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威回了舊金山後，在辦公室靠在沙發上琢磨了一會兒，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五條生產線……兩班倒，1000個人，生產1萬5000發子彈……”
“1000個人一天人工成本就1000美元了，1萬5000發子彈，1美分一顆……這才150美元？這還沒算原材料。”
“得賣到10美分一顆才能勉強收回成本？”
“艹！”陳正威之前沒細想。
畢竟以前他連子彈都不夠用，根本考慮不上成本的問題。而這套生產線讓子彈產量提高了一大截，因此他剛剛也沒留意。
這麼一算賬，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媽的，被英國佬耍了！”陳正威一腳將桌子下方的櫃門給踹碎。
“威哥！”外面的馬仔聽到聲音，立刻衝進來。
“讓農場那邊，把那些英國人都給我吊起來打！”陳正威罵道：“艹，他們連我都敢耍？”
“威哥，具體是怎麼回事？”馬仔小心翼翼問。
“媽的，這套生產線有問題！按照現在的產量，做出的子彈都他媽是賠錢的！”陳正威罵道。
“把他們給我吊起來打，把事情給我弄清楚！”
陳正威估計這套生產線，一方面是設備老舊落後的問題，一方面是那些英國工程師搞鬼，不然成本不會這麼高。
或者說，產量不會這麼低。
“再給雷明頓公司發電報，讓他們立刻給我派人過來！”
“現在就去！”
馬仔立刻跑去給農場和雷明頓公司發電報。
李希文站在門口聽了幾句，大概知道陳正威這麼生氣了。
走進來勸道：“師兄，事情總要一點點來，畢竟這方面我們也沒經驗。”
“艹，這羣英國佬跑到我的地盤上來耍我！他們可是真不怕死！”陳正威越想越氣，在地上走了好幾圈，他都想去紐約再打英國公使一頓了。
“威哥，先消消氣。聯合鋼鐵造船廠的董事來了！”
“將他們帶過來！”陳正威從桌子上拿起跟雪茄點上，抽了兩口後臉色緩和了一些。
聯合鋼鐵造船廠的董事上來看到的就是陳正威穿着白襯衣和藍色馬甲坐在桌子後面，手中還拿着雪茄，神色頗爲不善。
“下午好，陳先生！”進來的一共四個人。
其中三個大鬍子的相貌有些接近，他們是聯合鋼鐵造船廠的創始人和主要管理人員。
彼得·唐納休、詹姆斯·唐納休和邁克爾·唐納休。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是中年男人，是埃文斯科特。
聯合鋼鐵造船廠的大股東，擁有老鷹山鐵礦，他還是共和黨成員。
“幾位坐吧！”陳正威見到幾人，神色稍緩，開口道：
“你們肯定想知道我叫你們做什麼！”
“我這人向來直言直語，就開門見山了。我想買下聯合鋼鐵造船廠，你們報個價吧！”
幾人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心道終於來了。
實際上陳正威買下第一個造船廠的時候，他們就在擔心這一天了。
衆所周知，陳正威進入某個行業，其他人就很難有活路，他會通過各種手段巧取豪奪，然後再進行整合。
從舊金山的鋼鐵廠、金屬加工廠、捲菸廠就能看得出來。
幾人對視一眼後陷入思索。
雖然唐納休三兄弟是造船廠的創始人，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造船廠並不是非賣品。
若是換成其他人他們還要考慮一下……不過是陳正威的話，他們需要想想要個什麼價錢，自己不會太虧，對方也能夠接受。
“唐納休……你們三個是創始人，也是管理人員，你們可以保留一部分股份，繼續在船廠工作。這和你們以前做的沒什麼區別。”陳正威慢條斯理道。
“這只是一次正常收購，我不欺負伱們。你們可以正常報價！”
幾人聽到這話，沒有絲毫輕鬆。
鬼知道如果自己按照市價去報，對方會是什麼反應。
“當然，除了直接收購外，我還可以給你們另外一個選擇……”陳正威想了想道。
“我用鋼鐵公司的股票和你們置換。”
“你們船廠叫聯合鋼鐵造船廠……我的鋼鐵公司叫聯合鋼鐵公司……這兩個聽起來差不多，做的生意也差不多，規模也差不多。”陳正威又給了他們一個選擇。
實際上他對於鋼鐵公司和船廠的利潤，他不是太在乎。
這種重工業的利潤並不高。
但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
所以他也不介意用一部分股份和其他人交換，合作。
聽到這話，埃文斯科特的眉頭頓時鬆了下來，露出笑容道：“我願意置換一部分，再將剩下的股份出售給陳先生。”
要知道舊金山和洛杉磯之間要修建一條長三百多公里的鐵路，單單鐵軌的需求就不少。
而且接下來洛杉磯的發展，也需要大量的鋼鐵。
因此他很看好鋼鐵公司接下來幾年的業務。
更重要的是，有鋼鐵公司作爲橋樑，也能和陳正威打好關係。
“我們也同意！”唐納休兄弟沒考慮太久，便答應下來。
和埃文斯科特是同樣的選擇，用一部分造船廠的股份置換鋼鐵公司的股份，然後將其他股份出售給陳正威。
“我喜歡痛快的人，看來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陳正威笑了笑，起身走到一邊的酒櫃拿出一瓶威士忌遞給李希文。
李希文拿出幾個杯子後，每個杯子倒進三分之一。
“接下來的事情讓律師談就可以了！”陳正威拿起酒杯衝着幾人道。
幾人輕輕碰杯。
這樣的結果，對於唐納休兄弟和埃文.斯科特都是最好的情況了。
接下來雙方的律師花了一週的時間來檢查財務，對兩家公司進行評估，以及擬定合同。
聯合鋼鐵廠在多次兼併後，如今資產和聯合鋼鐵造船廠差不多，都在一百萬以上。
唐納休三兄弟一共拿了聯合鋼鐵廠10%的股份，並且保留了造船廠6%的股份。
而埃文.斯科特則是拿了聯合鋼鐵廠24%的股份，保留了造船廠3%的股份。
而陳正威則是用34%的股份，加上70萬美元的現金，拿下了聯合鋼鐵造船廠90%的股份。
雙方簽訂協議的時候，還舉辦了一次酒會。
很多人都意識到了一點，陳正威第一次用置換的方式收購產業，
這也說明一件事，以後陳正威在舊金山的行事風格會有一些變化了，開始與其他資本合作。
這也代表着陳正威在很短的時間，就能將觸手伸進舊金山的各行各業，各個階層。
……
“威哥，有結果了。那些英國佬確實搞了鬼，現在生產效率升了三倍！”這邊合同剛簽完，農場那邊武器工廠生產線的結果也出來了。
“兩班倒的話，一天最多能生產接近五萬發子彈，不過三個月就得停產檢修一次。英國人給我們的都是快淘汰的設備！”容嘉材穿着一身紳士服，和陳正威坐在俱樂部裡閒聊。
“那些賤皮子，果然不打不老實。還能不能更快了？”陳正威罵了一句。
“機器是沒辦法了，那些英國佬被吊着打了好幾天，當場打死了三個！”
“等我們的人都熟悉了之後，速度還能更快一些，不過最多能每天生產8萬發左右！”容嘉材道。
一開始那些負責安裝的英國佬就沒安好心，而且天天各種要求一堆。
武器廠的負責人也不敢把他們怎麼樣。
等陳正威發話後，這些英國人可就倒黴了。
當場打死了三個，其他人身上也都各種傷，有兩個人想半夜跑，被人用鞭子抽了一頓，然後拿棍子將腿給敲斷了。
這下所有人都老實了。
“威哥，英國人那邊會不會有意見？”容嘉材又問。
“有什麼意見？現在意外那麼多，告訴他們，這幾個人染了病病死了。”陳正威嗤笑一聲。
“如果他們還有問題，讓他們來找我談！”
“如果能達到一天生產八萬發的話，一發子彈成本多少？”陳正威詢問。
“1.5到1.6美分。”
“人家賣才賣1美分啊！想辦法將成本壓縮到1美分！”陳正威罵了一句，自己生產的成本，比人家賣價都高。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英國人送來的設備落後老舊，人力需求高，人工成本降不下去。
同樣的產量，雷明頓和普拉特公司的生產線，需要的人力只有他們的一半。
如果實在降不下去……那就只能想辦法將子彈賣高價了。
降低成本這種事，陳正威只會交代給別人做，他自己是不太懂的。
但怎麼把1美分的東西賣到10美分，這個陳正威倒是很擅長。
“許言和阿鴻他們在紐約那邊挖人，情況怎麼樣了？”陳正威隨口問道，他知道容嘉鴻和容嘉材聯繫比較多。
電報這東西，他們也不在乎成本，都快被他們變成聊天工具了。
說起這事，容嘉材的表情也有些古怪起來。
似笑非笑道：“阿鴻說要打入鬼佬內部，他要在紐約讀大學，順便幫威哥挖人。”
陳正威都愣了一下。
“什麼玩意兒？”
容嘉材哈哈大笑道：“阿鴻覺得自己很有藝術細菌，想要在紐約大學學藝術。”
他想起來阿鴻發電報來說，他覺得自己很有藝術細菌，想要學藝術的事情，就覺得好笑。
“他他媽連小學都沒讀過，拿頭讀大學？還他媽藝術細菌，我看他像細菌！”陳正威也笑罵起來。
“他是不是看上哪個富家女了？”陳正威覺得這個可能更大一點兒。
“他現在還和法國公使的女兒混在一起呢？”
“他和法國公使的女兒上了幾次牀後就沒聯繫了。我問過許言，那傢伙是真跑去學藝術了！不過紐約大學沒收他，但允許他在課堂旁聽。”容嘉材道。
陳正威就覺得這事挺離譜，不過仔細想想，這些馬仔也不能一直打打殺殺。
人總要有點兒愛好嘛。
就像旁邊的容嘉材，每週會有兩天去戲院聽戲，自己在家還會唱戲。
阿友喜歡打獵，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去農場打兔子。
阿龍……和自己一樣，就喜歡女人。
林長寧喜歡看書。
晚雲喜歡敲打字機……她就喜歡敲打字機的噠噠聲……
怎麼一想，陳正威也懶得多管。
只要不耽誤事就行了。
陳正威扭頭看到不遠處站着的李希文，對他招招手：“阿文！”
“師兄！”
“你喜歡做什麼？”陳正威問道，他還真沒發現李希文有什麼喜歡做的。
他練武天賦不錯，但也算不上特別喜歡練武，甚至還比不上林長寧。
至於其他方面，也沒發現他有什麼愛好。
“什麼？”李希文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說你平時喜歡做什麼！最喜歡做的！比如秀才喜歡聽戲，阿友喜歡打獵，阿虎喜歡吃席……你呢？”
李希文這才知道陳正威在說什麼。
想了一會兒，有些不好意思道：“剁骨頭！”
“什麼？”這下反倒陳正威意外了。
“我以前在餐館就喜歡剁骨頭……現在有時候沒事還會去鼎食樓剁骨頭……”李希文臉上更尷尬了。
“人骨頭還是牛骨頭啊？”陳正威琢磨半響後笑罵一句。
“牛的，豬的也行……”李希文連忙道。
……
合同簽完之後，陳正威過了兩天便去了聯合鋼鐵造船廠。
一排馬車停在造船廠門口，幾十個馬仔從馬車上下來，擋在周圍。
隨後陳正威才從馬車上下來。
唐納休三兄弟連忙帶着造船廠的管理人員迎上來。
“陳先生！”
“現在咱們都是自己人了，平時不用那麼拘謹和客套，我們邊走邊說，你們給我介紹一下！”陳正威笑眯眯的攬過一人的肩膀。
唐納休三兄弟的個子都不算矮，足有1米7，不過在陳正威面前跟半大的孩子差不多。
“陳先生，我們造船廠有四個大型船塢，其中三個幹船塢，一個溼船塢，可以同時建造三艘大型船隻，還有八個中型船塢……”
“我們建造過最大的是金門號客輪，排水量超過8000噸……”
“戰艦！”陳正威直接道。“能造多大的戰艦？對於艦炮的數據熟悉麼？我記得你們給海軍造過船？”
這纔是他關心的。
“我們之前和海軍合作，建造了特倫頓號，這是一艘排水量3189噸的巡洋艦，還建造過幾艘護衛艦，都是2200噸的。”
“我們之前建造的戰艦都是木製結構，風帆和蒸汽動力的，不過我們船廠的技術比起之前有了很大的進步，可以建造排水量3000噸以上，甚至更高的鐵皮蒸汽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