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選完了曲庫以後,他又找來慄林誠一郎,請他試聽了森高千里的歌曲,在對她的聲線和音域有所瞭解的前提下,量身定做一首適合她來唱的歌。
“旋律要儘量朗朗上口一些。”這是巖橋慎一對慄林誠一郎提的唯一要求。
聽說是在爭取華納先鋒新人的製作權,慄林誠一郎勁頭十足。原先決定加入GENZO的時候,還做了過很久才能實現作曲家出道心願的準備,沒想到立刻就有了機會。
慄林誠一郎幹勁十足,很快寫好了曲子,巖橋慎一試聽過後,拍板決定,“就是這首。”
但是,他卻摘掉了慄林誠一郎配上的歌詞,只保留一份曲子小樣。
慄林誠一郎有些奇怪,巖橋慎一反而賣了個關子,“這麼做另有想法。”
“是嗎?”
慄林誠一郎問:“是要請別的作詞家來填詞嗎?”
不僅是他特別量身打造給森高千里的曲子被摘掉了歌詞,連曲庫裡另外選出來的三首歌也拿掉了歌詞。
“差不多是這麼回事。”巖橋慎一說。
跟自己的班底成員簡單一說,在華納先鋒那邊,就得更加詳細的解釋自己的想法了。
巖橋慎一帶來的四支曲子,華納先鋒的人聽了以後評價很高,但是帶着沒有歌詞的小樣前來競標,華納先鋒那邊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並不是我這邊故意不填歌詞,而是填這些歌詞的人我還沒有見到。”巖橋慎一故弄玄虛。
如渡邊萬由美分析的那樣,華納先鋒之所以願意賣渡邊萬由美一個面子,其中一個重要理由就是因爲巖橋慎一那一次成功的轉型判斷。
他在看人這件事上面有些眼光,儘管真正展露出這種眼光,只有松本明子那一次,但那一次的精準,以及緊跟其後的轉型方案,令人印象深刻。
之後音樂節的合作,更是讓華納先鋒覺得他擁有才能,所以願意給他這次機會。
“我想讓森高桑親自填歌詞試試看。”他說。
“既然是要做實力派,光是會彈鍵盤或者打鼓,這些還只能稱作是點綴。要真正讓大衆對她有‘實力派’的印象,不妨嘗試讓她自己參與到製作當中來。”
這是巖橋慎一的策略。
用“把詞留給實力派森高小姐來填”當理由,避開了GENZO其實沒有合適的作詞家的短板,反而趁此機會把球踢給了致力於實力派的華納先鋒。
不是我不準備歌詞,是爲了配合你們實力派的大計劃。
是啊,既然要當實力派,那麼就總要有拿得出手的地方。樂器玩得再好,這些都像是點綴在裙子上的小裝飾品,起不到根本的用處。
……
森高千里從小學習鍵盤樂器,高中時還在樂隊裡敲架子鼓,對樂理的瞭解不淺,高中時也嘗試過作曲和填詞,實際上是擁有着天分和才能的。
但是,就現在來說,這個天分和才能纔剛剛發了個芽,還沒到長大的階段。
華納先鋒將四首歌曲的小樣交給森高千里,森高千里拿到這一次填詞的機會,心情激動。
從小就認真學習音樂的優等生,即使進入藝能界,按照唱片公司的包裝來表演,內心還是期待能夠真正成爲“實力派”的那一刻。
拿到歌曲的小樣以後,感覺機會就在眼前,森高千里將曲子反反覆覆聽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在去錄節目的路上、等待時的錄音室裡,也拿着紙筆寫寫畫畫,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對待着。
纔剛出道又沒有走紅的她,還跟其他人一起共用休息室。共處一室的女孩子清一色都是偶像——從這裡也能看出業界對她的態度。
偶像們打扮得漂漂亮亮,顯得很嬌氣,而從熊本鄉下來到東京的森高千里,卻有着那麼一點“魯莽”的青春活力,顯得格外與衆不同。
但是,配合妝容和打扮,又有那麼點格格不入。
反覆的修改和塗鴉以後,森高千里總算交出了一張讓她自己感到還算滿意的答卷,把四首歌的歌詞都填好。
拿到了歌詞以後,審查是華納先鋒的人和巖橋慎一一同進行的,就這次來說,作爲代表的巖橋慎一,他的身份同時也是“製作人”。
森高千里是和自己的經紀人一同出席了這場審查會。
見到真人,巖橋慎一略一打量她,不覺眼前一亮,森高千里的真人,要比照片和錄像帶當中還要漂亮耐看。
“這位是GENZO的巖橋製作人。”
華納先鋒的工作人員向森高千里介紹了一下巖橋慎一。標還沒拿下,華納先鋒雖然採納他的意見,但是,還並沒有對他表示出認可。
“您好,我是森高千里。”
十八歲的少女向他使勁兒鞠了個躬,禮節做的十足。
不管怎麼說,製作人這個身份還是很厲害的。
能寫詞作曲的不一定是製作人,所謂的製作人,是凌駕於詞曲作家、編曲家、歌手的絕對權威的存在,所以,許多製作人都在唱片公司擔任重要職務。
森高千里打完招呼,悄悄去看巖橋慎一,不由得感到驚訝。
不爲別的,這位巖橋製作人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跟印象當中自己見過的人到中年不苟言笑的製作人們完全不同。
打完招呼以後,審查會正式開始。
森高千里坐在下首,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這些“大人們”的審查結果。
巖橋慎一把這四分歌詞攤開在面前,逐字逐句看過,又連起來通順的看了一遍,然後緩緩開口:“這些歌詞恐怕不行。”
他的話毫不留情。
聽到這話,坐在下首的森高千里,當場臉色發白。
拼了命去構思,去修修改改,好不容易纔寫出來的歌詞,被這個製作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給否決了。
森高千里不能不感到深受打擊。
可心裡又有些不服氣,倔強的擡起臉,看向那個年輕到不可思議,或許只比自己大了幾歲的製作人,想聽聽看他到底有什麼高論。
“這不是才能的問題。”
巖橋慎一沒有覺察到坐在下首的少女正悄悄用不服輸的眼神“掃射”他,只顧着跟華納先鋒的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