們將我們組織的人殺光後,還說了一句話!”
“什麼?”
“這裡離天堂太遠,但離他們很近!”曼努埃爾深吸一口氣道。
“狂妄!”拉蒙和他的手下,聽到這話後,紛紛怒罵起來。
從沒見過這麼狂妄的華人。
“他們是誰?”拉蒙冷聲詢問。
他的組織可比正義與自由組織強大多了,不但人多,槍也多。
正義與自由組織只有一百多人,十幾把槍。
而他的手下有五六百人,一百多把槍。
他覺得應該給那些人一個教訓。
“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個美國人。”曼努埃爾的臉色有些尷尬。
“你連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拉蒙冷哼一聲,思考之後,派人去聖克拉拉打聽。
僅僅幾天的時間,他們就通過某個渠道打聽到了。
美國,陳正威。
畢竟當初胡安幫着陳正威來古巴找各個種植園主商談交換華人,雖然沒能成功,但不少種植園主都知道了陳正威這個人。
與此同時,陳正威留下的那句話,也通過他們的渠道,流傳了出去。
同樣也傳到了魯伊斯家族耳中。
當天司徒業帶人控制了卡洛斯·魯伊斯,第二天不到中午,司徒業等人就坐船離開了。
然後消息就傳到了魯伊斯家族耳中。
一個美國人派手下到古巴打傷並且劫持了卡洛斯.魯伊斯,然後還屠殺了一個本地幫派和獨立組織。
這讓魯伊斯家族和本地的幾個大家族極爲憤怒。
尤其是那句“這裡離天堂很遠,但離我很近”通過某個渠道傳開後。
“狂妄!”
要知道這些家族之所以能夠獲得現在的地位,靠的可不是嘴皮子,而是和西班牙人打出來的。
十年戰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又練出了多少老兵。
哪怕他們聽說陳正威在美國那邊很有影響力,甚至和美國政府打了一仗。
這也不會讓他們有絲毫畏懼。
要知道西班牙可比美國強大。
西班牙在古巴駐紮了8到10萬步兵,還有着強大的海軍。
而他們也和西班牙人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