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業從秦國公禮部尚書領軍衛府大將軍,到現在光禿禿的一個“秦王”,雖然看似只提升了一級,實際上,他的身份地位,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
別的不說,連官場上的玩法都不一樣了。
要是以前,他和朝中某位大臣產生了矛盾,那可以利用的手段太對了,比如彈劾,比如以勢壓人,比如公報私仇等等。但是這些手段再多,也不包括派手下用武力解決。
比如說魏徵彈劾了他,他還能帶人把魏老頭打一頓?要是那樣的話,朝廷豈不亂套了?
但是現在,他現在解決矛盾的最好辦法,就真的是武力解決!
郭業沒有沒有任何職司,下什麼公文,人家完全可以不理。就算向李二陛下上奏摺,都能被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說法給頂回來。
但是,他用武力解決呢?那就沒問題了。你不服,老子揍你丫的!
怎麼?你要向陛下告狀?我還告你以下犯上呢!
還是那個例子。比如說現在郭業和魏徵有矛盾了,郭業把魏老頭打了一頓。結果會如何?不會如何,最多是各打五十大板。
爲啥?人家郭業現在沒有任何職司,和你魏徵衝突,那就與朝政無關,只能算是私人恩怨。
既然是私人恩怨,就算郭業不佔理,魏徵你以下犯上也跑不了吧?雙方都有錯誤,那就各打五十大板吧。
當然了,一些惡性的刑事案件,比如說當街殺人,比如說強搶民女,不在其列。不過,一般情況下還是沒問題的。
比如今天,許敬宗固然可以扯雷書瑤自願,可以扯許家的家風。但是郭業呢,被說有雷書衡指證可,就是沒有,直接開打也不是不行。
郭業打算得挺好,可惜漏算了一步。自己的八十特種兵固然不含糊,但是許府的家丁那也是吃素的。不僅身材壯碩孔武有力,手裡邊還拿着兵刃。
許敬宗一聲令下,四面的房門大開,兩百來號家丁,就把郭業的手下包圍了。
這下可好,自己沒有武力解決別人。相反地,自己都要被人武力解決了。
許敬宗一個文官,手下怎麼有這麼多的好手?真實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郭業這下子可爲難了,不說八十打兩百打不打得贏,真的打贏了又怎麼樣?能武力解決,可不代表能夠殺人。長安城內,天子腳下,萬一死上個三五個的,那麻煩可就大了。
郭業冷笑一聲道:“許尚書,沒想到啊,您的府內,竟然還藏着這麼一隊精兵。陛下知道了,一定非常歡喜。”
“秦王千歲,休要血口噴人,這些可不是什麼精兵,只是家丁,家丁而已!”
“家丁?這話你哄鬼去吧!這些人一看就是習武之人,在軍中都得算難得的高手,竟然給你當家丁?”
郭業這麼說是有底氣的。他是秦王,可以擁有合法的私兵。比如當初李二陛下,在當秦王的時候就有天策府諸將。
米吉等人再精銳,只要人數不多,就沒人能找郭業的麻煩。但是許敬宗就不一樣了,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許敬宗養這麼多武林高手算什麼?是不是圖謀不軌?
許敬宗微微一笑,道:“這些人的來歷非常清白。想當初陛下勒令勳國公張亮的五百義子解散。但是這些人並無什麼謀生的手段,無奈之下,他求到了老夫的頭上。我就他們做了許府的家丁。”
“如此說來,這些人都是勳國公的義子?”
“不錯。”
“那……那……”
許敬宗眼珠一轉,嘆了一口氣道:“那秦書瑤的確是長得不錯,但是您也家中嬌妻美妾甚多呀。何必爲了一個女人和老夫傷了和氣?還請您今天讓一步,改日老夫再攜犬子登門賠罪。”
這就是給郭業一個臺階下了,郭業心中千迴百轉,難以決定。
又不是兩軍廝殺,還可以拼一把。一般來說,只要是勢均力敵,這種情況下,就打不起來。
但就這麼灰溜溜地退走?那也太沒面子了?
轟隆!咣噹!
正在郭業沉吟之際,忽然間遠處傳來了一陣巨響!
緊接着,殺聲陣陣,腳步聲聲,一隊隊全副武裝的甲士衝了過來。
雖然細算起來,這些甲士人並不多,也就一兩百多人。但他們盡皆披着重甲。手持長槍,可就不是那些許敬宗那些無甲的家丁所能對抗得了了。
這些甲士的首領並沒有穿甲,他看年紀也就三十左右,人樣子也還算不錯,只是怎麼看怎麼彆扭,似乎比起一般人,少了那麼一股精氣神,但要說他生病了吧,也還不像!
許敬宗大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帶人攻打我的禮部尚書府?難道是想造反嗎?”
“造反卻是不敢,我找你純屬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我又不認識你,跟你有什麼私人恩怨?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我的身份那可不得了,我的父親乃是大唐吏部主事孫思!而我本人,則是領軍衛府的寧遠將軍!”
“哼,一個六品官和一個五品官,有什麼了不起?再說,我也不認識你們父子倆呀!”
“彆着急,我還沒說完呢。我的師兄,乃是當今太子!”
“什麼亂七八糟的?太子還有師弟?沒聽說過!”
“當然有了。我乃是秦王郭業的親傳弟子,而他老人家又被封爲太子太傅。我和太子不就是師兄弟了嗎?”
然後,此人恭謹地對郭業大禮參拜,道:“不知老師危難,弟子來遲一步,萬望恕罪!”
郭業當然認識了此人了,這是自己的便宜徒弟孫子善呀,他微微一笑,道:“起來吧!別整天胡說八道,我有什麼危難。爲師今日前來,是給許大人講理了。”
然後,他又對許敬宗道:“好叫許尚書得知,這是我那不成材的徒弟,姓孫名子善!”
許敬宗冷笑一聲,道:“孫子善,你一個小小的五品將軍,就私調朝廷的兵馬,該當何罪?”
“許尚書,這您可冤枉我了。”孫子善憊懶地說道:“這哪是什麼私調朝廷兵馬?告訴您,這些人我可調不來,他們並不是我的手下。”
“那他們是誰?”
“這些人都是秦王在領軍衛府衙門的故舊。今天秦王招搖過市,要找您的麻煩。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我們領軍衛府衙門了。大家跟了秦王這麼久,怎麼也有感情不是?就讓我打頭,來幫秦王打架了。”
孫子善小小的五品官,私自調兵,那真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不過郭業找一百多人幫着打架,那就無傷大雅了。
許道宗聞聽此言,也有點含糊,道:“秦王,您究竟想怎麼樣?”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把秦書瑤請出來,再和她當面對質。如果她是真心實意嫁給令郎,我郭業扭頭就走。相反地,她要是不樂意的話,那我就要把人帶走。”
許道宗一咬牙,道:“如果我說不呢?”
“那講不了說不起,來人!給我打!”
有了這麼一堆鐵皮罐頭,郭業膽氣大壯,一聲令下,就要和許道宗火拼。
“別!別!不要打,不要打!”
正在這個關鍵時刻,一個粗豪的聲音從院外傳來。緊接着,腳步聲聲,一個黑鐵塔一般的漢子分開人羣,來到了郭許二人的近前。
此人是誰?正是郭業的結拜兄弟,官封兵部尚書爵封鄂國公的尉遲恭尉遲敬德!
以他的身份,當然是足夠給郭業和許敬宗調解了。
尉遲恭看了看郭業,又看了看許敬宗,道:“我說二位,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好傢伙,四五百人擠在一個打院子裡,我差點就擠不進來了,知道的是你們要打架,不知道的還以爲要造反呢!”
郭業道:“尉遲大哥,這可不賴我……”
然後,他就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心底無私天地寬,這件事他辦得理直氣壯,說得毫無添油加醋之處。
尉遲恭聽完了,問道:“許尚書,秦王所言,可有虛假之處?”
“那倒是沒有。”
“這就妥了!”大老黑來到郭業的近前,低聲道:“我說兄弟,你對那雷書瑤真沒意思?”
“當然沒有。雷書瑤雖然也算絕色,但是比起我家中的妻妾來,就非常一般了。我能看得上她?今日之事,純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和男女私情無關。”
“那就行了!咱也別管誰是誰非,今天就給老哥哥一個面子,後退一步,別管這事了。當然了,爲了這事,咱們少不得要敲許老頭一筆竹槓。說吧,要錢還是要什麼,都包在老哥哥我的身上。”
郭業臉色微微一變,道:“不會吧……老哥哥,咱倆可是結拜兄弟,你怎麼幫着外人說話呢?”
不過,他現在沒有任何職司在身,能夠動用的資源實在有限,要想奈何禮部尚書,也只能靠秦王府的親兵。
當即,他帶了秦英、空空兒、精精兒,以及米吉的八十特種兵,浩浩蕩蕩,招搖過市,衝着許府殺來。
於此同時,禮部尚書府內。
許敬宗眉頭緊鎖,道:“兒呀,這次爲了你,爲父可是要跟秦王對上了。”
許昂道:“父親大人,怕什麼?不就是個空頭王爺嗎?咱們敬他,他就是秦王。不尊敬他,不過是一個匹夫爾。”
“說得也是。”許敬宗點了點頭,道:“咱們大唐和漢時不同,名爲親王,但要是沒有任何兼職的話,也就是幹拿一份俸祿,論權勢,連一個七品小官都比不上。不過……”
“怎樣?”
“這郭業可不是一般的空頭王爺,他深受陛下信任,我敢打賭,此人早晚是要起復的,要是就這麼得罪了他……”
“父親大人,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您還猶豫什麼?那雷小娘子可不是一般人,不僅僅有傾國傾城之貌,還有富可敵國之財!”
“她說的那些錢財真能做得準?”
“做得準,絕對做得準!我當時訛她一萬貫錢,她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後來,她更是提出,要拿二十萬貫錢贖身。照我估計呀,她的私房錢,不會少於一百萬貫。”
“爲了一百萬貫,得罪秦王,這個買賣做得過?”
“我說父親大人,都這時候了,您還裝什麼清高呀!這可是一百萬貫,我就不信您老人家捨得放過?到時候,您要錢,我要人,咱們父子倆,就算是人財兩得了。”
許敬宗咬了咬牙,道:“好,好一個人財兩得!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爲父今天也算是豁出去了,就與那郭業鬥上一鬥。”
正在這時,一個小廝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道:“禍事了,禍事了!”
“何事驚慌?”
“那秦王郭業,帶着一百來號人,個頂個的身高健壯,盔明甲亮,衝着咱們尚書府來了,還指名道姓的說,要找您的麻煩。”
“怕什麼?他有親衛,我有家丁!真要是撕破了臉,還指不定誰揍誰呢。兒呀……”
許昂道:“在!”
“你把咱們的家丁都着召集了,真要動了手,絕不留情。”
“是!”
然後,他又對那小廝道:“傳令下去,大開中門,本尚書要親迎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