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幾時到?我去車站接你。”中森明菜說。
結果,岡田有希子告訴她,“謝謝……不過,巖橋桑說好要去接我了。”
“啊。”聽到巖橋慎一的名字,中森明菜反應了一下。
正要說些什麼,又聽到岡田有希子跟她商量,“明菜桑,今天的晚飯,能讓巖橋桑也一起來嗎?”
吸取了險些被巖橋慎一反殺的教訓,岡田有希子這次直奔主題,“巖橋桑五日去大阪,等工作開始,大概很久都沒機會見到他……”
岡田有希子心裡存了箇中森明菜和巖橋慎一私下裡已經認識的疑影,就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
她有點想不明白,如果他們兩人私底下里已經相熟,爲什麼不告訴她。最好的辦法當然是直接問本人——岡田有希子本來就打算找機會問一問他們兩個。
不過,除夕夜,她在家人面前替巖橋慎一保守關於長頸鹿男身份的秘密時,忽然改變了主意。
家人們誰也不知道長頸鹿男的身份,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保守着這個秘密,在母親好奇長頸鹿頭套下的人長什麼樣子的時候,帶着一種“只有我知道”的想法,這個保守秘密的過程,充滿了超過想象的趣味。
岡田有希子不禁想,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在她面前那種若無其事的態度,是不是也像是她在家人面前替巖橋慎一保守身份的秘密那樣?
她心裡冒出來個有點調皮的想法,先不去問他們,而是自己去找一找他們真的很熟悉的“證據”。
如果猜錯了,也不必擔心鬧笑話。
要是猜對了……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岡田有希子想象着,在以爲她不知情的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面前,也裝出一副不知情模樣的自己,偷偷忍笑,趕緊又問:“可以嗎?明菜桑。”
……
元日接到巖橋慎一的電話以後,中森明菜心裡亂糟糟的,到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來。一份突如其來、卻又前所未有的自由,叫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管是靠近他還是推開他,做決定的同時,也就邁出了第一步。
第一步向來最難。
中森明菜不願去想和巖橋慎一在之後拉開距離這件事。可是,若要往他那邊走近,這樣的選擇,本身也自帶與他斷開聯繫的可能。
正在原地打轉,結果,岡田有希子卻送上了這樣的邀請。
中森明菜想着她先前送演唱會門票、邀請她一起去吃飯時的表現,心裡不相信她現在的邀請是出於無意。
有希子似乎一直都很想介紹他們兩個認識。
岡田有希子不會知道中森明菜現在的猶豫,但是,接到邀請,中森明菜似乎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
或者倒不如說,接到這個邀請,讓中森明菜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她不認爲岡田有希子替她做出了選擇,但是,心裡卻忍不住想,這次是因爲有希子才見面……還不算是她自己做的決定。
這種想法,微妙的給了她緩衝的餘地。算是有一點狡猾,但又有用的逃避。
“好啊。”中森明菜回道。
岡田有希子目的達成,跟中森明菜說好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掛了電話,心滿意足。一切準備就緒,接下來,就是收集“證據”的時候了。
……
下午,巖橋慎一按約定去接岡田有希子。
過完了年,往東京來的上行線人流滾滾。走下站臺,岡田有希子四下打量,情不自禁地舉起胳膊揮了揮。
巖橋慎一迎着她走過來,“新年好,有希子。”
人流滾滾的站臺,擦身而過的乘客,誰也沒對這邊投以視線。
也沒人會想到,這個開朗的揮動手臂,笑嘻嘻的對前來接她的人說:“新年好,巖橋桑!”的有希子,是從前的當紅偶像。
巖橋慎一替她接過行李箱,“辛苦了。”
有希子落後他一小步,卻緊緊跟着他,“謝謝您來接我。……對了,媽媽要我代她向您問好。”
“那之後也要有希子你代我向媽媽問好。”巖橋慎一回道。
巖橋慎一先送岡田有希子回她租住的公寓。
路上,他想起之前電話裡說的,正要問她跟中森明菜的約定,岡田有希子先開口,告訴他和中森明菜約了五點半,在目黑的咖啡店見面。
“等見了面,再決定今天的菜單。”岡田有希子挺有主意的。
巖橋慎一隨便她,“不過,上次吃飯的店就在目黑那邊吧?”這樣一來,倒是不必擔心找不到路了。
“那邊還有很多蛋糕口味很好的咖啡店。”岡田有希子答非所問。
目黑這邊她很熟悉,除此之外,會選在這裡,多少有那麼點配合自己找尋證據的意思——上次在這邊吃完飯,巖橋慎一按順路的程度,先送了她回去。
爲了找證據,要事先做種種準備。岡田有希子的主意也正的很。
做到這樣的程度,她自己想起來,甚至覺得自己是在進行一次惡作劇。但願能成爲完美的惡作劇……岡田有希子笑容滿面。
巖橋慎一留意到她這張笑容滿面的臉,心想,等下要跟中森明菜見面,這件事讓她這麼開心嗎?
……
中森明菜五點半準時赴約。她進了咖啡店,巖橋慎一跟岡田有希子已經先到一步。
巖橋慎一先看到她,視線對上,衝她溫和一笑。
這幾天裡,一直在翻來覆去想關於巖橋慎一的事。現在,看到他親切的笑容,中森明菜心裡一鬆,卻又感到不自在。
一瞬的視線交換,岡田有希子也發現了她,衝她揮手,“這邊~”
像是什麼東西松了下來那樣,中森明菜走過去,“久等了,有希子。”目光落到巖橋慎一身上,向他致意,“新年好,巖橋桑。”
“新年好。”巖橋慎一回了一句,看她坐到岡田有希子身邊。
岡田有希子一向對中森明菜有那麼點對姐姐撒嬌的依賴,許久未見,拉住她的手問東問西,把巖橋慎一、還有找證據的事都先忘到一邊去了。
聊了一會兒,岡田有希子纔想起正事,問他們兩個,“等下我們吃點什麼?”
巖橋慎一率先表態,“我對這一帶不熟,聽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