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擺好,季琴兒坐在旁邊看着,與其說是看棋,還不如看人。
她雙手肘抵着大腿,手背託着下巴,略帶些無聊的意味看着墨軒,此時的他,優雅淡定,穩如泰山,好像這只是平常娛樂的下棋,並不是賭博。
他修長如玉的指,優雅的落着棋子,似乎是隨性而爲。
季琴兒努努嘴,這貨就不擔心他那翻倍的銀子嗎?
再看看坐在他對面的白髮老爺爺,目光狠辣,棋藝較高。
沒一會兒,看着棋盤,就可以斷定誰輸誰贏了。
季琴兒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用想了,這局墨軒輸定了,那銀票,要翻倍送到白髮老頭的手裡了。
季琴兒咕碌碌的眼睛,轉身白髮老頭,一頭白髮,滿臉皺紋,但膚色還很紅潤,看不出真實年紀,他就像畫中的神仙老爺爺,應該有上百歲了吧?
都那麼老了,還下那麼大的本玩,幸好他贏,如果輸了,不是連棺材本都輸進去了?
季琴兒撇撇嘴脣,心裡暗道:老頭,娛樂娛樂就行,何必玩出命來呢?
很多老人家,視錢如命,尤其是那點棺材本,如果全都輸進去了,不氣得吞血身亡纔怪。
白髮老爺爺好像知道季琴兒在想什麼似的,擡起狠辣的眸,目光銳利地掃向季琴兒,那狠狠的眸華,似乎非常不滿她心裡所想。
季琴兒一怔,驟然面紅耳赤,難道這老頭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六王爺,你又輸了。”白髮老爺爺開口,沙啞的聲音,聽去應該有九十歲以上了,但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力量,是非常驚人的,尤其是那目光,掃向你一眼,你渾身都會打冷戰。
聽聞,季琴兒轉頭一看,墨軒的一顆棋子下在老爺爺的那堆棋裡面,根本就是死路一條,想復活都無能爲力了。
她以爲墨軒會心疼他的銀票,沒想到他竟然很淡定自如地掏出來,連數都不用數,像方纔那樣,給賭坊的人“抽水”一張,然後全都給了白髮老爺爺。
白髮老爺爺拿過銀票,高傲地瞟向季琴兒,那神情就像是在跟她耀舞揚威,囂張和狠辣的眼神,讓季琴兒看了特不舒服。
丫的,贏了點錢,得意什麼?有賭就有輸贏,她就不相信,他每次都能贏。
“丫頭,有什麼不滿意的,不妨直說,不要在心裡嘀咕。”白髮老爺爺把銀票收進胸膛藏着,冷冷地說道。
他一開口,連坐在鄰桌的約瑟夫都轉過身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墨軒眸華閃過一抹詫異,然後溫柔地看向季琴兒,“愛妃,你對通爺爺不滿麼?”
“沒有啊!”雖然季琴兒也很震驚這位老頭能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但她否認,就算這位老頭懂得讀心術那又怎樣?她緘口否認,他又能如何。
“沒有,爲何通爺爺會這麼說?通爺爺是紫玄武者,他懂得讀心術,在他面前,最後不要有什麼邪惡的想法。”墨軒慢條斯理地說道,好像就在說家常便飯一樣。
“我哪有什麼邪惡的想法,我只是在想,他都那麼老了,還把賭注設設得那麼大,萬一輸了,不是棺材本都輸掉了。我當時就只想這個……”
說完,季琴兒瞟了白髮老爺爺一眼,好嚴肅的一個老頭,不是說,老人都像老頑童,非常和藹可親的嗎?
季琴兒的讓墨軒忍不住勾起脣角,看着她的眸華,多了一絲溫柔。
白髮老人面無表情,甚至覺得季琴兒的話是在放狗屁,還很驕傲地說:“從來都沒有人下棋能夠贏我的。”
切……
季琴兒鄙夷他,驕傲的老頭。
但想到墨軒說,他懂讀心術,她還是乖乖的,轉移注意力,扭過頭看約瑟夫,用德語問道:“你要不要跟這位老頭賭賭?”
約瑟夫聳聳肩膀,謙虛地說道:“聽宮裡的人說,六王爺棋藝高明,思路清晰,六王爺都下不贏這位長輩,我更沒這個能力。”
“不試試怎麼知道,說不定你真的可以贏這個老……頭……”季琴兒還想說什麼,突然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擋住她的視線,還凶神惡煞的,她只好把想說的,都吞進肚子裡了。
“坐在本王的身邊,還想着別的男人?”墨軒陰鷙地說道。
白髮老爺爺眼角一抽,看向墨軒的目光怪怪的,連約瑟夫都忍不住聳聳肩膀,替季琴兒感到可憐。
這個男人,真是太小氣了。
“墨軒,你用得着那麼沒氣度嗎?”她不就跟別的男子說說話嗎?他緊張成這樣?
“除了本王,你不準再正眼看別的男人。”墨軒把腰板坐直,不顧旁邊人怪異的目光,霸道地說道。
“好,我不正眼看,我斜視他們可以吧?”
“嗯,可以。”
“……”季琴兒真的想撓牆,這丫的,真是一個怪人!
“六王爺,還繼續賭嗎?”白髮老人無視他們剛纔所說的話,而是冷硬地問道。
“通前輩,小生沒有翻倍的銀票了。”墨軒客氣地笑道。
季琴兒看看墨軒,又看看這所謂的通前輩,這個老頭是誰?連墨軒都對他那麼空氣?
“老頭,我們下棋是下不過你,你能不能換另一種玩法?常在棋藝坑人,算什麼好漢?”季琴兒昂起下巴,不畏地看着白髮老人。
“琴兒,不準對通前輩無禮。”墨軒清咳一聲,柔聲說道,語氣帶着責怪,但也能讓人聽出,他很寵溺她。
“剛纔你還叫他通爺爺,現在又稱他通前輩,我現在叫他老頭,等一下再叫他前輩也行啊。”
“丫頭,什麼叫坑人?我這棋有坑嗎?”白髮老人不悅地說道,然後在棋桌上尋視一圈,像在找坑,桌面平平很光滑,哪有坑?
“既然沒坑,那你敢跟我們賭別的嗎?看看你是不是全功能的人。”
“賭什麼?”
季琴兒站起來,指着葉子戲區說道:“我們去玩葉子戲怎麼樣?”
白髮老人一聽,神色非常嚴肅,看不出是害怕還是不害怕,但季琴兒好像從他眼裡,看到一絲嘲笑。
這麼說,他玩葉子戲,也很厲害?
“琴兒,你會玩葉子戲?”墨軒臉色微沉,葉子戲是好玩,可如果手氣不好,輸的話,比玩下棋輸得更多,輸錢不是問題,墨軒什麼都沒有,就是女人和銀票最多。
只是,眼前這通前輩,據說年輕的時候,是葉子戲高手,自從愛上下棋後,就很少玩葉子戲了,但是偶爾還會玩,他從其他三個對手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對方有什麼牌,然後想出什麼牌。
季琴兒就算會玩,也玩不過他的。
其實,墨軒也不怎麼會玩葉子戲,因爲他平時不怎麼玩,這個地方,他還是第一次坐在這裡玩下棋,還是因爲季琴兒想進來。
剛纔他吃醋,衝進來的時候,終於看到通前輩在這裡,他尊敬通前輩,於是過來跟他賭。還有一個原因是,通前輩棋藝很高,極少有人敢跟他賭的,墨軒見他一個人坐在這裡,纔過來跟他玩玩的。
不過說真的,墨軒也想親眼看看通前輩玩葉子戲,看看他到底是棋藝高還是葉子戲的手段高。
“只會一點點,但是這裡的玩法我還是不怎麼懂,能不能跟我說說,葉子戲玩法的規則?”季琴兒眨眼,笑吟吟地看着墨軒。
她的笑,爛漫如櫻花,墨軒心神一動,該死的,這丫頭在誘惑他。
“本王也不是很懂,還是請這位小哥說說吧。”墨軒擡頭,看了看剛纔“抽水”的小哥,每一個區都有兩到三個這樣的夥計“抽水”。
小哥很爽快給季琴兒講了葉子戲的玩法規則。
“葉子戲的玩法很簡單,就是將手裡的金葉子湊成順子、刻子,然後加上一對將就是贏了。順子就是由三張連續數字的金葉子組成,例如六萬,七萬,八萬。刻子則是三張同樣的金葉子組成,例如三張金葉子都是西大字。將還有一個叫法,就是眼葉子,就是兩張一樣的金葉子拼在一起,例如兩張東字。如果自己手上的金葉子有順子或者刻子加起眼葉子,那麼就是家了。”
季琴兒很認真的聽着,這跟現代的玩法是一樣的嘛,可是……
“就只玩贏家?過程有沒有槓那種?你懂得槓嗎?就是四張牌……哦,不對,是四張金葉子在手上,就叫暗槓……”
“姑娘,這些我們都懂的,玩法的過程,如果沒有發現吃、碰、槓的事情,最後就是胡牌的人成爲贏家。所謂碰,是自己手裡有兩張刻子,其他三家有一個出了,您就可以……”
“我明白了,這些我都懂。”季琴兒打斷小哥的話,像他這樣說下去,天黑都說不完,玩法就像跟她在現代玩的一樣,現在就只看玩多大的。
她拉起墨軒,說道:“我來玩葉子戲,你坐在我旁邊看着我。”
墨軒眉毛舒展,這似乎是不很不錯的事情。
“好啊,看着你,本王樂意。”
“我輸你,你掏銀票,我贏了,你幫收錢,我們回府再慢慢分,哈哈……”
一向嚴肅的通前輩聽到她這話,眼角忍不住狠抽,這個死丫頭。
“約瑟夫,你會玩葉子戲嗎?”季琴兒問道。
約瑟夫微笑地點頭,其實不用季琴兒說,他也會過去參與的,玩葉子戲,要四個人才夠,約瑟夫想跟季琴兒一起,又怎麼會錯過這次機會呢?
墨軒好像聽懂季琴兒這句德語,臉色一沉,“賭坊那麼多人,爲什麼要叫上他?”
“熟人玩起來,才更加刺激。”季琴兒笑道,然後看向通前輩,指着約瑟夫說道:“老頭,我找一個伴了,剩下的一個,你來找。”
“不用找,到了葉子戲區,自然有人過來陪玩。”白髮老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們來到葉子區,這裡的人比較多,見他們來了,賭坊的人添桌子,然後還有一個年紀四十上下的男人進加,然後東南西北各坐一個位置。
墨軒坐在季琴兒的身邊,如同護花使者,保護着她。
金葉子分開四疊擺在中間,四個人甩一次骰子,點數大的,就先拿牌。
季琴兒點數最大,她先拿牌。
“小軒軒啊,在我家鄉,點數大先拿牌的那個人,一定是贏家。呵呵,我肯定是贏家。”季琴兒開心地說道,這裡陌生人多,她把那個年代說成她的家鄉。
墨軒的眼角狠狠一抽,小軒軒?這稱呼,聽起來,怎麼怪怪的?