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虧爲盈？”
威爾斯暗暗吃了一驚。
單憑美國海軍的訂單，格魯曼公司的雄貓戰機項目鉅虧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第一批合同約定的交付數量就已經有四百三十多架。按照每一艘航母配備三個中隊來計算，也就是三十六架雄貓戰機，加上必要的冗餘量，事實上1969年簽訂的合同已經基本滿足了美國海軍的全面換裝要求。
完成這個合同，格魯曼公司要虧算掉數億美元。
即便在1973年的時候，格魯曼公司得到了重新議價的機會，但是那必須要完成一百三十五架量產型的交付之後。這至少還需要三年的時間。
而要把雄貓戰機項目扭虧爲盈，只有一條出路出口，賣給除了美國海軍之外的用戶，而且根據估算，必須要售出五十架以上才能填補窟窿。
要知道，距離1969年，已經過去了十二年的時間。
1973年的贖罪日戰爭開打，直接把美國拖進了經濟危機時期。
每一次中東開打，石油危機就一定如影隨形。1973年贖罪日戰爭，國際油價從三美元直接飆升到十美元，1979年，也就是前年，伊朗革命，繼而是兩伊戰爭開打，第二次石油危機降臨，國家油價飆升之三十美元。也就是說，李路以十五美元的價格獲取的伊朗原油，轉手賣出去就是一倍的利潤。
石油危機之於美國，意味着經濟危機。工業大踏步發展中的美國，需要廉價的石油。經濟危機帶來的通貨膨脹，直接把雄貓戰機項目拽到了萬丈深淵裡面去。
華美蜜月的深層次原因，除了一個兩極對抗，經濟層面的因素也非常的重要。經濟危機壓力之下，美國國內的企業需要一個龐大的傾銷市場。另一個層面的壓力來自於日本。如果不是礙於美國，日本會更加急促的進入華夏市場。因此可以看到，當意識形態上面的問題解決掉，日本企業跑得比美國企業更快。從華美蜜月中獲利的另一個國家是韓國，韓國的工業發展突飛猛進的二十年，恰恰是從七十年代末期開始，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末。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威爾斯很容易聯想到一些東西，他說道，“李先生，您有辦法說服華夏空軍採購我們的雄貓戰機？”
“我沒辦法。”李路道，“你們不是已經和他們談過了嗎，沒錢，沒辦法。”
威爾斯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在他看來，華夏空軍擁有的四千多架落後戰機，哪怕只換裝十分之一，那都夠格魯曼公司吃個肥頭大腦的了。
“威爾斯先生，華夏空軍至少十年內沒有能力大規模更新他們的機隊，這方面，你們還是不要再動腦筋了。既然你們已經和沈霍伊公司開始搞幾把二型的改進，紮紮實實搞好，錢也不會少賺。”李路道。
韋德反而是忍不住了，問道，“路，你有什麼辦法扭虧爲盈？”
李路磕了磕菸灰，說道，“雄貓戰機不賺錢，原因是通貨膨脹帶來的成本飆升。這是根結。那麼，對症下藥，把成本降下來，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笑了笑，他說，“威爾斯先生，你不會是擔心銷路問題吧？”
“不，不擔心，有李先生您，這個問題很顯然得到了解決。”威爾斯說道。
激烈進行中的兩伊戰爭，交戰雙方就是最好的買家，而且這種情況下的客戶，甚至什麼都不挑。
“降低成本不可行，我們已經做了許多方案，沒有什麼效果。”威爾斯搖頭道。
韋德卻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格魯曼公司把生產線搬到這裡來吧？”
威爾斯渾身一震。
李路笑着微微點頭，“是的。你看，我們這裡有巨大的人力成本優勢，最關鍵的是，我們有完整的軍工體系，只需要提供技術，就能在短時間內成爲合格的零部件供應商。”
韋德表情逐漸的振奮起來，他說道，“路，你真是天才。沒有錯。搞亞洲虎坦克項目之前，我們做過一次估算，如果放在美國，亞洲虎坦克的單價會突破三百萬美元，幾乎是現在的一點五倍。”
他看向威爾斯，道，“奧森，不得不說，你們遇到了一位很好的合作伙伴。華夏有非常完整的工業體系，他們的不足在於技術落後。我在搞亞洲虎坦克項目的時候長期與華夏的技術人員和工人一起，他們是非常聰明的人。我相信，只要經過培訓，完全的能夠達到國內藍領的技術水準。”
李路道，“我剛纔說過，購買四十八架雄貓戰機，其中二十四架需要在紅星廠裡進行生產。我很願意與格魯曼公司成立合資工廠，專門生產雄貓戰機。當然，銷售這一方面，我會全力以赴。”
威爾斯動心了，非常強烈地動心了。
這可不就是徹底解決財務危機的最好的辦法了嗎？
且不說依照亞洲虎坦克的比例來計算，畢竟諸如amg9脈衝多普勒雷達、aim54“不死鳥”遠程空空導彈這些關鍵的配件配套需要從美國整裝進口，哪怕只是能夠降低百分之三十的的成本，雄貓戰機項目就會迎來光明的大盈利時代。
廉價的技術型勞動力的優勢絕對不可小覷。
李路大概是胸有成竹了，他把最後一記重拳揮了出去，道，“況且，在華夏生產的雄貓戰機，交付給你們最大的客戶美國海軍，你們不但不用貼錢，還會有高額的利潤空間。並且我相信，這樣的合作，也符合更高層的某些訴求。”
一下子陷入了一種很奇怪的安靜，威爾斯陷入了快速而集中的思索狀態，甚至連韋德這位相當於中間人、陪客的人，都是一副神情凝重思索的樣子。韋德的反應是出乎李路意料的，他看得出，韋德似乎在盤算着什麼重要的事情。
果然，韋德先於威爾斯結束了思索，很嚴肅地對李路說，“路，你認爲我們克萊斯勒防務公司在華夏，具體地講，在陸港，建立工廠，可行嗎？”
李路呵呵笑了笑，隨口問，“生產艾布拉姆斯嗎？”
“是的。”韋德道。
這一回輪到李路呆了一下。
韋德可不同威爾斯，在克萊斯勒防務公司裡面，韋德是有非常重要話語權的人物，他的家族給他帶來的是更重話語權的加成。紅星廠的許多外貿，包括亞洲虎坦克最後能夠獲得mtu公司動力系統以及更加先進的坦克火控系統，很大程度上是因爲韋德的強力支持。
也就是說，只要李路點頭，這件事情至少是成了一半。國內是絕對舉雙手歡迎的，問題只是在美國國會那邊。韋德要是發動資源遊說，艾布拉姆斯工廠的落戶甚至比更早。
“與紅星防務合作？”李路問。
韋德點了點頭，隨即想了想，說道，“或者你有更好的提議？”
他知道紅星防務的控制權不在李路手裡，李路只是最小的股東。當然，李路絲毫不後悔拒絕新興公司的股權轉移要求。他所做的一切的落腳點，都是爲了心中那個強軍夢。
“紅星防務公司有亞洲虎坦克的技術沉澱，隊伍也經受了鍛鍊，與紅星防務合作，自然是最好的，我會支持。”李路沒有過多的考慮，答應下來。
“很好，我將此事列爲未來工作的第一重點。”韋德道。
此時，愣了又愣了的威爾斯很是吃驚克萊斯勒防務公司就這麼定下了一件足以讓國會吵翻天的大事？這到底是怎麼了？
國際政治方面，威爾斯是不夠韋德老道的，他尚且沒能完全看清楚當前的環境爲了對抗紅色蘇聯，哦美麗肯甚至大幅減少了對小曰本的扶持，轉向了華夏，幾乎甚至都賣。
威爾斯說，“李先生，我馬上與公司高層進行聯繫。”
緩緩點了點頭，李路說，“二位，我的意思是，最好在半年之內確定下來，越早越好。因爲這事關產品的銷量，非常的關鍵。相信你們都明白我指的是什麼。”
韋德和威爾斯嚴肅地點頭。
儘管威爾斯眼前還有一些迷霧，但他強烈地感覺到，必須要抓住這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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